機械女仆

第32章 遠離喧囂（上）

雖然有很多不滿、不解乃至憤怒，楊瑞依然堅定地告訴外公和舅舅舅媽們，他要連夜趕回學校，理由則很是冠冕堂皇。

“馬上要開學了，我要回去。”

看著楊瑞一臉的堅決甚至於倔強，餘萬雷擺了擺手阻止了餘震和劉玉英的勸說。

“小瑞，說吧，出了什麽事？告訴外公，我幫你作主。”

楊瑞和餘萬雷對視一眼，深吸一口氣，還是搖了搖頭：“沒什麽事。”

“嘿，你這孩子，沒事你幹嗎突然要跑回去，這裏不是住得好好的麽。”劉玉英不由道。

“好了，不要說了。”餘萬雷再次阻止了劉玉英繼續的話。他看著楊瑞，認真地道：“小瑞，你是大孩子了，外公也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決定，你既然堅持回去，那外公不攔你。隻不過你要記住，這裏畢竟是你外公家，是你舅舅家，記得常來。”

“正確的決定？或許過兩天我的決定會讓你覺得錯得離譜。”點頭示意的同時，楊瑞卻在微微苦笑。

“對了，若凝剛才和我在一起，她已經先回去了，我代她說一聲。”

“這兩個孩子……還懂不懂事。”劉玉英終於忍不住流露出了她的不滿。

不過這個抱怨很自然地被楊瑞無視掉了，而當他回到學校躺在宿舍那張木板床上時，這個抱怨更是完全從他的腦海裏消失。

宿舍裏仍然還隻有他一個人，關上燈後，便顯得格外寧靜。楊瑞在床上翻了兩個身，突然覺得這張狹窄而又硬梆梆的床，睡起來卻要比外公家那個寬帶柔軟的床要舒坦得多了。

不過……兩天的心情，卻有天壤之別。

“或許我不該這麽快下結論？”楊瑞舉起手掌，看了好一會兒，猛地用力一握。“後天見分曉吧。”

※ ※ ※

兩天的時候一晃而過，第三天的中午，楊瑞在因為開學而人漸漸多起來的學校食堂見到了兩天不見的方若凝。

“情況如何？”楊瑞拿著調羹在湯盆裏緩慢地劃著圈，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

“很順利，她當天晚上醒過來後去見了……”

“從後往前說。”楊瑞突然打斷方若凝的敘述。“先說你最後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在做什麽，然後倒著說過去。”

“好。”方若凝點點頭。“剛才我接到你的電話趕過來之前，她正在王府井購物大街上逛街，買了很多衣服和小飾品。這也是她這一上午的所有活動。”

“你知道她花了多少錢嗎？”

“總計34219元。”

“3萬多塊……”楊瑞苦笑一聲。“好吧，繼續說下去。”

“昨天晚上她在一棟別墅裏睡了一晚上，隻有她一個人。”方若凝續道。“昨天白天她去一家美容保健中心待了一天，期間見過兩個人，聽他們的談話，似乎是老朋友的關係。”

“老朋友？男的嗎？”

“嗯，是男性。”

“好吧，繼續。”

“繼續？那就是當天晚上她醒後的事情了，要說嗎？”

楊瑞舀起一勺飯，狠狠地塞進嘴裏，咀嚼著用力點頭。

“當天晚上，她醒過來後，在夜總會頂樓的一個房間見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是餘正風和餘正行。”

楊瑞咀嚼的動作猛地停住，好一會兒，才用力咽了下去。

“沒了？”

“就是這些。”

“嗯。”楊瑞低下頭，端起湯盆，清湯上映出的倒影清晰可見。“我好像瘦了，莫非終於減肥成功？”楊瑞喃喃道。

“叮——”

一滴水珠突然掉落下來，砸在湯盆正中，蕩起的波紋從中心向四周散開，撞上盆壁後又反射回來，和初始的波紋交叉重合，楊瑞的倒影立即變成了片片碎影，再也無法重合起來。

※ ※ ※

開學的日期終於在大部分人的抱怨，少部分人的期待中姍姍到來，原本寧靜的校園重新恢複了喧囂吵鬧，楊瑞所在的218寢室也因為眾人的回歸而不再是楊瑞獨自一人的地盤。在**吵鬧著要請大家吃一頓新年第一餐的時候，楊瑞露出了幾天來第一個笑容。

“嘿，領導，我要去楚香園。”

“去死，小羊你以為我和肥錢一樣大款麽？再說你剛從湖北回來，還去吃什麽楚香園，不嫌膩歪？”**照例回給楊瑞一個筆直標準的中指。“這樣吧，就去東北餃子館，那裏有正宗的東北菜，份量又足，不怕喂不飽你們這幾頭餓狼。”

“切……小氣。”回敬他的，自然是5根更加筆直而標準的中指。

“這才是我的生活。”看著周圍人的笑臉，楊瑞默默點頭。

不過在過上這樣的生活之前，還有一件大麻煩需要處理，這個麻煩事，楊瑞本想避免，然而終究還是在某一天被引發。

“咦？小羊？今天不是有外貿統籌分析麽？你怎麽沒去上課？”幾個早已經習慣了楊瑞比他們多課的舍友突然發現楊瑞居然和他們也在同一個時段休息，不由很是意外。

“你們還是很敏銳的麽，才開學兩天就發現了。”楊瑞躺在床上，愜意地蹺起腿，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書。

“怎麽？”

“呃……我已經退掉經濟學專業的課，以後你們可以不用以很是仰慕的目光來看我了。”楊瑞笑道。

幾人麵麵相覷，好一會兒，**才道：“我記得你經濟學專業的成績也很好啊，幹嗎退掉？現在雙學位可吃香著呢，要不是我實在學習不行，也會去選修雙學位了。”

“就是啊，就算要退，你也該退掉地質專業啊，經濟學專業可比地質專業有前途多了。”

“就是，如果不是我分不高，我也去了……”

……

“喂，你們幾個，身為地質專業的學生，不要看不起本專業好不好？”楊瑞白他們一眼。“誰告訴你們地質專業沒前途的？起碼我老爸就過得很不錯麽。”

“你老爸？他也是搞地質的？以前都沒聽你說過。”

“糟糕，說漏嘴了……”楊瑞這才發現自己無意間犯的錯誤。其實光說出楊向東做什麽也沒問題，可是楊向東在地質界很出名，這幫學地質的學生肯定都知道他，而知道他就肯定知道楊向東的妻子——也就是楊瑞的老媽餘華是幹嗎的，這樣一來，楊瑞的家庭情況立即暴露，就非他所願了。

“嗯，我老爸在一個石油公司任工程師，收入不錯，這可是實例誒。”

“切……”自然，個人的成功無法掩飾整個地質專業的“不前途”。

“唉，我就是不像再腳踏兩條船了而已，經濟學我不喜歡，學了一個星期後仍然不喜歡，所以現在退掉了，就是這麽簡單，OK？”

對於楊瑞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身為室友的幾人還能說什麽呢？同時丟個他一個鄙視的眼神後，便也就放棄了問下去。

室友們畢竟都還好打發，可是餘華就不是那麽容易的了。

“為什麽要退掉經濟學專業？”

就在應付完室友後的第二天中午，一個人在操場散步的楊瑞接到了餘華的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是質問，語氣甚是嚴厲。

“沒什麽，我本來就不喜歡經濟學專業，你又不是不知道。”楊瑞輕聲回答。

“不喜歡？就是因為不喜歡你就退掉了嗎？難道你忘了去年填誌願前我是怎麽和你說的？”餘華的話中夾雜的怒氣漸漸多了起來。

“我沒忘，可是我就是不想上了。”楊瑞仍然很是輕描淡寫，但語氣非常堅定。

“什麽事情都是以你想就行了嗎？讓你上這個專業是為了什麽？你難道不知道我的希望，不知道你外公的希望？就算你……”

“可是我他媽不想成天勾心鬥角，不想親戚間反目成仇，不想本來的好兄弟要你爭我奪，不想讓自己這麽煩。”楊瑞突然提高聲音，急速地說道。“這一切為了什麽？就是因為你們想讓我去做什麽狗屁的繼承人，我現在告訴你，我就是我，我隻想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不想被你們的願望擺弄來擺弄去，我不想學什麽狗屁的經濟學，我隻想做個普通人，懂了嗎？”

或許是被楊瑞突然提高的聲音和從來沒聽到過的粗話給嚇到了，餘華半響沒有說話，兩台手機中，隻剩下楊瑞粗重的喘氣聲。

好一會兒，餘華才道：“小瑞，出什麽事了？”語氣早已經恢複了平靜，更有掩不住的關切。

楊瑞用力捏了捏拳，努力讓自己恢複平靜。

“沒什麽，總之我已經退掉了經濟學專業，就這樣。”說罷也不管餘華的呼喊，一下切斷了電話。

“我還真是小孩子啊，居然和老媽吵架。”盯著已經黯淡下來的手機屏幕看了一會兒，楊瑞突然自嘲地搖搖頭。“不過也好，這樣老媽應該會明白了吧。”

不管怎麽說，楊瑞終究是做了決定，雖然這個決定伴隨著痛苦，可當決定下好並執行完後，楊瑞卻感覺到無比的輕鬆。

“除了有點兒辜負老媽的期望外，這應該就是我向往的生活了。”

開學的頭一段時間對於楊瑞來說還是很忙的，雖然因為少了經濟學專業的課而使他的空閑時間要比上學期多上很多，可是卻有更多的雜事需要他去。

例如，好不容易有個周末，正當楊瑞考慮去什麽地方打法時間的時候，麵前突然蹦出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