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女仆

第7章 登山略談（下）

小夜山，其實不過就是XF市城西一座普普通通的海拔還不到1000米的高山罷了。隻不過偶然被市政府看中，對它進行了開發，漸漸地才成了XF市附近一處小有名氣的旅遊地點。

整座山上植被茂密，綠蔭成片，再加上地勢還算高，倒也是個夏天乘涼休閑的好地方，所以去那裏的人還是蠻多。

等到眾人到達山腳下的小旅館，卻發現早已經滿員了。失望之餘，卻仍然沒一個人願意就這麽回去的。後來在旅館的服務員提醒下，才知道這裏還出租野宿帳篷，這才解決了問題。

“哈哈，至少比住旅館便宜。”本來就準備破費一把的楊瑞不禁偷喜。如果住旅館的話，最便宜的一個人一天也得50。他和方若凝兩個人，兩天下來，就是200塊沒了，這樣無疑會讓他的財政狀況雪上加霜。而現在租用帳篷，一天才需要付10塊錢，再加上一個帳篷可以睡兩個人，他這一下就節省了不少。

山路陡峭，自然不可能在騎著自行車上去，眾人把自行車寄在旅館，便步行往上。

本來，是有一條人工撲出來的平坦的石板路一路上去，但幾乎所有人都叫囂著走這條路沒意思，連體力相對較差的女生也不例外，結果最後一致投票通過——走另外的山路。

“喂，楊瑞，你小子也太差勁了吧，居然讓你表妹背那麽大的包，真是我們男人的恥辱。”走了沒幾步，侯天成一眼看見居然是方若凝在背著所有行李，而楊瑞則空著手，立即喊了起來。

這一下，立即引起全部男生的喝罵之聲，女生們更是一個個瞪著楊瑞，一副“你是女性公敵”的模樣。楊瑞嚇得連忙走到方若凝身旁，示意她把背包給他。

“這個背包重24千克，你的體力恐怕無法背著它上到山頂。”方若凝拒絕道。

周圍眾人臉上的憤慨立即化為了鄙夷。

楊瑞更是尷尬，低聲道：“給我吧，這是命令。”

“是。”方若凝聽話地把背包遞了過去。

楊瑞一接過來，手就是一沉，這才知道著背包確實是重得可怕。再看看其他女生，個個都隻背著一個玲瓏袖珍的小包，也難怪她們會那麽憤慨。

楊瑞吐吐舌頭，趕緊把背包放好，向山頂走去。

開始的時候，眾人還都很有精神，可還沒走到一半路，體力便都開始不支起來。女生還都好點兒，男生們一個個卻都要負責幫女生負重，結果都累得夠戧。到最後，同時忍不住開始三步一停，五步一歇起來。

眼看距離山頂還有很長一段距離，而此時卻已經快到正午了，班長隻好讓眾人坐下來休息一下再說。

班長剛說完，眾人就都像歇了氣的皮球般軟倒在地，女生們還知道找個幹淨的地方用紙墊好，累得吐舌頭的男生們卻一P股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也不管髒或不髒了。

可憐的楊瑞自從放假以來就幾乎沒運動過，這次一下背著這麽重的東西爬山，累得幾乎快虛脫了。還沒等班長把話說完，他就一下坐了下去，伸出舌頭，使勁喘著氣。

“喝口水吧。”方若凝把水壺遞給他，同時拿著毛巾擦去他額頭上的汗。

楊瑞趕緊接過來，仰著腦袋就往嘴裏灌。

“慢一點兒，不然有可能嗆到。”方若凝話還沒說完，楊瑞已經劇烈地咳嗽起來。

同時響起的，還有更多的咳嗽聲。原來幾乎所有男生都和楊瑞一樣，剛坐下就迫不及待地喝水，下場，自然一樣。

等到全部咳完了，大家互相看了一眼，突然同時大笑起來。

“哈哈，看你那小子熊樣，這才爬了幾步遠啊，就累成這副德行。”

“你還不是一樣，我看你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吧。”

“放……看我站……站給你看。”逞能的人努力站了起來，但隨即搖晃了兩下，又一P股坐了下去。

又是一陣哄笑。

楊瑞也毫不客氣地大肆嘲笑著那人，雖然這樣做會讓他多咳了幾下。

“你的腦電波波段高出正常範圍12%，心髒跳動頻率高出正常範圍9%，有輕度危險，請注意。”方若凝突然在楊瑞耳旁提醒道。

“恩？”楊瑞楞了一下，隨即醒悟到這些其實都是他現在的心情所致。他笑道：“若凝，我高興啊，隻是輕度危險，應該沒關係吧。”

“隻是輕度危險，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沒有關係。”方若凝答道。

“那就好了，高興的時候就要痛痛快快的，不要去顧忌那麽多好了。”

“是。”

楊瑞看一眼臉上表情沒有任何波動的方若凝，突然好奇地問道：“若凝，你會有情緒波動嗎？”

“是指體內出現異常情況嗎？”

楊瑞歪著頭想了一下，道：“差不多吧，但這是先有情緒波動，體內才會自然而然地有那些變化。”

“對不起，我沒有。我的身體是依據人體最完美的狀態設計的，各項數據全部被嚴格控製在正常範圍內，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哦。”楊瑞點點頭，略有些失望。“可惜了，若凝，雖然你這樣身體會很好，但卻體會不到人的各種情緒，其實，那種感覺非常棒。”又指著還在互相取笑的同學道：“你看，和這些同學在一起，我就會很高興，而高興的滋味……恩，恐怕無法和你講清楚。”

“根據我所掌握的資料對比，應該是和吸毒後被麻醉的感覺一樣。”方若凝突然冒出一句話。

楊瑞楞了一下，連忙擺手：“那怎麽能一樣。”

“根據數據來看，基本一樣。”

楊瑞皺皺眉頭，突然笑道：“哈哈，也許你說得對，我們吸食的那個毒品，叫做感情。正是因為我和同學們有感情，在一起才會高興。”

“對不起，我無法對感情這兩個產生理解。”

“你是機器人嘛。”楊瑞笑道。“感情，其實是人和人之間聯係的紐帶，其中有親情，有友情，最神秘，最難懂的，恐怕是愛情。但不管如何，擁有感情的人，才真的算是人。”

“那要怎麽樣才算擁有感情呢？”

楊瑞看了方若凝一眼，道：“若凝，你今天奮不顧身地把我推開救了我，是因為什麽？”

“保護主人的安全，是我的職責。”

方若凝的回答沒有出乎楊瑞的意料，他笑道：“那麽，等到你再救我的時候，腦袋裏想到的不是命令，也不是你的職責，而隻是單純地要救我時，那你就擁有了對我的感情。”

“是嗎？”方若凝平常幾乎一成不變的臉上，似乎有了一絲迷茫。

這個時候，班長宣布休息完畢，眾人紛紛起身準備繼續爬山。楊瑞也站了起來，向方若凝道：“若凝，不要強求，感情這東西，該來的時候，自然就會來。”他還漏了一句——你畢竟是個機器人。在他的心裏，還是希望方若凝不僅僅隻有表麵像人。從她剛才的表現來看，這個希望不是沒有。

“同學們，出發！”班長大喊一聲，眾人應聲跟上。

楊瑞也連忙背起背包跟了上去，方若凝跟在後麵，大眼睛裏卻有一道道隱不可察的紅光不斷掠過。

“感情，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