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仙

第十九章 破劫之劫

“沒有問題。”蔡晟大聲應道，“就怕我能力不夠，不能替大哥打開缺口。”

“一定能打開的。”燎原大仙緊握著夜亂天的手道：“亂天，我相信你。蔡晟，我也相信你。”這時的她更象一位擔心孩子的凡人母親而不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為的九天仙子。

“燎原。”夜亂天歎息口氣道，“你難道不怕……”

“我不怕。”燎原大仙伸手掩在了夜亂天的嘴上，“亂天，當年就是因為我的猶豫，遲遲不出手，你才會被被貶出仙界，你不知道，這些年來，我每日都在懺悔中度過。”她的眼角有些濕潤，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自己後悔。”

夜亂天伸手摟住了燎原大仙，心中感慨萬千，對身前戀人當年的旁觀，他並沒有絲毫怨懟的意思，就算現在對方如當年一樣置之不理，他也絕無怨言。之所以沒有告訴蔡晟解除絕仙下的封印是違反仙條，倒不是刻意隱瞞怕蔡晟知道，因為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麽，蔡晟都會義無反顧地出手相助，但燎原大仙卻非常清楚這一切，此刻她的表白，也讓夜亂天不得不為之感動。

“我們什麽時候開始？”蔡晟忍不住問道。

“就在現在。”夜亂天伸手一揮，一個紅色球狀氣泡浮在了半空，他帶著燎原和蔡晟進入了自己布下的防禦，燎原大仙有些放心不下，伸手又在紅色的氣泡外邊連布了七層各色的氣泡，各種顏色交織在一起，反倒使氣泡慢慢失去了顏色，憑空消失在半空。

蔡晟見他們如此慎重，有些不安道：“這個星球渺無人煙，我想應該沒有什麽怪獸打擾吧。”“如果是怪獸我倒不怕，就是怕天變引起仙人的注意。”夜亂天也有了一絲憂色。

蔡晟不再多話，伸手一揮，一道白色的霧氣把這個大氣泡團團圍住，“嗬嗬，就算他看到了我們，也看不清楚我們在做什麽，小弟能力有限，算是錦上添花了。”

夜亂天見到蔡晟布下的防禦，讚歎道：“我看三弟的修為和燎原也差不了多少。”

燎原大仙笑道：“說實話，如果論修為，蔡晟還是不如我的，不過要論拚命，我還是不如他的。所以說要打起架來，還是他管用一些。”

三人大笑不已，突然燎原伸手一揮，一道青氣已經直奔夜亂天的胸前，蔡晟有些猶豫，不知道他的禁錮在哪裏，夜亂天一指頭腦的位置，蔡晟微微點頭，伸手一道金光從夜亂天的肋下注到了夜亂天的體內。

蔡晟那道金色的仙力才行不久，就碰到了燎原大仙那股青色的仙力，他微微閉上雙眼，思維已經進入了夜亂天的體內。

“三弟，燎原。”蔡晟突然看到夜亂天的體內出現紅光一道，化成夜亂天的模樣，不過隻有一個玻璃球大小，燎原大仙顯然意識也到了夜亂天體內，正站在自己的身旁。

“跟我來。”夜亂天輕呼了一聲，已經帶著二人的仙力向腹部的那道封印奔去，這三道禁錮困了他多年，他對它們的所在那是再熟悉不過了。

燎原和蔡晟緊跟在後麵，不多時進入了白茫茫一片的空間，“這裏好大，我很難想像是在夜大哥的體內。”蔡晟開玩笑道。

“微塵中都可以容納大千世界，何況你的夜大哥的腦袋。”燎原大仙笑道，不過語氣中有些緊張。

“看到那道門沒有？”夜亂天緩緩道，蔡晟這才發現前麵不知道什麽時候立起了一麵黑漆漆的大門，直衝而上，封堵了去路，門上有兩個金光閃閃的銅環，耀人眼目，看久了竟然有眩暈的感覺，好厲害的絕仙，蔡晟心中有些痛恨，也有些佩服他的法力高強。

銅環上麵刻著兩個很簡單的圖案，一個是齒輪，一個是鎖，一眼望去好像簡單異常，多看幾眼蔡晟竟然迷失在其中。

“三弟，小心。”夜亂天一聲斷喝在蔡晟腦海中響起，驚醒了蔡晟的意思，蔡晟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起，夜大哥，我竟然走神了。”

“不是你走神了，是那個絕仙的符咒太厲害了。”燎原大仙歎息道：“我這些年來一直也想找他較量一下，不過竟然沒有勇氣，看到了他布下的這道符咒，我想我還要再修煉幾萬年才有向他挑戰的資格，不要說你，就是我剛才也差點迷失在這裏。”

“第一道封印位於我的體內，是來限製我的自由的。”夜亂天道：“我經曆過冷毋洞天的磨練和外部的衝擊，忍受肉身的痛苦，終於解除了那道封印，當年你看到我的時候，我正好已經解除了禁錮，不然恐怕要被你們打的頭破血流了。”夜亂天開玩笑道。

“那個絕仙很狡猾，第二道的禁錮卻是封在了我的識海中，識海本身是用來牽製仙人的仙魂和靈覺的，這就讓我難以分身，識海被封，我絕對無法發動仙力的，這也是我必須尋求外人幫助的原因。”夜亂天繼續解釋道。

“大哥，那麽第三道呢？”蔡晟好奇的問道。

“第三道。”夜亂天有些苦笑，“它就是在第二道之後的意識內，我們如果衝不開第二道封印，就不用想第三道了，不過隻要我們衝開了第二道封印，也就自然到了第三道的麵前。”

蔡晟點點頭，不再廢話，“怎麽開始，亂天？”燎原大仙也不知道如何處理。

“三弟，你去開鎖，燎原你去劈齒輪。如果能打開這兩道符咒，整個禁錮自己鬆動了許多，我就可以運用仙力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裏應外合，打開這道大門。”

蔡晟意識一動，已經化身進入了鎖內，突然見前麵岔路無數，不知道走那條路徑，不由有些發呆，他試探著挑選左邊的道路，沒有想到每到一個路口竟然又分出了三條岔道，也不知試了多少回，還是永無止境的樣子，他不由有些著急，陷入了沉思之中。

蔡晟陷入迷陣的時候，燎原大仙卻化身為一把大斧，向那道齒輪形狀的禁錮劈去，卻沒想到竟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掉進了一個金色燦爛的空間，空間的形狀竟然也是千奇百怪的齒輪模樣。正迷茫間，空間突然急劇縮小，向燎原大仙擠來，燎原大仙卻不著急，口中念念有詞，招出一道青光護住了身體和金色的空間抗拒。

兩個人都陷入破陣的漩渦中，夜亂天卻注意到本來晴朗的天空竟然陰雲密布，他即喜又憂，知道蔡晟和燎原大仙都到了破解符咒的關鍵所在，不然也不會引起老天的感應，隻是這樣一來，後麵的破解想必更是阻難重重。

“三弟，不要被眼睛看到的幻想迷惑。”蔡晟突然聽到夜亂天的聲音，不由從沉思中醒悟了過來，“大哥，你說這是幻想？”蔡晟問道。

“不錯，因為你看到符咒是鎖，所以你想到這鎖內必然複雜萬千。你現在看到了什麽？”夜亂天問道。

“我看到了很多路，不知道走到哪裏是盡頭。”蔡晟若有所悟道。

“這就是了，心中所感，幻想所生。”夜亂天緩緩道。

“我明白了。”蔡晟突然大悟道：“我想它是鎖，它就是鎖，我想它是路，它就變成了路，本來沒有什麽路，也沒有什麽鎖，這一切不過是我意識中存在的景象。”他再不遲疑，閉上的雙眼，再不去想破解什麽符咒，隻是化身了一把鑰匙，挺在空中，變個不停，突然間那枚鑰匙金光大盛，放出了萬道光芒，旋轉個不停，一層層向外擴散。

等到鑰匙停止了轉動，還回了蔡晟的樣子，他才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黑漆漆大門前，隻是一個銅環上麵刻著的鎖形圖案已經消失不見。

“三弟，做的好。”夜亂天讚許道，蔡晟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個上麵刻著齒輪的銅環上，突然間青光一道迸出，化作了燎原大仙站在了蔡晟身旁，再看那個銅環，齒輪已經不見。

突然間蔡晟和燎原站著的地方震動了起來，一道紅光從那個黑漆漆的大門衝出，繞著蔡晟和燎原大仙隻是轉動了幾圈，蔡晟就覺得一股大力帶動這自己進入了一個無邊的黑洞。

天空中黑雲翻滾，聚攏在三人的頭頂，隱隱隆隆的雷聲從遠處傳來，這已經並非簡單的天氣變化，夜亂天一直留意體外，知道在解開自己第二道封印的時候，引發了大天難。

這種大天難原本是不會出現的，隻是封印解開之後，夜亂天修煉多年的無上心境帶著功力一路狂奔，早已超出了他被封印前的水平，突破了現在的境界，有如修真者的渡劫一樣，就引發了仙人的大天難！

識海的封印既然已破解，夜亂天的功力瞬時恢複，化成一道紅光，帶領著二人向著第三道封印衝去，黑洞的盡頭是一道似鐵非鐵，似金非金的盾牌擋在了正中，一道道符咒布滿其間，紅光裹著青光和金光合力向盾牌衝去。

‘轟’的一聲巨響，三道光芒被反彈了回來，落在了地上，被禁印激得血氣翻湧，煩悶欲嘔的燎原大仙和蔡晟麵麵相覷，剛才二人合在一起的力道，再攜上夜亂天破出禁錮後的餘威，完全可以說是遇神殺神，沒有想到竟然過不了這一麵小小的禁錮。

絕仙的禁製果然不同凡響，隻可惜就算這禁製再怎麽利害，也隻是一個無意識的禁製而以，並沒有絕仙的神通，在三位仙級高手的衝突下，無可避免地起了一絲漪漣，這就給了三人繼續下去的決心和信心。

“再來。”蔡晟望了燎原大仙一眼，大聲喝道，關鍵的時候，他百折不回的性格馬上展露出來。

燎原大仙鼓起了勇氣，夜亂天讚許的點頭，三人又化作三道光芒，全力又是一撞，依然是反彈依舊。不過不等落穩，三人就迅速跳起，再次衝了過去。

一次，兩次，一百次，兩百次……

那塊盾牌上的符咒已經少了一小半，三人每撞一次都多了一分信心，知道過不了多久，隻要不發生意外，解開禁錮就是時間的問題。

蔡晟已經是筋骨欲折，渾身疼痛難忍，不過經過了獯狼獸的那次考驗後，他的耐力韌性還有仙力都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此刻非但鬥誌沒有下降，反倒更加的高漲，反倒是燎原大仙有些喘息，她經過太久的養尊處優，這樣的強度多少年沒有試過，幾千年還是幾萬年，以前的她或許會退卻，可是這個時候她比蔡晟想要衝破禁錮的心意還要迫切！

夜亂天是在自己體內作戰，剛開始發揮的仙力不足十成中的一成，不過符咒越少，他的仙力反倒發揮的更強，所以一次又一次的衝擊後，他的仙力不降反升，這也給蔡晟和燎原大仙帶來了更強烈的信心。

三人不知衝擊了多少次，天空上的霹靂和驚雷終於是落了下來，居然還帶著無邊風柱。

那狂風呈為了淡金色，形成一根根的柱子，狠狠的夾雜著驚雷撞擊在禁製之上！

蔡晟和燎原大仙馬上停止了撞擊，因為他們發現夜亂天體內呈現出地震的現象，“怎麽了，大哥？”

“有天難。”夜亂天鎮靜的道，“沒有想到我這次衝開禁錮後功力被修煉千萬年的心境帶得一路狂奔，不可遏製，老天竟然也嫉妒起來。”外邊的禁錮大半是夜亂天所布，承受的力道也就最為猛烈。

“蔡晟。”燎原大仙突然道：“現在亂天的功力恢複的很快，我們必須分出一個人出去抵抗天難，不然三個人都要功虧一簣。隻要我們解開了禁錮，那些天難也就不足為懼。”

“我去！”蔡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經受得住天難，上次經過的天難幾乎要了自己的老命，而這次仙人的天難，不用問，肯定比上次要強烈許多，可是他絕不會退縮。

那道紅光繞了蔡晟盤旋一周後，才道：“好兄弟。大哥我……”

“千萬不要說感激的說話……”蔡晟笑著擺手止住。一片寂靜，就是燎原大仙眼角都有些濕潤，“我知道。”夜亂天聲音有些低沉，“我想告訴你的是如果實在頂不住，千萬不要硬撐，留住性命要緊。”

蔡晟淡淡道：“我知道了。”說罷化成了一道金光全力一衝那道禁錮，竟然又除去了一道符咒，大力的反擊之下蔡晟的原神順勢反彈出了夜亂天的體內。

“亂天，他……你……”燎原大仙感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她從來就沒有見過蔡晟這樣的兄弟，無論是修真還是成仙之後。

夜亂天突然豪興大作，“不錯，有這樣的兄弟還有什麽事情可以難倒我們。”他奮力又向那道封印衝去，燎原大仙緊跟其後，二人連環不停的撞擊那道封印，不給它任何喘息回複的機會。因為他知道，這裏每遲疑一分，外麵的蔡晟就多一分危險。

蔡晟身形飄起，已經處身在夜亂天布在的禁製之中，從他這個角度看上去，隻覺得身外的一切物體，甚至空間都是彎曲變形得可怕，陰雲更是濃得象墨一樣顏色，不間斷的金色狂風瘋狂的撕扯著氣泡，一會拉長，一會又壓扁，隨時都有破裂的可能。

蔡晟再不猶豫，竟然穿越禁製而出，他站在禁製之上，雙手掐個仙訣，口中念念有詞道：：“破天遽亂，散。”

無數的金絲從他手中飛出，鑽入雲層，發出隆隆的爆炸聲，密如濃墨般的雲層竟然被炸成碎片，蔡晟心中一喜，但馬又是大吃一驚，隻見轟散的空隙中，四周的黑雲不斷補充了過來，轉眼之間又是稠密仿佛變成了固體。

更恐怖的是那無邊的風柱，金光燦爛，如同漫天飛舞的冰霜，恣意地縱橫切割著天地間的一切物體，而且力量巨大，帶有一股強大而毫無規律的撕扯，蔡晟要不是緊靠著夜亂天布下的禁製，早就不知被擠捏成什麽形狀，或甩了什麽地方。

蔡晟馬上發現了自己的錯誤，以自己的能力想要消滅天難無異是癡人說夢了。於是大手一揮，嚐試著又在夜亂天的禁製上麵布下了一道禁製，一道閃電劈下，轉瞬擊破了他的禁製，蔡晟身形一顫，差點跌落了下來，那道閃電好像並沒有太大的阻礙，接著又劈到了夜亂天的禁製上，不過隻是擊出了一道漣漪，蔡晟這才知道自己和夜亂天到低相差有多遠。

蔡晟突然想到了羯暗蓮王，她也是被禁錮的，不過就算那樣，她的力量也是恐怖得驚人，但按現在看來，夜大哥比起她來絲毫不差，難倒說現在夜大哥比蓮王還要厲害？

連接著幾道閃電劈在禁製上，那個氣泡竟然出了一道細微的裂痕，狂風一吹，竟然越變越長，蔡晟大驚失色，“十方寶塔，疾。”斷喝一聲，招出了十方寶相塔。

寶相塔轉瞬變大，發出陣陣的轟鳴，似乎和老天響應，更是發出了一道錐形的光柱，連同蔡晟和禁製一同罩在了裏麵。

這下外邊的力道，無論是風柱還是電閃全部擊在了寶相塔的外邊，蔡晟在這股大力下顛簸起伏，感覺自己幾乎和氣泡一樣被撕成條條的形狀，他咬牙苦苦的支撐，突然靈機一動，伸手一指，寶相塔外表變的光滑無比，同時急速旋轉個不停，風柱吹到了上麵，卻更快地加速了寶相塔的旋轉，閃電劈在了上麵，力道竟然也弱了許多。

“他奶奶的。”蔡晟終於喘息了口氣，“好在老子雖然是學醫的，物理也沒有還給老師。”他當然知道寶相塔變成這樣的形狀受力最小，同時旋轉的力道也能消解外邊的力道，他能夠利用狂風本身的力道來消解閃電，實在是個聰明的舉動。不過饒是這樣，蔡晟還是感覺到外邊的力道無窮無盡，永無止境。他的仙力迅速消耗著，補充也是越來越緩。

這個時候要有那個仙果補充一下就好，蔡晟有些沮喪的想到，當初就是憑借仙果補充，他這才逃脫了獯狼獸的魔爪，隻是當初逃的匆忙，竟忘記了帶一批出來，這時仙力消耗太快，靠自己補充，估計再也支撐不了多久。

他沮喪的念頭才起，腦中便響起了久違的羯暗蓮王的聲間：“小子，不要命了嗎？現在的天難隻是開始，你大哥的積怨引發的天難絕對不會這麽簡單，快走吧。”

“你一直都醒著？隻是不出聲，在暗地裏監視我？”蔡晟帶點惱怒的問道。

“隨便你怎麽想，我不介意。小心……”蓮王突然一聲低呼，與此同時，蔡晟隻覺得一股大力從塔的尖端傳來，仿似被直接劈中了胸口，隻覺得疼痛欲裂，氣血翻騰，然後才聽到一聲沉鬱的雷聲傳來。

“這是什麽？”蔡晟吃驚道。

“你如果想要活命，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逃之夭夭。”蓮王冷冷道，“這是仙界最頂級的千滅雷，不是你可以抗拒的劫雷”

一道轟雷又在上空盤旋，每一個螺旋都帶起一圈圈的光暈，一股無形的威勢也在同時鎮壓下來，突然間如電閃般不偏不倚的擊中塔尖，就算被寶相塔消解了一部分力道，壓下來的力道也隻能用恐怖兩字形容。

蔡晟雖然早有準備，可是仍是被轟的兩腿發軟，一口熱血再也忍耐不住，狂噴在寶相塔的表層，寶相塔經過主人的鮮血澆灌，也知道是到了最緊要的關頭，外表本來已經黯淡的紅芒，突然暴漲，更勝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