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仙

第十七章 古來情感最傷人

丫鬟有些害怕,自從小姐買了那把匕首後，她就知道了小姐的心意，她對任何人都沒有提及此事，她跟隨小姐這麽多年，沒有人比她更了解小姐的心事，她看著小姐這般痛苦的樣子，她內心竟然覺得或許死才是更好的解脫。

她甚至自己也偷偷的藏了一把匕首，希望可以和小姐一塊去死，她隻是一個丫鬟，能做的也隻有這些。

“哐當”一聲響，大門已經被明月太子一腳踢開，他渾身的酒氣走到了洛菲兒的麵前，冷冷的望著她。

洛菲兒頭都沒有抬起，隻是坐在那裏，“明月國沒有人能違背我的意思，”明月太子突然仰天長笑起來，他不是傻子，當然已經看出來洛菲兒並非心甘情願。

他心中如有幾萬個螞蟻在噬齧一樣，那是嫉妒！他貴為王子，從來沒有人敢違背他的意願，可是這個洛菲兒卻看都看不他一眼。

洛菲兒這才抬起頭來，望著那個滿身酒氣的人，本來這個人也是少見的英俊，隻是這刻麵目滿是猙獰，無論英俊也好，猙獰也罷，對她而言都是說不出的陌生和厭惡。

“放我走，我會永遠記得你，感激你。”洛菲兒突然道，她從來沒有求過人，今天卻是第一次開口。

“放你走？”明月太子突然狂笑了起來，“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不會得到，否則我寧可毀了它，你記得我一輩子又有什麽用！”

天空中，一道閃電劃破了夜空，洛菲兒心中一顫，已經放棄了最後一絲希望，明月太子上前，一把抓住了洛菲兒的肩頭，重重了吻了下去。

洛菲兒用力一掙，那一刻的力氣竟然有說不出的大，明月太子沒有防備，踉蹌的向退了幾步，竟然一P股坐在了地上。

洛菲兒也被自己掙脫的力道反撞在了門框上，額頭的鮮血湧出，她突然記得了什麽，打開了房門，衝了出去，丫鬟震驚的睜大了眼睛，自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看過柔弱的小姐這樣。

天空中的閃電一個接著一個，撕裂了濃墨般的黑夜，大雨在瞬間傾盆而下，洛菲兒並不在意，她隻覺得一個個回憶般的閃電在眼前劃過，又轉瞬不見，隻是那個塵封的記憶漸漸清晰，她努力的去捕捉，偏偏抓不到任何東西，她現在隻是想知道最後的時候能不能和夢中的人再見一麵，就算是在記憶中。

“抓她回來。”明月太子暴怒道，老天被激怒的樣子,不停的吐著怒火，閃電！他有些心悸和膽怯，並沒有衝進雨幕，隻是吩咐士兵道。

幾個士兵有些猶豫，在他們心目中洛菲兒和謫仙仿佛，他們又怎能褻瀆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在明月國，明月太子的命令沒用人敢違背。

他們緩緩的走到洛菲兒麵前，互相望了一眼，一個士兵低聲道：“謫仙，和我們回去吧。”

一道閃電淩空擊下，擊在了洛菲兒的身邊，幾個士兵驚叫了一聲，趴在了地上，洛菲兒動也不動，雨水從臉龐滑落，口中喃喃道，“晟，我從來沒有忘記你，難道是你忘記了我？”

一道紅河在她記憶中升起，哪裏有著無數的腐屍，怨靈，可是她卻隻記得一個人的深情的眼睛，記得和他擁抱的熱烈，記得和他擁抱的纏綿，記得自己心誓在那一刻種下，也記得自己和他定下的約定。

這一刻，她終於記得了心上人的樣子，跨過奈何橋之前，她不想喝掉那碗撕心裂肺的湯，可是她的力量實在太渺小，和今天一樣，可是她還是拚命的把蔡晟的影子記在了靈魂深處，就是那碗讓人忘卻一切的湯都無法抹殺。

回憶如此痛楚，卻又如此的甜蜜，洛菲兒嘴角一絲微笑，突然伸開了雙手向著天空，“蔡郎，你在哪裏？”洛菲兒雙手無助的張開，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了下來。

斷了線的珍珠一般！

那些兵士都忘記了起身，有幾個更是滴下了淚水，他們雖然是奉明月太子之令追趕而來，但是謫仙在他們眼中更是高貴異常，說是追趕，不如說是護送，不然她怎麽能輕易的逃了出來。

“一群蠢貨。”明月太子終於也追趕了出來，他得不到的東西，他也不會讓被人擁有，“放箭，射死這個不知好歹的賤貨。”他狂怒的叫道。

沒有人搭理他的狂嚎，有的士兵低下了頭，有的甚至眼中露出了鄙夷的目光，隻是他是明月國的太子，他們心中雖然鄙視痛恨，可是卻不能動他一毫，他們深愛著自己的國家，也和愛慕謫仙一樣，不忍背叛。

明月太子怒不可遏，突然伸手抽了把劍出來，一劍砍翻了個士兵，又踹倒了幾名士兵，如同瘋狗一般，沒有人反抗，隻有無盡的怨意。

“好，你們很好。”明月太子仰天狂笑道，猙獰醜惡盡數寫在了臉上，他一步步向雨中佇立的洛菲兒走去，劍尖上滴淌點點的鮮血，“你們不殺，我來殺！”

洛菲兒全然不見的樣子，隻是喃喃自語道：“我為你求佛了幾千年，隻盼望用幾世換來今生的相見，可是蔡郎，你卻在哪裏。”

“你……”明月太子嘶聲道，突然覺得自己竟然無話可說，隻是喉嚨裏麵嗚嗚作響，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雨竟漸漸的停了，雲彩下鑽出了一輪明月！隻是明月國不會再有謫仙了，洛菲兒心中想。

她緩緩轉過身來，望著明月太子，這在明月國是多少少女夢寐以求的佳偶，是多少父母心中的乘龍快婿，不知道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要進入皇宮，多少人認為她是難得的福氣，可是這一切盡管很好很好，可是她不喜歡！

她心中隻有一個人，隻喜歡愛著一個人，一個讓她生生死死都在等待，至死不渝的人。

一個和他約定了前生今世，定要生死相依的人！

她突然覺得明月太子並不可惡了，他隻是一個可憐的人罷了，他得不到他想要的，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她隻覺得很累，覺得今生又是和蔡晟失之交臂，她求佛了這麽多年，遲遲沒有音訊，難道命中注定蔡晟要和她來世再見嗎？

她嘴角一絲輕笑，轉眼又變的無邊的堅毅，“生生世世，至死不渝，蔡郎，我們隻有來世再見了。”洛菲兒輕聲念道，她手腕輕動，已經從懷中掏出了一把精光四射的匕首。

明月的清輝下，照的那柄匕首青光流動，流離不定，也映照出洛菲兒清瘦略微憔悴的臉。

“不要！”明月太子大聲叫道，手中的長劍無力的落在了地上，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悲，很可憐，也很可惡。

洛菲兒淡然一笑，手腕一劃，已刺向自己的胸膛!

天空一閃，好像又一個閃電劃過了夜空，又像是一顆流星落入了塵埃，

一個人已輕輕的握住了洛菲兒的手腕，他握的是那麽輕，那麽緩，好像生怕震落了花枝上無依無靠就要散落的花瓣。

“嗆啷”一聲，洛菲兒的匕首已落在地上，她沒有去看落下的匕首，她隻是望著一個人，那個她等了生生世世的人！

在她心中，一切的一起都已不在，隻有眼前這個她求佛千年隻盼一見的人。他的麵容或許並不是她夢中所見，他的麵容也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可是她認識那雙眼睛，歲月或許已磨削了那雙眼睛中棱角崢嶸，給它添多了一分淡淡的憂傷沉鬱，但那雙眼睛中的執著，真誠，愛火卻從未改變，和她深愛著對方的心一樣，永遠沒有改變！

“蔡郎。”洛菲兒輕呼一聲，已經撲在了他的懷中，她刹那間覺得幸福充溢了自己的胸膛。

幸福來的太快，她又不敢相信它是真實的，她隻怕那是一場夢，一場讓她清醒又要流淚的夢！

“鈴兒。”蔡晟摟著她的肩頭，輕撫著她的秀發，他不敢大聲的呼喊，隻怕驚嚇了懷中那嬌弱無力的嬌軀。

洛菲兒全身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她在夢中夢了他千百遍，可是哪一次都是無語相對，她呼喚了他千萬遍，卻沒有一次得到回應，她知道那是夢，她不願醒來，可是她已經感覺到他身軀的熱力，聽到他充滿愛憐的呼喚，她知道，這已不是夢。

洛菲兒抬起頭來，輕聲道：“晟，你再叫我一遍，我隻怕這是一場夢！”

“鈴兒。”蔡晟心中激動，隻是叫著她的名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表達自己的感受。

“帶著我走。”言鈴兒幸福的緩緩閉上了雙眼，突然又睜開了眼睛，她舍不得不看蔡晟。

“你是哪個？放開她！”明月太子本來心中充滿了羞愧之意，看到蔡晟和洛菲兒，也就是眼看和自己大婚之禮的新娘卿卿我我，一股無名之火又湧了上來。

他急走了幾步，一劍竟然想刺穿言鈴兒的後背，他想刺死了洛菲兒，殺了蔡晟，殺光這裏所有的人，蔡晟隻是把言鈴兒輕輕的抱著退後了一步，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他是誰？”

“饒了他吧，晟，帶我走。”言鈴兒知道蔡晟的能力，這個時候她不想殺任何人，她已經很滿足，心中也沒有絲毫的怨恨。

沒有想到明月太子已經如瘋狗一樣撲了上來，劍劍不離蔡晟的要害，一定要把蔡晟刺個透明的窟窿才會甘心。

突然紅光一現，明月太子臉上突然變的如豬肝一樣，更是張大了嘴巴合不攏，他以後的一輩子一直都是這個模樣，別人都說是仙人對他的懲罰。

那些士兵們也驚的目瞪口呆，他們親眼看見明月太子手中的劍變成了灰，就連劍鍔都未剩下，然後就看著那個男的帶著謫仙飛上了天空，漸漸的越升越高，向著那輪明月的方向飛去，漸漸的化成了一個黑點，然後再也不見了，似乎融入了月色。

明月太子這才感到手心撕心裂肺的痛，一條紅紅的烙印如同烙鐵燙過一樣，他這隻手的筋絡已經廢掉，全身也沒有了力氣，這也是蔡晟給他的一點小小的懲罰了。

明月國再也沒有了謫仙！不過卻流傳了一個優美的傳說，老人們都是指指點點空中的明月上的暗影，述說著很久以前發生的一段淒美感人的愛情故事。

“蔡郎，你知道我想你想的多辛苦。”言鈴兒喃喃自語道，“不過這一切終於得到了回報，我跨過奈何橋的時候，生怕就此忘記了你，就算喝了那碗讓人撕心裂肺的湯的感覺，也不如思念更讓人心痛。”

言鈴兒一直望著蔡晟，她感覺自己一直在向上飛，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盡頭，可是她寧願一輩子都像這樣沒有盡頭。

“他雖然從來沒有說過想你，可是為了要見你，寧可一切都不要，包含性命。”燎原大仙一旁笑嗬嗬的說，她從言鈴兒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當初的影子，當初的癡情，當初的無可奈何，和當初的仙骨柔情。

她這一刻罕見的沒有了任何算計，她隻是祝福著蔡晟和言鈴兒有情人終成眷屬！

“啊？她是？”言鈴兒有些害羞，自從蔡晟出現後，除了蔡晟，她眼中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存在，當然也沒有看到一直在蔡晟身邊的燎原大仙。

她有些害羞，她在明月國十六年，從來沒有對任何一個男人笑過一次，更是和別人保持著遠遠的距離，這種環境雖然沒有改變她的心中的愛意，卻養成了她嬌羞的性格，她躺在蔡晟懷中沒有覺得什麽，可是發現身邊就有一個人在看戲不免有些臉紅！

她略微掙紮了一下，不過轉瞬又把蔡晟報的更緊，嘴角一絲淺笑，很滿足的樣子，“我知道他也一定惦記著我，牽掛著我，我每天都要打好個噴嚏呢？”她恢複了以前的活潑可愛，竟然開起了玩笑。

“那是你害了傷風了吧。來，我好好看看。”蔡晟開著玩笑道，“不要忘記我還是個醫生呢。”

兩雙眼睛交織在一起，又舍不得分開，不知道什麽時候，二人的嘴唇緊緊的纏綿著，如熱火一樣，蔡晟感覺言鈴兒的香舌又滲入自己的嘴中，他隻覺得心中微微酸楚，當年也是如此，那一刻她為自己種下了永恒不變的愛誓心盟。

她隻求付出，隻求能愛自己心愛的人生生世世，她還不知道，自從那一刻，自己的心中也有了永恒的信念，雖然沒有心盟，卻也是亙古不變！

他看見鈴兒終於幸福的閉上了雙眼，沉迷在愛河的滋潤中，隻是眼角已經流下了難以抑製的淚水。

珍珠一樣！

燎原大仙眼中也盈滿了淚水，隻是卻沒有人看見，她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再見到心愛人一麵，如果再見她是否還會像當年一樣退縮軟弱？“不會，再也不會！”燎原大仙雙目也朦朧了起來，透過眼前的一層迷霧，迷惘的望著星空，“亂天，你在哪裏？”

良久，蔡晟才意識到還有燎原大仙的存在，自己和鈴兒這樣親熱不免有些讓她不好看，他抬起頭來，卻看見燎原大仙望著星空，隻是眼中怎麽也有了淚花？蔡晟有些不解，咳嗽了一聲。

“你們親熱完了？”燎原大仙打趣道，她很快又把自己的感情埋在了心底，隻是已經看到了蔡晟眼中的疑惑和恍然。

燎原大仙竟然也有些臉紅，“沒完。”言鈴兒笑了起來，“他吻我一輩子我都覺得不夠，下輩子也要這樣，下下輩子……”

“嗬嗬。”燎原大仙笑道，“這裏環境不是很好，不如先去我那裏再說。”

言鈴兒才發現自己竟然和蔡晟還是浮在星空中，

燎原大仙一伸手，手中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方舟，隻是一會的功夫，已經形成了一條船模樣的東西，隻是和明月國她看到的有些不同，“這是船嗎？”言鈴兒有些奇怪問道，船不是在河裏的嗎？怎麽會在空中穿梭，她記憶並沒有完全恢複，不過她相信蔡晟會幫她一點點的恢複。

“這是大輪天舫。”蔡晟笑道，“燎原大仙準備帶我們進行一次時光穿梭。”他不等燎原大仙吩咐，就已經跨進了大輪天舫，招出十方寶相塔把自己和鈴兒罩在了裏麵，他上次坐過了一次，不過他還沒有成仙，隻是個修真人，還是沒少受到痛苦，知道言鈴兒絕對擋不住那種苦處，所以早早的把她護了起來，以他目前的修為，要做到這點還是輕而易舉的了。

燎原大仙一笑，目光中露出了讚許，念了一道仙訣，三人沒過多久就到了她隱居的地方。

言鈴兒到了仙境，看到了滿山的仙果異數，碧霞青天，開心的不得了，整日拉著蔡晟東跑西跑的，再也沒有了煩惱，在她看來，就算仙境沒有這些，隻要有蔡晟在身邊，那任何地方都是仙境了。

蔡晟卻有些憂鬱，他知道分別還是在所難免，燎原大仙雖然一直沒有打擾他們，可是他卻不能裝作不知道，因為他是蔡晟！

“晟。”言鈴兒終於發現了心上人的憂慮，小心翼翼的問，“你好像有什麽心事？”

“鈴兒。”蔡晟終於決定告訴她一些事情，他把燎原大仙的目的說了出來，他覺得既然是情人，所有的事情沒有必要隱瞞。

“這麽說，你又要離開我一段時間了。”言鈴兒幽幽道：“隻是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等你回來。我現在隻是個凡人。”

“你跟我在一起，想是個凡人都不太可能。”蔡晟笑道，他掏出了一個東西。

“柚子嗎？不過這麽小，倒像個桔子。”言鈴兒也笑了起來，她隻是有了短暫的傷感，一會的功夫又振作了起來，她和蔡晟分別的太長的時間，所以太怕分別，隻是她更覺得蔡晟應該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因為自己縮手畏腳。

“是個柚子，不過不是普通的柚子。”蔡晟笑道，“它叫做天嵐聖柚，三千年開花，三千年結果，三千年成熟的靈果，元嬰之下的修真者食之可憑空凝結元嬰，你雖然還是普通的凡人，不過有我的幫助，我想結成元嬰是輕而易舉的了。你還記得周敏嗎？當初和我一起的和你相見的那個？他就是吃了一顆天嵐聖柚輕而易舉的結成元嬰的。”

“是當初看到的那個傻呼呼的小子嗎？”言鈴兒吃吃的笑道，“當初我勾引你們，你還能撐的住，不過他可差遠了，好在你打昏了他，不然傷了他你恐怕一輩子都不對我好了。對了，如果你在他和我之間選擇一個話，你選擇哪個？”言鈴兒揚起腦袋認真的問道。

“女人，為什麽總會問這個問題。”蔡晟苦笑道，他不想回答，沒有想到言鈴兒不依，用手扯住了他的耳朵，“你說不說，你不說的話，我讓你的耳朵變成比豬八戒還大。”

“鈴兒，快住手。”蔡晟誇張的叫道，心中一絲甜蜜，“打個比方吧。”他認真了起來。

“什麽比方，快說。”言鈴兒也有些好奇，她知道自己在蔡晟心目中的重要，可是還想再聽聽，有些情話就是聽個一千遍，一萬遍都不會厭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