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淩原市,蔡晟將榮秀麗先安排在自己的家裏,隨後他直奔周敏家而去。
在去的路上,蔡晟眼皮老是跳,跳得他心煩意亂,心中念及周敏的傷情,更是牽掛,腳下更急,連闖了幾個紅燈。幾個路口車禍連連,無數車輛擁擠在道中央,喇叭汽笛亂成一團。車主們跳著腳彼此指著鼻子破口大罵,質問對方是怎麽開車的,而肇事者卻早已經在一片嘈雜聲中,輕舟已過萬重山了。
將近周敏家,蔡晟遠遠隻見幾個西裝革履的彪形大漢聚在門口,眼光巡視著過往路人,一臉凶悍。
蔡晟心中一凜,繼而想到會派打手來周敏家堵門的除了陸天川再無他人,頓時心中燒起熊熊怒火,幾步衝了上去。
“喂,什麽人?別亂闖!”一人看到他喝道,另有一人攔住他。
蔡晟怒道:“滾開!”隨意一揮,一股大力湧出,已將攔截之人擊倒。
幾個打手一看是找茬的,二話不說,將蔡晟圍上,拳腳齊上,便要製住他。但是蔡晟現在已非普通人,修真小成的他豈會怕這些普通的打手?他冷哼道:“找死!”雙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彈起,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蔡晟已經是如閃電般衝進了人堆。
下一刻,蔡晟已經到了門口,身後幾人保持著怪異的姿勢紛紛拋跌,竟然無人阻的了他片刻。身後幾人呻吟一聲,竟然是悍不畏死的衝了上來。
蔡晟擔心周敏,眼睛寒芒閃過,打算結果了他們。
這時,房門卻“吱呀”一聲打開了,華文山大步出來,看到蔡晟和倒地的打手,訝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怎麽打起來,害得我還以為是什麽敵人呢?”
一個打手委屈地道:“我們是問他是什麽人,誰知他二話不說,就開始動手了。”
蔡晟指指滿地慢慢起身的人,“咦呀”了幾聲,尷尬地問道:“華大哥,他們……是你的手下?我還以為是陸天川的人呢。”
華文山嗬嗬笑道:“誤會誤會,他們隻是我的手下。”說著揮手讓手下人退去,一邊拉著蔡晟進了屋去。
蔡晟匆匆進門,看到了是全身裹滿繃帶的周敏半躺在床上,急得慌忙跑上去,問道:“小敏,你怎麽樣,沒事吧?”
周敏努力睜開腫痛的雙眼,兩隻眼都包子一樣了,罵道:“我沒事,那幫龜孫子,打得老子好痛。我周敏不報此仇,誓不為人!啊喲……呀……好痛……”
華文山笑著道:“蔡兄弟,你不用擔心了,這小子真沒事,就隻是皮肉傷,不過看起來樣子夠慘的,當然也很痛。”
蔡晟還是不放心,用真元力給周敏檢查了一遍,果然沒什麽問題,至於身上的傷就不是真元力能夠療好的,主要是修為不夠,隻能慢慢修養了。
蔡晟氣道:“看來他們是存心整你的,到底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
周敏怒哼道:“那天我回家,誰知路上碰到了十幾人的埋伏,媽的,其中一個人很厲害,我用真元力也對付不了他。我打倒幾人,自己也被打成這個樣子了,走之前,一個家夥還叫我識相點,別為了一個女人自己找罪受。”
蔡晟心想,這次周敏大難不死,也是他的福分,看來並不是埋伏他,而是巧遇或者周敏主動去找人家的事……但周敏還在病榻之上,他索性在這事上裝糊塗,不去責問究竟是誰的原因。他點頭道:“在這個市裏,好像沒什麽人跟你有仇,就是那天你諷刺了陸天川,除了他沒別人。哼,這個家夥搶了你的女朋友還來顯擺,現在竟還敢對你下手,我饒不了他。”
周敏又道:“老大,您千萬別大意,華大哥看了我的傷情,說是真正傷到我的有修真者的痕跡,而且普通人能傷到我的不多。換句話說,很有可能盛業集團與修真者也有一定的瓜葛。”
“真的?” 蔡晟不由一驚。
華文山點頭道:“不錯,那傷勢隻有修真者才能做出。”
“如果那個盛業集團也有修真者的話,事情就麻煩了,我們不能莽撞行事!” 蔡晟皺了皺眉,毅然道,“這樣吧,今晚我去刺探一下盛業集團,先看看他們的虛實再說?”
華文山聞言不由佩服他的膽量,但還是立即搖頭道:“不行,如果盛業集團真跟修真者有瓜葛,那裏就是龍潭虎穴了,你要去十分危險。”
蔡晟緊捏拳頭,道:“不管那裏有多危險,我都得去。我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兄弟被人傷害,他們膽敢打傷周敏,就得讓他們付出代價。”
“老大……”周敏有些感動,可惜渾身的傷痛阻止了他衝動的動作。
華文山道:“你有這個心就夠了,盛業集團勾上修真者,其實力之大,不可小覷,你去太危險了。還是我去吧,你留下保護周敏就行了。”
蔡晟否決道:“這可不行,怎麽能讓華大哥冒險,一定得我去。”
看兩人爭執不下,周敏想了想,插話道:“你們別爭了,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道你們聽是不聽。”
“好了,少廢話,有屁快放。”能這麽說周敏的,也就蔡晟。
周敏躺在床上,白了蔡晟一眼,說道:“我的辦法是,幹脆你們先較量一番,誰厲害就聽誰的。”
蔡晟和華文山對視一眼,華文山笑著道:“好,這倒是個辦法。”
蔡晟知道華文山笑裏的那層意思,當下也笑了笑,說道:“華大哥,正好我也想讓你看一看我近來的收獲。”
華文山對蔡晟氣定神閑的態度暗感驚訝,鬆了鬆筋骨,淡淡說道:“我能留情,隻怕我們的敵人不會對你留情,閑話少說,還是讓我見識見識你的修煉成果吧。”言下之意,自然是說隻有過了我這關,我才準你去。
蔡晟躬身一禮,沉聲道:“華大哥,得罪了。” 兩人在屋中布了一重結界,這才開始,對於華文山,蔡晟是不敢怠慢的。
兩人境界相差不多,一個是在忘融初期,一個在後期而已,論經驗華文山可就比他豐富多了。蔡晟並沒有馬上發出靈器十鼐天菱,有時候適當的使用它反而能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蔡晟身體突然晃動,化做一道流光衝上去,一拳轟出,真元力在拳頭之前形成一個劇烈旋轉的旋渦,要將人吞噬。
華文山雙眼微閉,他挺立原地,也是一拳轟出,噗的一聲,一團強光在兩人之間亮起,隨即隕滅,蔡晟向後滑退,回到原來的位置上。
華文山立在原地,身體劇烈的搖晃,卻是終究沒有挪動腳步,兩人一番功力的試探,卻是分出了高低,蔡晟到底年輕,火候上自然不敵。
隻是蔡晟並沒有喪失信心,華文山的強悍反而是激起了他全力爭勝的念頭,他不在保留,微微一笑,道:“華大哥,小心了,十鼐天菱,出來吧!”隨著蔡晟的喝聲,他張開手掌,一點藍色的光芒在手中出現,十字的菱形橫空出世,一股龐大的威勢擴散開去。
“靈器”看著一圈一圈的藍色光芒蕩漾開去,華文山終於色變,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蔡晟居然在短短的時間內,居然擁有了一件靈器。
他腰背一挺,頭頂上冷芒一閃,卻是跳出了一柄森冷的飛劍,飛劍隻有一指長,卻有兩指寬,這是華文山隨身常用的冷離劍,以寒鄂石加上千年冰晶魄修煉而成,寒屬性,威力非凡。“冷雨千罩,散。”華文山釋放靈訣。
飛劍破空,形成點點的綠芒,在空中灑下。空中充斥著銳利的嘯芒。蔡晟雙手舉起,十鼐天菱在身前成為十字張開,如同十字架一般,將那嘯芒全部擋下。
一陣丁丁當當的密集響聲後,蔡晟發動了了反擊,他騰身而起,十鼐天菱在他頭頂形成一道巨大的藍刃,淩空斬下。
那呼嘯的風聲,讓華文山衣袂飄飛,他睜大了眼睛,從沒見過修真者把法寶當大刀使的,顧不得多想,他的身形拔起迎了上去,飛劍後發先製,擋在他的身前,形成一個鼓蕩的光幕。
他倒要看看這個靈器到底有什麽龐大的威力,蔡晟的嘴角湧出興奮的神色,十鼐天菱突然變化,發出一股強大的吸扯力道,華文山大吃一驚,眼見十鼐天菱成為了一個吞噬的旋渦,自己哪能往上撞啊!
當下,他淩空變招,飛劍轉折,撤掉光幕,反而是布下了層層的禁製,用來阻擋旋渦的吸力,十鼐天菱依舊落下,卻是突然縮小成一個拳頭大的尖銳光點。
以點破麵,呼嘯著衝破華文山的層層禁製,華文山大為驚訝,怎麽也無法想到,蔡晟對於法寶靈器的掌控已經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
他不愧修行五百年,動念間,飛劍瞬間撤回,豎在他的身前,叮的一聲脆響,十鼐天菱與飛劍正麵相撞,那一幕瞬間定格在了空中。
隻見華文山雙眼冷然,往後飄退,身前,十鼐天菱的一個十字尖頂在飛劍正中,不住的旋轉,劈啪一聲,冷離劍開始出現了一個裂縫,隨即裂縫瞬間擴大,整隻飛劍在瞬間如同玻璃碎片一般從空中落下。
華文山在冷離劍破滅的瞬間,揮手閃電拍出一掌,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奔湧而出,卻是將那天菱拍離了原來的位置。
華文山借力一個翻身,卻是穩穩落在了地上。
蔡晟駭然,想不到冷離劍如此不堪一擊,當下,他連忙收回十鼐天菱。華文山望著一地的碎片,心中不是滋味,冷離劍跟隨數百年,卻在今天毀掉,他多少有些不舍。
蔡晟過意不去,正要上前安慰,卻見華文山抬頭,瞬間恢複過來,他拍了拍蔡晟的肩頭道:“好小子,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此話當真一點不價,老哥心服口服,你知道嗎?你的長進並不在於你擁有了這件靈器,而是因為你懂得了隨機應變這四個字的真諦,當然,還有你的勇氣,同樣令人讚賞。”
蔡晟都不好意思了,他撓撓頭,感激的道:“蔡晟能有今日,離不開華大哥之前的教導,倒是毀了大哥的法寶,我心中不安。”
“說哪裏話,你我兄弟一場,區區一把飛劍能夠見證你的成長,我高興都來不及呢?”華文山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禁製。
“兩位大哥,你們實在是太厲害了,老大,你什麽時候也給我找件這麽好的法寶啊!”周敏躺在床上兩眼放光道。
蔡晟微微搖頭道:“這個十鼐天菱本是巧合所得,再說,這等天材地寶,最講機緣,萬萬強求不得。”說著,他便將自己這一趟回家旅程所發生的事情大概的講了一遍,
“原來如此,老弟這一趟回去,也可算的上是九死一生了,尤其是那玉真子,你有如今的修為,也算是你大難之後的回報了。”華文山感慨道,他暗自點頭,以蔡晟的機緣遇合來看,他日定然非池中之物。
蔡晟可沒把過往的事情記在心中,他認為,人始終要向前看的。
走到周敏的跟前,他抓住周敏的雙肩,暗中將真元力渡進周敏體內。兩個人的真元力在周敏身體裏會合,竟如水**融,絲絲相扣,就像是一個人的真元力。蔡晟不但沒有耗損真元力,反而是得以恢複。
周敏得到來自蔡晟的真元力,身體表麵瞬間衝出一層流光,覆在表麵,幾點刺目白光閃現,不住流動,好像在修複著周敏的傷勢。周敏也停止了大呼小叫,滿臉驚訝地看著自己身體上的奇跡。
“仙羽齊天錄果然是好東西。你們倆修為增長得如此之快,實在令我這樣的老骨頭汗顏啊。”華文山不得不再次感歎,長江後浪推前浪,他這麽快就被推到了沙灘上。
周敏也道:“老大,你千萬要小心啊,我的仇報不報不是大事,若你出事,那就是將陸家那些家夥全扔到海裏喂魚,也沒用了。”
華文山微笑不語,看著兩兄弟幽默地嘻笑,倆小子好得如同穿同一條褲子。適當時候,他對蔡晟道:“以你現在的能加上這個威力奇大的靈器之助,陸元起那邊你盡可去得,即便不敵,我相信也沒人可以困得住你。隻要摸清他們的底細,他們就玩不出什麽花樣來,咱們也好安排計劃。不過你也要小心,他們並不容易對付。”
蔡晟點了點頭,見周敏傷勢恢複,而自身真元力也幾乎恢複如初,淡笑道:“你們放心,我會很謹慎的。我這次又不是明打進去,我想偷偷潛入還是沒問題的。”
夜晚的郊外,顯得安靜異常。月色淡遠,竟有著一種淒涼。
微風輕輕搖動樹梢,水流緩緩流淌過橋下。
一個人影飛快地穿梭於叢林與小路間,一會而躍上樹梢,一會兒踏過小河,矯健且無聲的身影,似獵豹一般,迅速消失在遠處的夜色裏。在經過一個荒林的時候,那個人影似乎感到一點異樣的氣息,似乎有一聲沉沉的鼓聲從裏麵傳來。但他沒有多想,一心趕往目的地。
轉過一道山坡,遠遠望見對麵山腰上,幾點燈火如星光閃爍。
“看來就是那裏了。”人影略一打量地形,夜色顯出那人麵容,正是蔡晟。蔡晟操縱真元力,在樹梢與峭壁上連連彈跳,趕往那別墅而去。
根據華文山提供的方位,蔡晟找到這座龐大的別墅。站在別墅外的一棵大樹之上,向別墅裏眺望。蔡晟看見別墅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燈火通明,相反,十分的安靜。安靜裏,隱隱有股陰森氣,在別墅裏彌漫。
他發現這別墅表麵上毫無防範,但暗中監視器和隱樁遍布整個別墅,防衛其實很是森嚴,常人恐根本無法偷入。
即使蔡晟自負修為,想潛入別墅也是不易。他不敢有絲毫大意,借著夜色,潛伏到別墅的側麵圍牆下。這裏是整個別墅防禦最薄弱的地方。
憑蔡晟的修為,黑夜已不能阻擋他的視線。待到兩個攝像頭都轉到另外一麵時,形成一個盲點的時候,他翻身躍入圍牆,然後彎身輕鬆越過灌木叢,俯身在樹蔭之下。此時前麵小徑上剛好兩個守衛走過。
蔡晟還不能出去,因為前方還有個攝像頭對這那條小徑的。他等攝像頭低下的時候,輕躍而起,借真元力半空一翻,已過了攝像頭監視範圍。
落身處,便是小徑盡頭的草地,這一帶倒是沒攝像頭監視。蔡晟正待繼續前進,靈覺突生,身子陡然一移,堪堪避過來自側麵的勁氣。
蔡晟連退兩步,轉身戒備。
一個麵容消瘦的中年人赫然出現在他的麵前,森然目光陰冷地盯著他,陰沉地道:“小輩鬼鬼祟祟,敢在這裏撒野,還不給我束手就擒?”
“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蔡晟知道此人能在出現之時才被自己發覺,其修為定是不弱,但他先前一戰勝過華文山,信心大增,怎麽會怕他。
中年人冷哼一聲,驟然出手,那手烏黑,如同枯爪一般,一團黑色的光芒在他身前散出,一團紅色的火焰瞬間形成,朝蔡晟罩下。
“破殺,滅。”蔡晟低喝一聲,十鼐天菱在他手掌延伸,一角砸在了火焰之上,靈器上的藍芒威勢急劇散開,噗的一聲,那火焰瞬間被擊散,化做點點紅芒在空中落下,消逝在暗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