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晨苦著臉自顧悶聲上藥不答話。華拉拉一笑起來比尹之嫻更誇張,涕淚俱下,根本沒機會說話,最後還是尹之嫻強忍著笑意,把“小披風”以前的傳奇經曆和當晚高台救美的英勇事跡繪聲繪色地宣揚了一番,聽她話裏那口氣,充滿了興奮和得意,好像做英雄的人並不是蕭晨而是尹之嫻她自己一樣。
“所以呢,剛才我們才覺得好笑,這個傳說中頂頂厲害的‘小披風’居然把拉拉當成女鬼,還怕成那副樣子,唔,蕭晨哥,我要重新考慮還要不要封你做偶像呢,哈哈……”
尹之嫻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狂笑起來,蕭晨心頭暴汗,好不容易在美女粉絲心目中樹立起來的一點光輝形象算是徹底倒塌了。
徐慧兒聽完尹之嫻的描述,又拿眼重新把蕭晨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對那個傳說中的英雄和眼前這個被自己打得鼻青臉腫渾身淤青的小癟三實在是掛不上鉤,不過回憶起蕭晨在小樹林從天而降的樣子好像又真有那麽點意思,她也疑惑了。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不管別人把那家夥說成是啥樣,至少在親自“一見”中,這個好色、鬼祟、膽小的家夥給自己留下的印象並不好,豈止不好,簡直就是遭透了
“哼,什麽英雄小披風,我看就是一個色鬼小麻風……”
徐慧兒輕聲嘟囔了一句,忽然蕭晨猛一抬頭,兩人的目光正好撞個正著,便見蕭晨那表情又像是見了鬼一般,趕緊低下頭,嘴裏嘀咕道:
“就算我是色鬼,也是很有眼光的……”
徐慧兒一時氣結,竟沒話還擊,這時便聽華拉拉的笑聲終於停下來,換成了一道驚呼:
“對了,慧兒,你怎麽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要不是我對你太熟,化成灰也認得,換了是別人,我還真有可能拿你當厲鬼呢,還不快去洗掉……不然,哼哼……”
華拉拉說完,轉身回房間拿了一套自己的睡裙遞給徐慧兒,又把她從沙發上拽起來。
徐慧兒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華拉拉推向衛生間,嘴裏兀自嘟囔道:
“就會拿那個威脅我,得了,怕了你,我自己走……”
華拉拉得意地揚了揚秀眉,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大叫一聲就往廚房跑:
“糟了,我的方便麵!”
* * *
那碗被泡了差不多半小時的方便麵最終還是被華拉拉親手送進了下水道,接著唉聲歎氣地回到沙發邊一P股坐下去,旋即又一P股彈起來:
“死慧兒,背包亂扔,呃,裏麵裝著些什麽啊,鼓鼓囊囊的……”說完便拿起那洗得發白的背包,打開拉絲,頭朝下,稀裏嘩啦一大堆東西被倒出來,在沙發上堆成一座小山。
“這家夥到底想幹什麽啊……”
不止是華拉拉和尹之嫻,就連幾米外的蕭晨也把目光投過來。
便見那“小山”堆中,各式各樣的瓶子、剪刀、布條、繃帶、黑布口袋、橡膠泥、顏料盒、膠水……甚至還有雙截棍,看到這些,蕭晨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詞——“****”!
“死拉拉,你在幹什麽……”
徐慧兒穿著華拉拉的裙子從衛生間拿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走出客廳便看見自己的“寶貝”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霍地衝到沙發邊,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重新扒拉回包裏,拉上拉絲。
而當她終於做完這一切,氣呼呼地重新直起身子之後,再看屋裏,除了華拉拉有些尷尬地撓著頭外,其他兩個人已經突然像中了定身法一般,像是連呼吸都停住了。
即或是在盛怒之中,徐慧兒臉上卻也看不出半分波動,在她身上,似乎有一種能讓人安寧下來的氣質。看著她,蕭晨幾乎產生一道錯覺,以為自己忽然穿越到了幾百年前。
眼前的女子穿著一襲淡綠的碎花衫子,下麵是同色的闊腳長褲,除了一雙凝脂般的玉臂裸露在外,其他都遮得嚴嚴實實的,雖然三圍仍略顯單薄了一些,隻有34,22,33,但那明顯玲瓏起伏的窈窕曲線絕對可以證明,她不是“男扮女裝”。
那女子就這樣靜立在屋子中央,一頭幽黑的秀發有些濕漉漉地隨意披在肩上,發梢上凝著幾滴細小的水珠,越發襯出那瓜子臉的清秀脫俗,感覺活脫脫就是一個從畫裏走出來的新出浴的古代仕女,渾身竟不沾半點人間煙塵之氣。如果有人要拍淩波仙子,蕭晨絕對會舉雙手雙腳推薦這美女出任形象代言人。
唯一不協調的,是她在自己白皙秀挺的鼻梁上,架了一副與渾身氣質毫不搭界的厚厚的老式黑框眼鏡。但以蕭晨閱人無數的毒辣眼光,完全可以透過表象看實質,就像他的獨門絕技——透過外衣測三圍一樣,精準地探測出,在那重重遮掩背後,藏著兩彎似蹙非蹙的煙柳眉和一對點漆般的星眸!
而眼鏡之下,一張櫻桃小口靈巧端正,纖薄的嘴唇微微開啟,露出裏麵兩排碎玉般的牙齒。
由此,蕭晨可以很負責任地做出結論,若是摘下那層厚厚的玻璃鏡片,眼前這女子絕對是一個明豔不可方物的古典美人,賢淑溫婉的氣質,足以補身材之不足了。
可是,這個古典美人……和那個“極品恐龍”……真的是同一個人?
此時別說是尹之嫻,就連一向自負自己眼光很毒的蕭晨,眼見到兩種截然相反的造型,也不免有些迷惑了。
* * *
“看什麽看?沒見過‘恐龍’麽?”徐慧兒朝傻呆呆的蕭晨瞪了一眼,就算如此,那神色也顯得斯文異常,與先前那個“母夜叉”相比判若兩人。
“恐龍?恐龍若都長成你這樣子,白堊紀早被擠爆了。”蕭晨心頭暗暗嘀咕了一句,不過這腔調跟聲音倒是再一次讓他確證了徐慧兒的身份,免不了又是一陣暴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