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之嫻從來沒有覺得華拉拉的聲音如此婉轉悅耳悠揚動聽,便如聽到仙樂一般,渾身血液頓時沸騰起來,鼓足全身力氣尖叫道:“華拉拉,死拉拉……”
幾秒之後,華拉拉瞪大了眼睛地出現在尹之嫻麵前,一把抓住她胳膊一陣猛搖:“之嫻?你怎麽在這兒?一個人走過來的麽?你也真是的,早上明明說好放學之後我扶你回家的,居然一個人不聲不響就走了。唉,我知道你想早點恢複,但也不用這麽快就讓我這‘拐杖’下崗吧?腳傷了要慢慢養,急是急不來的,別太要強了……”
聽到華拉拉自顧在那連珠炮似的碎碎念,尹之嫻連想哭的心都有了,蒼天啊,要強?現在尹之嫻隻想撲到華拉拉背上,讓她把自己背回家。
無語之後,考慮到華拉拉的一慣迷糊本性,尹之嫻無可奈何之下,也隻得自認倒黴。長吸了一口氣,才充滿怨念地望著麵前那條極品瞌睡蟲,喃喃道:
“老大,我以為你會因為害怕遲到,而在教室裏一覺睡到明天上課呢。”
“呃……剛才……不知道怎麽就睡過頭了,我發誓,隻是想趴在桌上眯眯眼睛的……”
華拉拉這才想起原來是自己失職,支支吾吾之後,趕緊把右手高高舉起來賭咒發誓,當然,她也知道那理由實在牽強得不能成其為理由,又趕緊岔開話題說道:
“對了,你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
“還好意思說,都是你們啦,害我被兩個八卦妹綁架到這裏,居然衰到遇見戀衣色魔,那兩個家夥就把我當鴿子放在這了。哼,要是我腳沒受傷,我非踹死那家夥不可。說起來還是怪你們……”
尹之嫻看看尚自睡眼朦朧華拉拉,又看看慢吞吞走在華拉拉身後、嘴裏還在不住地東嚼西嚼的蕭晨,滿腔怨氣盡數往二人身上撒去。可不是麽,要是華拉拉老老實實地履行“拐杖”義務,要是那天蕭晨和自己不被“八卦二人組”撞個正著,哪有今天這檔子糗事?
華拉拉自知理虧,心虛不作聲,蕭晨卻滿不在乎地走過來,“啪”地吐了一個大泡泡,隨後大刺刺地問道:
“關我什麽事?不過嘛,對付那些什麽色魔我最拿手了,要是剛才我在,準保嚇得他屁滾尿流,不過……你是不是該反省一下,長得這麽‘安全’,居然被色魔無視?”
“閉上你的臭嘴!”尹之嫻再也忍不住了,對那“罪魁禍首”怒目而視。
華拉拉也趕緊跟著幫腔道:“就是,不說話你會死啊……”隨即上前把地上的尹之嫻扶起來,開始主動行使“拐杖”的義務。
蕭晨可有可無地聳聳肩,一路跟在兩位美女身後,口裏嚼著他最愛的“大大”,心裏卻想起“豬頭”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大嬸,聊個人生吧!”
* * * * *
“歡迎各位彩民準時收看‘我彩,我踩,我踩彩彩’……”
每次“豬油嬸”一聽見這個主持人聲嘶力竭的聲音,就想起了老家被閹了的公貓,不過這隻“公貓”對彩票的預測倒挺靠譜的,七個中彩號碼,他每次都猜中一個,人品特別爆發的時候也能蒙對兩個,但從沒超過三個數,絕不脫靶,也絕不更多,所以都叫他“坐一望二,事不過三”。
本著“有七分之一二總比啥都沒有強”的理念,“豬油嬸”左手拿著開心果往嘴裏磕,右手牢牢抓緊一隻筆隨時準備做筆記,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小三,你今天來得早啊……”“豬油嬸”開了門,自顧轉身往客廳走,猛地腳下一頓,回頭一看,尾隨而進的哪裏是她那本家侄子,卻是一個有點麵熟的年輕人。
“你……是……”“豬油嬸”一愣。
“不記得了麽?我昨晚又夢到幾注中彩號,特地來告訴你呢。”蕭晨似笑非笑地提醒道。
“啊,是你!”“豬油嬸”猛地想起來了,這個年輕人可不就是上次誑她說夢見中獎號碼是什麽“30、36、38”的小夥子麽?他來做什麽?莫非是因為上次自己誣陷他做賊的事?
“你來做什麽?”“豬油嬸”一臉警惕地瞪著這個不速之客,憑直覺她覺得這人可不是什麽好相與的,當下色厲內茬地叫道:“你再不走,我要報警了哈……”
“報警?好啊,最好讓警察到你家主人房裏查驗一下有沒有什麽來曆不明的指紋腳印之類的……”蕭晨湛然一笑,附和道。
“你……你到底是誰?你咋曉得……”“豬油嬸”臉色一白,說話的聲音跟氣焰也弱了許多。
蕭晨臉上笑得更燦爛了,當下也不打話,徑直走到客廳,往沙發上舒舒服服地一坐,雙腳蹺在茶幾上,隨手甩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扔在一旁,才悠然道:“你家小三不會再來了,,這是他給你的養老錢。以後那五十就沒有了。”
“豬油嬸”身軀一震,嚅嚅了半天,才別過身子走到沙發前,拿起信封往裏麵一瞟,顫聲道:“你把他怎麽了?”
“放心,他好胳膊好腿的,另外找地方打工去了。”蕭晨看著大液晶上那個跳梁小醜般的主持人,嘴裏悠然答道。
一聽這話,“豬油嬸”煞白的臉總算微微恢複了幾絲血色,摸了摸心口顫聲歎道:“唉,這樣也好,這樣也好……”說完看著沙發上悠然自得的蕭晨,像是下了什麽決定,一咬牙說道:“你放心,等小姐回來,我就跟她說要回去養老,喊她另外找人……”
“養老?大姐你很老了麽?”蕭晨把一顆開心果放進嘴裏,含混不清地問道。
“我……我……你的意思是……”“豬油嬸”愣了愣,心頭突地一跳,說話也結巴起來。
“我什麽意思都沒有。我也什麽都不知道,不過嘛……”
“豬油嬸”的心髒像是經曆了一次蹦極跳,由驚轉喜,再由喜轉疑,不知所措地看著蕭晨,已經沒了方寸。
蕭晨見她那樣子,展顏笑道:“你也不用那麽緊張,我隻是想知道你家小姐平時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豬油嬸”一聽這話,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踏實下來,鬧了半天,這年輕人原來也是為了小姐啊,也難怪他費這麽大氣力,小姐那模樣長得雖然乖,可性子冷得跟冰一樣,要追她可還真不容易。
知道了自己的“價值”,“豬油嬸”又恢複了自信,嘿嘿一笑,說道:“小夥子還硬是厲害,放心吧,我會跟你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蕭晨心知“豬油嬸”想的是什麽,隻是“靦腆”地笑笑,也不解釋,自顧聽她大爆八卦,從這裏最初每天有人排長隊獻花到他們通通吃了無數閉門羹,再到一幹人最終死心以致於門前蕭條什麽的,又說到偶爾還有一兩個不長眼的總是在周圍探頭探腦賊眉鼠眼之類的。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這裏以前鬧過幾次賊,可也沒聽見小姐說丟了啥子東西,也不報案……”“豬油嬸”說到這裏老臉一紅,蕭晨當然明白她在想什麽,怪不得她能放心讓自家侄兒來這裏“撈油水”,原來是有這個前因。
“豬油嬸”一見蕭晨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忙解釋道:“你莫想歪了哈,小三可不是我喊來的,是他到了這裏才認出是我,那個錢也是他老大給我的,不過他那個老大說起來也怪,每天拿錢喊他來,也沒見得拿走些什麽……”
“豬油嬸”一直沒想通這個問題,蕭晨倒不覺得奇怪,因為那原因他已經心頭有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