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火星神涅爾伽掌管火耀日。
從東南而來的熱流讓黎明都顯得沉悶,燒灼,天空上初生的炎日昭示著火耀之日的殘酷威嚴,枯焦的小草還沒有飲夠暮夜的露水,那點彌足珍貴的濕潤就已經蒸發在高溫的空氣中。一隻狂妄的蝗蟲,揮舞著他可憎的口器,肆意的啃噬著苦難的小草,壓榨著最後一點微不足道的水份,以滿足自己大快朵頤的貪婪。
驟然轟鳴!蝗蟲還沒來得及驚慌的彈跳,疾馳的車輪就飛馳而過,直接將它和自己的食物一起碾成了粘稠的一團。一輛巨大的旅行車,在顛簸的草地上疾馳而過,衝上一邊的公路絕塵而去。隻留下掠食者的體液在大地上流淌,滲透成滋養植物的肥料。
…………
執政官辦公室。
塞勒妮爾躺在華麗的椅子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搭在一起,優雅的手肘,支撐著清晰的下頜,一頭耀眼金發慵懶的鋪撒開來,勾勒出沁人心神的高貴美麗。
“塞勒妮爾閣下,這是肅政部送來的提案。”朧如同一抹無色的薄紗,平淡的吝於流露自己的情感,默默的出現在塞勒妮爾身前。
大執政官一隻手撚起報告書,幽湛深藍的眸子細致的掃過了上麵的內容,露出了一絲讚賞的笑意,“展開大規模軍事行動,全麵打擊恐怖分子和不穩定區域嗎?有意思,那些角落裏的臭蟲的確是過分猖獗了,我會盡快讓元老院通過這個提案的。肅清的戰鬥要開始了……”
朧微微行了一禮,恭敬的退下,寬敞堂皇的辦公室裏,再次隻剩下塞勒妮爾一人,金發的大執政官玩味的勾起嘴角,抱怨般的一聲輕歎:“好冷清啊,你現在哪裏呢?……”
…………
靜炎郡防衛軍團駐地。
“站住!軍事重地,請立刻通報身份。”
兩台AS手持重型電磁步槍,指著向他們走來的少女,絲毫沒有一絲懈怠和大意,黑發少女從容掏出身份卡,在對方麵前一晃,任由對方內置的遠距離辨識裝置在自己的卡片上掃過。
同時清亮和煦的聲音從她妃色的嘴唇中發出來:“巡禮中的二等戰姬,共和國執政官衛隊隊長,琉葉。我要立刻見你們的最高長官!”
…………
肅政部。
歐若拉冰冷的目光掃視著顯示屏中的資料,同時下達著批示和指令,以極高的效率將情報從數據的海洋中整理出來,同時快速的思考著這些情報的意義和可能帶來的結果。
眉毛一挑,歐若拉從口袋中拿出了一隻小巧的塑料瓶,輕輕的在嘴邊一晃,一枚白色的顆粒掉進了她粉色的唇中。這時候門外突然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然後辦公室的大門被推開了,火紅頭發的副官衝了進來,臉上是高興的顏色。
“普拉斯妲,有什麽新的消息嗎?”歐若拉涼涼一笑,安撫著副官的焦躁,同時不同聲色的將小瓶擋在桌子下麵,完全沒有被對方發覺。
“閣下!靜炎郡的叛亂武裝已經搜索到了,現在正在組織包圍網,顧及很快可以一網打盡!”普拉斯妲興衝衝的看著自己的上司,言辭中有些激動。
“哦?真是個好消息。”歐若拉的眼睛似乎透過牆壁一般看向西方,繼續問道:“情報是誰提供的?琉葉中校嗎?”
“唉?我正想說呢……閣下怎麽先知道了?”
冰藍的督軍笑了起來,露出真正欣慰愉快的笑容,那瞬間的柔和融化了清冷的寒冰,變成了清脆甘甜的山泉一般:“因為我相信她……一定能夠看清真實與正義的。”
…………
小鎮邊緣地區。
一個粗莽的男人光著膀子在房頂上來回溜達,濃密的體毛暴露在陽光之下,酒精和狂歡帶來的疲憊還沒有從身體裏褪去,眼睛裏堆積著肮髒的分泌物和條條血絲。男人大大咧咧的端著一支自動步槍,用粗俗惡心的俚語咒罵著炎熱天氣,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兩公裏遠的地方一閃而過的亮光。
啪的一聲輕響,房頂上爆出一片血跡,男子的後腦上開了一個小小的孔洞,裏麵流出一點紅白的液體,而額頭則整個掀了開來,花白的腦漿混合著鮮豔的血液給繪出一張滑稽的臉譜。而男子的嘴角,還仍然保持著張嘴咒罵的姿態,完全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如同一隻破口袋一樣撲到在地。
另一個男子,依在牆壁的陰涼之下,享受著正午陽光下不多的一點微涼,突然頭上滴落了什麽濕潤的東西,疑惑的抬頭看看天空,“下雨了嗎?”同時用手在頭頂一摸,然後看到的是滿手的鮮紅和從房頂上順著牆壁流淌而下的血液……
“啊……”男子張大了嘴,仍然在錯愕之中,好不容易爬上牆頭,發現的是一排衝自己飛馳而來的戰爭機器,AS和WGG的混合編隊,編織成扇麵的刀鋒,而最凸前的那台白色的機體,胸前的水仙花紋,流淌著聖潔的優雅,這架白色機體從背後噴射出兩道耀眼的光炎,使速度驟然加快,如同一雙羽翼般絢麗,手中造型古怪的沉重武器,突然延長展開,迸發出肅殺的華影,組成了一隻雙頭騎槍,槍尖前指,濺射出審罪的火花。
“上帝啊……寬恕……”男子的話音未落,交錯而過的白色WGG就已經穿透了他所立足的建築,驟然的轟鳴,被瞬間破壞了承重牆的房屋倒塌下來,在那一片煙塵和廢墟中,剿滅的戰鬥,拉開了激蕩的序章。
…………
“大少爺!不好了,出大事了!”一個壯漢猛的推開門,焦急的衝進了埃弗的房間,隨後就是一聲沉悶的槍響,衝進去的壯漢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出來,臉上和胸口,已經被大口徑的散彈獵槍轟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誰允許你來打攪我對詠笙的思念的?”埃弗不以為然的將仍然在冒著煙的獵槍丟在地板上,另一隻手上還抓著酒瓶,不以為然的撇撇嘴,然後頹然做到在椅子上,將手中的半瓶烈酒一飲而盡。
親眼目睹了首領暴行的從者,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報告前麵的壯漢所未能說出的情報,“大……大少爺!共和國的軍隊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我們已經被包圍了!”
埃弗挑起眉毛,用混濁的目光大量了一下對方,笑了起來,笑得非常開心:“讓大家就地抵抗,不用擔心,我們是為了公平的世界而戰鬥的正義之師,怎麽可能被那些臭女人打敗?”
說完,埃弗站起來關上大門,然後從裏麵反鎖,將錯愕的部下和淒慘的屍體隔絕開來,撫著額頭,靠著牆壁癱坐下來,“哼哼……嗬嗬嗬……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越來越大,充斥著埃弗的房間,好一會才冷靜下來,大少爺的眼睛中同時存在著悔恨的痛苦和解脫的向往:“詠笙……逼死你的人,都要去為你陪葬了,我也會去找你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埃弗又突然恐慌的手舞足蹈起來,胡亂的嚷嚷著:“不!我不要下地獄,我要上天堂!我要和詠笙一起在天堂中生活!讓那個該死的女人下地獄,沒錯,沒有錯!我才是正義的,我是為了偉大的公平的世界而戰鬥的!哈哈哈哈!來吧,毀滅的烈焰,燒盡這世界上一切肮髒的浮華,隻有天國的純淨之火,才能夠對我做出審判!”
…………
小鎮街區。
“臭婊子!來戰吧,野雞們,吃爺爺一射!哈哈哈”一個惡心的男人,流著癲亂口水,紅著眼睛從掩體後麵衝出來,咧著嘴大聲呼喊著肮髒的惡言。為自己心中所意淫的腐糜所衝動。然而他的手中的槍還沒有舉起,一串呼嘯的子彈就扯飛了他的右臂,巨大的衝擊將整個上臂撕扯的粉碎,鮮紅的肌肉,一條一條的暴露在空氣中,噴灑的血很快就將森白的骨茬染的通紅。
惡心的男人咧開嘴,看著自己的傷口,兩腿卻在顫抖著,發出殺豬一般的嚎叫,然而噪音剛剛發出一半,飛馳而過的一台WGG就中止了他的醜態,隻是手臂輕輕的一掃,男人就旋轉的飛了出去,落地之後,那穢語汙言的嘴裏能夠吐出的,隻剩下碎裂的牙齒。
共和國的裝甲編隊迅速的推進,沒有在無恥之徒身上耗費更多的時間,隻有一台AS笨拙的奔跑著,不小心將兩噸重的身體從那個男人的大腿之間踩過……
裝備落後,用人數充湊,訓練不足,用士氣彌補。每一條小巷裏,瘋狂的反抗軍都在進行的拚死的搏鬥,拚死上前,隻是為了衝著WGG吐出憎惡的口水,身中數槍,仍然不忘記對戰姬們比出下流的手勢。
“第十七台……”琉葉默默的數著,旁邊被貫穿了動力部的叛亂軍AS爆炸成一團耀眼的火球。給潔白的嘉蘭哈迪蒙上一層血腥的紅色。看著周圍前赴後繼的叛亂者,琉葉露出悲傷的神色:“自己所認為的正確……即使是不可饒恕的罪惡,也有無悔的相信的理由嗎?曾經……我也是這樣吧……”
這時候,小鎮中心那華麗的府邸,燃起了熊熊烈火,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在炎熱的夏熱裏,降下了天國審判的明焰,並且逐漸的向周圍的建築群擴散開去。
…………
一架民用飛機上。
麵無表情的青年看著手中的資料,無奈的歎息,將所有的文件都丟進了粉碎機,最後被切割成碎片的紙頭上寫的是:靜炎郡反抗軍……
青年拿出通訊終端,帶在耳朵上,深深的呼吸,然後接通了另外一邊的對話:“上將,我是任平。非常抱歉,反抗軍那邊已經失敗了。”
“不,這完全是埃弗的愚蠢造成的,他在弟弟死後突然性情大變,我認為已經失去了收編和合作的可能。”
“琉葉上校她……仍然在我掌握之中,是的,我已經讓他回東泉郡待命了。”任平不露痕跡的編織著謊言,從容不迫,最後掛上了通訊,苦笑著揉了揉額角。
抬起頭,看著身邊一口沉重的金屬櫃,金屬櫃上麵是透明的高分子材料,透過它可以看到金屬櫃裏麵的情況,裏麵是一位麵色蒼白的男孩,稚氣未脫的柔和,靜靜的躺在那裏,如果不是胸口完全沒有一點起伏,簡直如同沉醉在安詳的睡眠之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