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竣把這筆交易告訴了穀少安,穀少安的腦袋像是來回扯動的木偶,搖得既僵硬又堅決。
“這怎麽成?”穀少安質問道,“你們隻是……隻是露水夫妻,她拿了那麽一大筆錢,不回來怎麽辦?”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什麽都怕就什麽都不要幹好了。”王梓竣很舒服的坐在椅子上,腿搭著前麵的桌子。
“她要是不回來,你還能去美國找她?!”
“不能,那麽大的美國也找不到。”王梓竣說。
“那就不要冒險了。”穀少安勸道,“從國內小批量的購買一些,慢慢也集腋成裘嘛!”
“國內都是什麽武器?漢陽造,打不到一百槍就報廢了。雷明頓的步槍打一千發子彈都不用修。”
“那也不值得冒險!”
“外國人說中國是冒險家的樂園,不冒險怎麽成大事?古往今來,哪件事是躺在自己炕頭上舒舒服服幹成的?”
“……”
憋了半天,穀少安說:“我從沒聽說過艾蓮娜的那種運輸武器的方法,聽著像是天方夜譚!”
“我覺得可行!”王梓竣說。
穀少安不再搖頭,學著歐洲人表達無奈的方式——聳了聳肩。
王梓竣說服了穀少安,不,更多的是說服了自己,將價值三百萬銀元的各種貨幣交給了艾蓮娜。
艾蓮娜沒有耽擱,帶著那些隨從立即出發,轉道回國。
她一走,王梓竣就找來一些建築工程師,在潢川附近又是采樣又是測量,開始忙碌起來。
確定下地點後,在潢川征民夫三千,開始大規模作業。
一個月後,潢川城外一處平整的土地上,俯臥著一條長一千五百米闊五十米的筆直大路。路用巨石碾子壓成,上鋪花崗岩石板,石板間用洋灰膩縫,平整賽過皇宮裏的地麵。
這就是艾蓮娜向王梓竣建議——用飛機運輸武器——而修建的飛機跑道。
跑道建成了,跑道的四周用蒺藜和柵欄圍住,形成了一個簡易機場,裏麵駐紮著一個連的義武軍,負責看守機場。
王梓竣和穀少安開始期盼飛機的到來,每天都要機場待一會兒。艾蓮娜已經走了兩個多月,杳無音信。穀少安開始喋喋不休,王梓竣日漸沉默。
在王梓竣的內心中,除了賭一把的心態,完全沒有感情因素在內。三百萬元躺在賬上除了可以愉悅身心,其他一無是處,既不能變成武器,又不能增強軍力。豫南賦稅已足夠支撐義武軍的開銷,這三百萬元隻是錦上添花。所以王梓竣冒險拆借給雷明頓公司。
三個月過去了,連穀少安都已懶得再說,又不愛看王梓竣沒心沒肺的臉色,以督導訓練為由到義武軍各駐地視察順便散心去了。
這天,王梓竣正在指揮室裏奮筆疾書,寫了十幾個字體不同的鬥大的“賭”字。在他用瘦金體寫下一個“賭”字後,看守機場的連長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報告司令,機場上空發現了一架飛機!”
王梓竣哈哈一笑,將剛寫成的“賭”字的“貝”塗去,“不是所有洋人——和女人都隻認得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