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決定專程到丞相府上去拜訪一下,一他不是去聯絡感情,二他不是去探王書貴的實底,他去幹什麽?他想去敲詐一下這個貪得無厭的老家夥。
王丞相聽家丁報說“門外有內宮總管潘又安潘公公求見”。王書貴先是吃了一驚:他和小太監自從他這次出宮回來之後一直未單獨見過麵,彼此的嫌隙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按說都是不共戴天了,這小太監今日為何找上門來?見不是不見不是,王丞相揣著一肚子的狐疑把小太監讓進書房。
小太監大咧咧地坐下,客套話也不說了,二郎腿一翹,張口就和王書貴借錢。王書貴陪著小心,問道:
“潘公公,噢不對,應當叫潘尚書,你我同朝為官,還是稱官職的好。你要借錢何用,說個數目我聽聽,一兩百兩銀子老夫還是有的。”
小太監伸出一個巴掌。
王書貴大驚失色道:“你這不是要老夫的命嗎?我上哪兒去搞那麽多銀子。”
小太監笑嘻嘻地擺擺手說:“丞相你想哪去了?我不要白的,我要黃貨。”
“黃貨,天哪!你要金子?不行不行,你到別處去借吧,打死我也拿不出五百兩金子啊!”王書貴搖搖頭說。
小太監兩手端起蓋碗茶,掀杯蓋的功夫,眼光從手心裏射出來,還是那樣玩世不恭的口氣,不以為然地調侃說:
“丞相,沒聽說見麵分一半的嗎?”
“那是強盜分贓!你把我當土匪了?”王書貴吼道。
“丞相,你聲音小點行不行?”小太監故意壓低嗓門。
“我又沒偷人家的東西,我怕誰?”王書貴仍舊氣咻咻的樣子。
小太監不動聲色,隻顧自己悶頭喝茶,杯蓋在杯沿上刮得喳喳響。王書貴喊人添茶不便,自己提上壺給小太監茶碗裏續水。小太監推開茶碗,輕輕拍拍桌子,笑道:
“丞相,我是來給你借錢,又不是到你家搶錢,你發什麽火啊?”
王書貴自己也覺著有些失態,在一個二十歲的小毛孩子麵前歇斯底裏發牢騷,也太把他當人看了。略一沉思,王書貴穩了穩神說:
“潘公(他故意刪去一個字),不是我薄你的麵子,老夫實在也是無能為力。再說,你在宮中,吃穿全免費,享受供給製,據我所知你也沒什麽拖累,要那許多錢做啥使?”
小太監又端起了茶杯,掀開蓋兒抿了一口茶,這才慢條斯理地說:
“丞相不瞞你說,我在**院掛了個彩麻子,姑娘還是個雛兒,老鴇子開價五千兩……”
王書貴犯開了嘀咕:這小子雲山霧罩的沒一句實話,他到底想幹什麽?莫非是他聽到了什麽?因而隨口就說:
“潘公,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宦官,花那麽大價錢找個青樓女做何使?”
“丞相,這就是你的無知了。你是大學問家我不和你抬杠,你沒聽古人說女人為‘形色’二字,所謂形所謂色,還不是要用眼睛看的。”
“眼睛看了又能如何?見到好食物就要吃,見到好女人就要幹呀!食者,你要有牙,欲者,你要有根,這兩樣東西不齊備,光看還不是白看。”王丞相不假思索的揶揄道。
小太監語塞,不由暗忖:這老家夥不虧為當朝宰相,三言兩語就把人套進去了。小太監當然不能交實底,不可能說出自己是假太監,即便是路人皆知的事,但也不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想了想他說:
“丞相,有一種男人會一種功夫,在女人麵前他可是男人,在男人麵前她亦是女人。”
“你說的那是二尾子。”王書貴不屑的搖搖頭說。
小太監不慌不忙地說:“某人一日去尼姑庵裏閑遊,見一大群貌若天仙的女子在庵裏出出進進,他不禁動了色心。”
“怎樣了?”小太監的話觸到王書貴的癢處。
“此君回到家中略作一番修飾,扮成女人樣,到那家尼姑庵裏請求出家。庵主見這人似男非女的,有些疑心,遂命庵中老尼姑為他驗身。老尼姑驗罷回說,別樣事不知,女身是真切的。”
“他混進去了?”王書貴咽了口唾沫。
“這樣過了幾年,庵中不時有嬰兒送出。有人報於縣官,縣令派人暗訪查勘,最後判斷必是出了內鬼。這一日,縣令親自出馬,帶一班隊伍,浩浩蕩蕩直奔尼姑庵。”
“查出來了嗎?”王書貴有些迫不及待。
“縣官把庵中所有的人全集合起來,關進一個大屋子裏,讓她們統統脫了褲子,逐一查驗。驗畢,主事的女衙役報說,沒有男人。”
“還是查不出來呀!”王書貴臉顯得意之色。
縣官眉頭一皺,略一沉思,吩咐那位管事的女禁子說:“取些黃油抹到所有人的下身,然後再牽一隻狗逐個去舔。”
“這倒不失為一個妙計。”王書貴插言說。
未幾,女官來報:“大人,舔出一樣東西!”
小太監說罷,兩人哈哈大笑。王書貴戲道:
“潘公莫非也有那人的功夫?”
“丞相莫非也牽條狗來幫我舔舔。”小太監壞壞地注視著王書貴。
“不敢不敢。”王書貴不知不覺進了小太監的套子裏。
“錢借還是不借?”
“借借。”王丞相迭迭連聲。
王書貴此時方才明白,小太監借錢是個由頭,他必定是從春妮那個死丫頭那兒打探到什麽風聲。真是機關算盡太聰明,反害了卿卿性命。他絞盡腦汁從皇宮裏敲來一千兩黃金,文世昌不能讓人家白跑腿,給了他二百兩,二百兩作了嫁妝,如今又讓小太監詐去五百兩,他隻剩下一百兩。算來算去,這正好是他當初贖春妮的那個數,真是賣了尻子嫖婊子,不虧不贏,收支相當,隻是白忙活了一場,頭上還挨了一板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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