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爾在葉風的臉上輕輕一吻,苦笑著道:“你的心意我領了。但是保我們沒事?你有糧食嗎?我們島子上下二千多人,全等著吃飯呢。沒有糧食都得要餓死。”
說到這裏,她轉頭看向了窗外,看著不遠處的小島,不由得又是幽幽歎息了一聲,道:“既然我們家老頭子把這個島子交到我的手中,大家也忠心耿耿地跟著我,我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活活地餓死。”
葉風一愣,愕然道:“海盜不是個一本萬利、很有前途的職業嗎?你們怎麽混得這麽慘?”
阿黛爾挺身坐起,無限風情地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絲製的被單從她光滑的肩頭滑落了下來,露出豐滿的胸膛。這才道:“去年……說起來都已經是快前年的事情了。血骷髏強令攻城,惹上了那位赤血龍騎和西尼亞人之後,咱們就已經是沒有好日子過了。”
她看著葉風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心中既是得意、又有些害羞。但是一想起昨天那慘烈的戰況,不禁又有了一絲的害怕。
她低低地驚叫了一聲,急忙向下一縮身,又鑽進了被子裏麵。將自己的胴體捂得嚴嚴實實。隻露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葉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隻是心中砰砰砰地一陣狂跳。
葉風見她將自己無限美好的身軀藏了起來,這才回過神來,移開了目光,道:“後來呢?”
阿黛爾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酸澀難言的情緒,連她自己也不知那是失望還是慶幸。但是卻並不沒有在臉上表露出來,隻是強笑了一聲,道:“後來?後來,迪安海的商人們在他們的組織之下成立了一個什麽公司。”
說到這裏,她不禁又是歎息了一聲。“也不知是怎麽搞的,那幫人就跟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不管他們有多少人,多少船,隻要看到我們的船上一掛上海盜旗,立馬像兔子一樣四散奔逃。現在卻是異常的凶悍。看我們船多就逃,要是看我們的船少了,他們還會團結起來,想要打劫我們呢。”
說著,她不禁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道:“這可很可笑吧。商人們還要打劫我們海盜。這世界簡直是××的顛倒了。”
葉風聽她突然爆了一個粗口,不由得微微一笑,看來那些商人沒少給她苦頭吃。不然也不會氣成這樣。
阿黛爾笑過之後,然後擁著被子坐起,又道:“後來,他們也不知怎麽又搭上了諾曼海軍。再後來,聽說西尼亞人下達了一個什麽禁海令,也就再也沒人來我們這裏做生意了。就算是搶來了金山銀山,那東西又不能吃,有個屁用~!”
她的神情有些沒落了下來,呆呆地盯著牆角發了一會呆,這才道:“沒有商人貿易,島子上缺糧少藥,日子也漸漸難過了。我家老頭子就是去年得了傷寒,沒有藥吃,隻能硬生生抗著。結果大名鼎鼎的紅胡子就那樣掛掉了。”
葉風看著她寂寞的神情,憐惜大起,伸手把她抱在懷中。像哄孩子一樣輕輕拍打著她的肩頭。
阿黛爾靠在他的懷裏,心中一軟,舒服的想要再睡過去。但隨即又清醒了過來。自己的肩上還有島上那兩千人的命運呢。
她用力一甩,掙脫了葉風,回過頭來,狠狠地乜了他一眼,惡聲惡氣地道:“你這是幹什麽,惡心吧拉的。讓我全身都起雞皮疙瘩了。”
說完,像是證明一樣,用力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葉風愕然一愣,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個不知溫柔為何物的嬌蠻少女。
阿黛爾看也不看他,一翻身,從床上跳了下來。拿起衣服,一邊往身上套去,一邊口中飛快地道“你也別看我。你那一套對我是沒用的。不要想著要我以後負責。我隻是看你不錯,又不想白白便宜了屠多利斯,這才跟你在一起的。”
說完,她蹬上了自己的長靴之後,看了看身上衣服已經穿好,再沒有什麽差錯,不由得滿意地一點頭,然後跺了跺腳上的長統皮靴,就要出去。
但是她剛剛一邁大步,卻痛得一皺眉頭,差點就又坐了下來。她揉著自己平滑光潔的小腹,低聲地咒罵了一聲,道:“奶奶的,沒想到會這麽痛~!”
葉風驚奇地‘咦’了一聲。
阿黛爾立時勃然大怒,黛眉一揚,對著葉風劈頭劈臉地一頓拳腳,小聲罵道:“你這混蛋,少在那裏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以為姑奶奶我不知道你在轉什麽肮髒的念頭。”
葉風閃身躲過了兩記粉拳,見她仍不罷休,索性躺在那裏,任由她發泄個夠。
他高舉著雙手,大聲叫道:“英雄啊,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你又不是我肚子裏蛔蟲,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阿黛爾又打了他幾拳,見他也不反抗,忽然繃不住身體一軟,倒在了葉風的懷裏,自己也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她伸出手指,點指著葉風的鼻子,嗔道:“怪不得我娘說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看你這眉清目秀的,原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她看著從窗外射進來的陽光,道:“好了,天也不早了,我也不跟你鬧了。”
說完,掙紮著又爬了起來。走到門口之後,又俏生生地轉過身來,乜了他一眼,嘴角含笑地小聲罵道:“你這該死的混蛋~!”
葉風低頭看了看床上留下的東西,然後搖了搖頭,歉意地道:“英雄~!也不是我胡思亂想啊。你這麽漂亮的美女,放在哪裏不是大把大把的人追。再說了你們島上那麽多的人,難道就沒有一個你能看得上眼的嗎?”
阿黛爾打開了房門,舉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紅日,舒服地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轉過身來,輕蔑地掃了他一眼,搶白道:“我們島上的人當然有能看得上眼的。”
說到這裏,略略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一下,咬著自己嫣紅的嘴唇,小聲道:“但是太熟悉了,我不好意思,下不去手。”
說完,一皺鼻子,得意地輕輕哼了一聲,然後把頭高傲地一揚,雙手背在身後,邁著略略有些姍然的步伐,施施然地走遠了。
這小妞也太彪悍了~!葉風看著她窈窕的背影漸漸消失在甲板之後,這才回過神來。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是該笑好,還是該哭好。
此時,外麵一陣快活的喧鬧聲傳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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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穿好衣服,從艙房中出來。
他來到了甲板之上,手扶著欄杆,向下看去,卻不由得一怔
隻見數艘小船滿載了貨物,像流水一般在島上與帆船之間穿梭往來。
島上的海盜們在值班船員們的指揮之下,將那些貨物搬送到帆船之上,然後又飛快地馳回島上,再搬了貨物上來。不過片刻的工夫,帆船上麵已經裝滿了各種各樣的貨物。就連前甲板上也堆得像座小山一樣。
葉風見此不由大奇。他四下看了看,隨手招來一名值班的船員,道:“夏爾,你過來。”
然後指了下麵的貨物,問道:“這是怎麽一回事?”
那船員側頭看了看,恭聲答道:“回大人,這是少……少爺在島上做生意搞來的,具體怎麽回事我也不是太清楚。”
他一邊說著,一邊偷偷地上一眼,下一眼地認真地將葉風打量了一個夠。
葉風察覺到不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道:“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那船員慌忙垂下了頭去,道:“呃……不……不,沒有,沒有什麽。”
葉風不由冷哼了一聲,自從自己一出房門,就感到這些船員們的眼神鬼鬼祟祟,但是看著船上堆積如山的貨物,心中想起歐拉所說的‘空手套白狼’,卻不由擔心了起來。也不知這小流氓哪來的這麽多的錢,幾乎要把那島子上的東西搬空一樣。
因此上,也無暇再管這些船員的閑事,板起了麵孔,直截了當地問道:“歐拉呢?”
那船員慌忙一指後艙,道:“少……少爺他……他忙了一天一夜,剛剛回來。現在大概正跟著小姐說話。說不定過上一會兒,他就要去睡覺了。”
葉風一揮手,道:“知道了,你先忙著去吧。”
說完,扭身就走。
那船員見他走遠,這才鬆了口氣。然後左右看看無人,眼珠一轉,飛快地奔下了底艙。來到了一個隱密的艙門口,他用力一推門走了進去,大聲地喊叫,道:“洛林斯,洛林斯。咱們贏了,咱們贏了。”
船艙裏立時一片哀歎咒罵之聲。
借著昏黃的燈光,隻見小小的船艙中擠滿了偷懶的船員,因為通風不暢,空氣中迷漫著一種惡臭。但是對這些船員們來說,他們早就已經習慣,因此上也能安之若素。
洛林斯嘿嘿嘿地奸笑著,將放在桌子上的錢幣全摟進了自己的懷裏。
旁邊一人懊惱地直足,道:“媽的,一整夜啊,怎麽還會輸呢?”
他看著旁邊一臉不甘心的眾人,不屑地一撇嘴,道:“小子們,教你們一個乖。也不看看咱們大人是什麽樣的人物,你們也敢說他老人家身體不行,今天爬不起來?聽奧修斯那老混蛋家裏……呃……現在已經是咱們大人的了。聽他們那裏的人講,當年,狄安娜大人可也是唱了一夜的歌呢。”
旁邊立時有人憤憤地罵道:“禽獸~!”
洛林斯伸手拿起了一枚金幣,吹了口氣,然後拿到了耳邊,聽了聽顫音,然後高聲叫道:“李斯特,你怎麽能說大人是禽獸呢?”
李斯特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出聲,心中也後悔了起來。
洛林斯板著臉孔,嚴肅地道:“大人是比禽獸還要禽獸~!”
艙房中的眾人立時哄堂大笑了起來。
這些興高采烈的人們並不知道隔著牆壁,另有一個窈窕的身影緊緊地貼著牆壁,偷聽著他們的談話。剛開始那人聽了他們粗俗的對話,羞得兩頰飛紅,緊緊地咬著嘴唇,但是卻沒有離開。但是當聽到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之時,身體卻一下子軟了下來。
她靠著冰冷的牆壁,無助地緩緩滑坐在了地板之上,呆呆地看著天花板,半天之後,突然卻又笑了起來,喃喃地道:“這樣也挺好,這樣也挺好的……”
但是笑著,笑著,在不知不覺當中,晶瑩的淚水卻從眼角劃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無聲地地落在了甲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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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風沿著甲板一路行來,感到眾船員們投來的怪異的目光,他略略思付了一下,立時明白了過來。但是好在臉皮超厚,也是渾不在意。
他來到了歐拉的艙門前,尚未敲門,就聽到一陣嘻嘻哈哈的得意笑聲從房中傳來。看來歐拉還沒有去睡覺,正跟波斯杜麗婭聊得開心呢。
葉風不由一笑,伸手敲了敲門。
“誰啊?”緊接著,吱地一聲打開,一個有著金黃色卷發的小腦袋探了出來,看到葉風,立時笑了起來。
她找開了房門,側身讓到了一邊,道:“快進來吧。歐拉正跟我說他的高超絕技呢。但是聽了半天我也是沒有聽懂到到底什麽叫空手套白狼?正愁要找有個人給我解說一下呢~!”
葉風看著那伶俐的小姑娘,微微一笑,道:“我也不是太清楚。可以讓我先聽他說一下嗎?”
說完,邁步走了進去。
隻見歐拉坐在高大的椅子上麵,正來回地晃著兩條長不及地的小短腿,一邊大口大口地吃著東西。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很顯然是熬了一夜沒睡,但此時卻仍然異常的精神。
他抬頭看到葉風,立時大喜,從椅子上一躍而起,道:“葉風你來了。跟那個海盜的大姐頭打架,你贏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