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來美好金錢的刺激之下,‘飛行的荷蘭人’號的船員們發揚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無畏財迷精神,緊緊地團結在了船長塔爾利的身邊。
在毫無坐標方向的情況之下,這些英勇無畏得近乎於莽撞的葛朗台們按照葉風隨手劃下的航道,僅僅隻以指南針為指向,就毅然決然地將這艘重金打造、超越時代的卡拉維拉帆船馳進了蒼茫的大海中。
以後的幾天,他們趁著天氣晴好,也不顧身體的疲勞日夜兼程,一路狂奔。在這個茫無邊際的大海之上,也沒有任何的標識可供辨認。但是好在身處大海深處,而且帆船吃水較淺也不用擔心船隻擱淺,隻要把船頭調向正北方就行了。
中間雖然也出了幾次小差錯,但是好在船上的全是老練水手。對於突發性事件也有極強的心理素質和應對方法,因此上,那些所謂的麻煩也全都被這些沒心肺的家夥們輕鬆地應付了過去。
第三天早晨,當天邊第一縷曙光刺破天際,而船上的眾人仍然在沉沉的夢鄉當中。四下裏唯一能聽到的也隻是大海那顯得有些單調的、千古不變的濤聲,再就是值班水手光著腳在甲板上來回走動時發出的‘啪’‘啪’聲響。
在桅杆頂上的了望哨的水手也迷迷糊糊地打著瞌睡,渾然忘卻了塔爾利船長那‘小心大海中死亡旋渦’的叮囑。
這時一隻海鳥拍打著翅膀飛了過來,落在了桅杆上麵。它側頭看了看那仍然沉睡著的水手,然後小心地湊了過去,低聲叫著,想要去啄食他手中的麵包。
那水手感到手上一輕,立時清醒了過來。他本能地一揮手,高聲罵道:“滾開,你這個該死的畜生。”
那隻海鳥不滿地發出了一聲大叫,拍打著翅膀又飛了開去。但是卻並不飛遠,而是繞著他不住地大聲尖叫。
那水手揉了揉眼睛,站了起來。他低頭看了看手中麵包中那被那隻海鳥啄去的一小部分,猶豫了一下,然後直接將它塞進了自己的嘴裏。
他看著那隻海鳥仍然不離開,於是抽出了長刀,連連揮舞,高聲叫道:“滾遠一點,滾~!”
那海鳥見此,不由得氣憤得連連大叫,拍打著翅膀飛走了。
那年青的水手看著海鳥飛遠,不由的得意地一笑,好像是打贏了一場戰爭。當他的眼睛看向了海鳥飛走的方向之時,卻不禁一怔。
他看到遠處原本以為是雲朵的地方。揉了揉眼睛,又仔細地看了看。然後飛快地抓起了旁邊警鍾的繩子,大力地敲了起來。同時高聲叫道:“陸地~!發現陸地~!”
船艙中像是炸了鍋一樣,立時一陣慌亂。
中間不乏有人高聲大叫。
‘褲子,我的褲子呢?”
“誰××的,又錯穿了老子的鞋子……”
“別動,那是我的衣服,小心老子一刀宰了你。”
“……”
反正就是充滿了共享友愛之類的親切話語。
緊接著那些衣冠不整的水手們衝出了艙房,來到了甲板之上,紛紛舉著各自的繪製的地圖和炭條,高聲叫道:“在哪裏?在哪裏?”
看他們那激動萬分的樣子,好像唯恐在下一瞬間,那亙古存在的陸地就會消失不見一般。
歐拉聽到了聲音,也立時翻身爬起。他幾步就竄出了房門,來到上層甲板之上,然後從懷裏掏出了瞄準鏡向遠處看去。激動地大聲叫道:“陸地,真的是陸地。我馬上就可以回家了~!”
他向下層甲板上的水手們高聲叫道:“我們馬上就可以到家了。到時候,紅海星酒館,我請大家喝酒。”
“小……少帥大人萬歲~!”水手們立時歡呼了起來。他們經過這幾天相處,已經充分了解到這位小公爺到底是喜歡什麽了。
歐拉不禁眯起了眼睛,樂陶陶地接受眾人的歡呼。
那船長此時也從艙房中衝了出來,他看著紛鬧的人群,不滿地冷哼了一聲,這些滿腦子銅臭家夥跟自己以前的那些戰士們比起來,紀律性真是太差了。
他高聲訓斥道:“你們這幫飯桶~!還聚在這裏幹什麽?大副,升前帆。二副準備好登陸小船。舵手,偏左五度,直航~!”
隨著他這一連串的命令發下,船上的水手們立時有條不紊地行動了起來。
迎著那偏南的海風,船帆被吹得飽滿如脹,帆船飛快地穿過了波濤,劃開了水麵,在身後留下了一條寬寬的尾跡。向著遠處的陸地馳去。
當越馳越近之時,眾人看著那天際的黑色卻又忍不住失望地歎息了一聲,原來那隻不過是一個小島而己。
但是當帆船繞過了那個小島之後,眼前又出現了數座的小島,眾人看著那些形狀略有些熟悉的小島,眼中閃動著興奮光芒。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
“那個是黑礁島,我曾經跟著東家到那裏,走私過貨物。”
“那個是惡魔島,巴林的走私販子就是在那裏觸礁沉沒的。”
“……“
葉風手扶著欄杆,看了看下麵那些激動的水手,然後轉過身來,道:“塔爾利船長,恭喜你,你穿過了迪安海。”
那船長不自然地一笑,道:“大人誇獎了。這全是大人領導有方。”
葉風揮了揮手,笑道:“不,我的船長。如果沒有你的認真指揮,咱們是不可能這麽順利的。”
他頓了一下,道:“接受這個榮譽吧。我還沒有下做到把屬下這種辛苦冒險拿命拚來的功勞搶歸己有的地步。”
那船長霍然抬起頭來,他知道,僅憑著橫穿迪安海第一人這個稱號就可以讓自己名垂史冊。他仔細地盯著葉風,然後地一躬到地,道:“多謝大人。從今後,塔爾利就是你最為忠心的仆人。願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葉風笑了起來,心中暗歎,將一個人才收為己用是多麽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大家都是要吃飯,都是要泡妞。光靠了虎軀一振,大散王八之氣根本就不行的。
不僅要誘之以利,有時候還要誘之以名,投其所好才行。對於一個有誌於向全世界人民收取保證人民幸福生活與人身安全管理基金費的黑社會高級組織管理人員來講,這是何等的不容易的事情。
不過想想劉大耳朵,他的心裏又平衡了許多。人家做為漢室宗親,而且還當過豫州牧,都已經到了省部級,已經是相當牛叉的人物了,但是為了請諸葛亮同學出山,加入到自己的隊伍當中,他老人家還得要頂風冒雪地三顧茅廬才行。看來公元三世紀,人們都已經知道黎叔的那句話了——最重的是人才~!
此時一名水手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
他向著葉風一禮,然後吞吞吐吐地道:“大人,這片海域,我們很有些熟悉。但是……”
那船長不耐煩地看了看他,道:“洛林斯大副,你有什麽話可以直接說出來。”
洛林斯手裏握著自己的帽子,局促地來回團了幾下,這才道:“大人,是這樣的。按了我的估計,我們如果再直接往前航行的話,就會直接撞到了海盜們群居的島上了。我們以前走私……呃……行商的時候,按照海盜們的規矩,為了怕被海軍發現。一般都是在這個地方,再折向了東邊航行上一兩天之後,再沿著海岸折回去。”
那船長的臉色立時變得鐵青鐵青。他在一瞬之是就想明白,為什麽以前海軍組織了幾次的大規模清剿,結果卻連那些海盜的影子都沒有撈到,原來就是這幫該死的走私販子們在暗中跟那些海盜們通風報信的結果。
他立時怒火中燒,冷哼了一聲,手按長劍踏前一步,就想要將這個奸細斬於當場。
那名大副也不敢反抗,嚇得立時躬背縮腰,閉上了眼睛,就等著挨他的奪命一劍。
葉風目光一閃,伸手將他按住,道:“住手,塔爾利。他能告訴我們,就說明我們是自己人。”
塔爾利一轉身,高聲叫道:“大人……”
葉風伸手打斷了他的話,微笑道:“不要跟我說什麽大義。大家都是人,都是要吃飯的,都要養家糊口,如果他有的選擇,能當上高官,還會把腦袋拐在褲腰帶上,幹這種掉腦袋的工作嗎?”
塔爾利一愣,又叫道:“大人,我們不能……”
葉風又搖了搖頭,道:“你還想要繼續當個被人蒙在鼓裏的傻瓜嗎?你們海軍的眼睛為什麽瞎了?耳朵為什麽聾了?為什麽不能發現這些海盜的據點?你殺了他,以後還會有誰給你說真話?想要成為一個正直的人,首先就要有正直的胸襟~!你們以前關心過他們的生活嗎?”
“正直的胸襟?”塔爾利不由得一怔,腦中如警鍾巨響,振聾發聵。
他想起以前見過士兵們對於百姓的不公,強買強賣,明搶暗偷。但是卻都被自己以不在職權範圍之內,睜一眼、閉一眼給推掉了。現在想想,那是何等的麻木。當初的熱血男兒從什麽時候起,會變得如此的冷漠。
他倒吸了口涼氣,後退了兩步,看向葉風越發崇敬了起來。難怪西尼亞能在他的幫助之下,萬眾歸心、飛速發展。創下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說起來簡單,但是真正能做到的,能了解每平民百姓背後逼不得己的苦衷的,真正敞開胸懷的,舍眼前此人,普天之下又有幾個?
想到這裏,他感到自己那早就冰涼的血,又像當年年青時那樣沸騰了起來。他躬身一禮,肅容道:“大人教訓的是,塔爾利不敢或忘~!”
葉風並不知道他已經經曆了如此多的心理鬥爭,他轉過頭來看向了那位水手,見他仍然縮著身子,不由一笑,溫言安慰道:“洛林斯是嗎?我記下你的名字了,你做得很好,也不用害怕。回頭咱們回西尼亞了,賞你十個金幣。如果我忘記了……”
他說到這裏,不由自嘲地一笑,道:“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我忘記了,記得提醒我。”
洛林斯不由得大喜過望,他深深地一躬,頭幾乎觸到了腳麵,道:“多謝大人。“
他直起身來,猶豫了一下,小心地看著葉風的臉色,又道:“大人。那麽我們是不是改變航道?”
葉風奸笑了起來,他摸了摸下巴,道:“不,直航海盜基地。我想要過去參觀學習一下同行們的先進管理驗驗~!”
塔爾利看到船上的水手們全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由得扯著嗓子高聲叫道:“大人有令,迎風直航~!”
眾水手不由得全都大吃了一驚,麵麵相覷了起來。
葉風笑了笑,手按著欄杆,高聲叫道:“小崽子們,你們不要告訴我,你們不想發財,從來沒有夾帶私貨。這一次老子讓你們賺個夠。咱們到島上大采購去。”
眾水手互相看了看,心中十分地擔憂。但是因為對於葉風的盲目信任,卻是一言不發地又回去埋頭工作。
葉風見眾人沒有歡呼慶祝,不由得大感無趣。
他摸了摸鼻子,訕笑了兩聲,然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道:“洛林斯,你既然了解這一片的海域。想必對於海盜們的情況也是十分了解吧?”
大副那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憨厚的笑容,道:“大人誇獎了。我隻是了解一點兒情況。”
葉風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銀杯,喝了一口,道:“很好。你可以跟我說一說他們的情況。比如說,海盜們分成幾個團夥?他們互相之間有沒有仇恨,誰的勢力最大,誰的第二大?更重要的一點。”
他說到這裏放下了銀杯,盯著大副的眼睛,道:“今年因為海軍嚴密布防,沒有辦法打劫了,而且各地糧食欠收。他們今年過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