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聽了對麵那大漢的叫陣,回頭看到眾人全都把期待的目光集中到自己的身上,不由伸鞭一指對麵那人,奇道:“大家都已經列好了陣,不開打死磕。卻像個傻瓜一樣站在那裏叫陣。這是怎麽個意思?”
眾人如恍然大悟一般,齊齊地‘噢’了一聲。
葉風聽到有人低聲向旁邊還沒有明白過來的戰友解釋。
就聽那人說道:“葉大人是從外地來的,不明白我們這裏的規矩。並不是他老人家膽小。”
葉風一窒,心道:膽小?他母親的,居然敢說我老人家膽小?
他愕然地看向了公爵。
公爵見葉風真的不明白,不由苦笑了一下。
他緩緩說道:“這也我們諾曼的風俗之一,在戰場上有人提出了挑戰,如果不應戰的話,就會被視為膽小懦夫,嚴重一點兒甚至會影響到我們的軍心士氣。你也知道打仗全都是憑了士兵們的勇氣,如果沒了勇氣,這仗不用打也就輸定了~!”
葉風不由放聲大笑了起來。
以前光是看《三國演義》的時候,知道龍族以前有武將單挑的傳統,後來傳到萎瓜國小蘿卜那裏,那些小蘿卜們把這個叫‘一騎討’並且發揚光大,一直到火槍時代的前期,那些小流氓們出去砍人打群架時,還時不時地玩上一兩回。
他還真沒想到,現在居然在這裏看到了這傳說中的單挑了。
此時,歐拉不知從哪裏滿頭大汗地跑了出來。
他一邊高聲馴斥著身下那匹還不太聽話戰馬,一邊擠到了公爵的麵前。等他好容易圈定了戰馬之時,眾人無不掩口偷笑。
葉風不由一皺眉頭,隻見歐拉小小地個頭,卻特意挑了一匹高大的白馬騎上。高大的戰馬和他小小的個子互相映襯著,更加顯得戰馬的高大,還有他個子的矮小單薄。
歐拉隱隱地聽到眾人的嗤笑之聲,他立時急紅了臉,吭吭哧哧地努力在馬上坐直了身體,然後右拳在胸前一擊,向公爵行了一個軍禮,大聲道:“工程技術營少將歐拉請求出戰~!”
眾位將軍們聽了他還略有些高亢尖利的童聲,無不失色。
沒想到這位小公爺居然有如此的膽色,小小年紀就敢於去對抗強敵~!
聯想到這位小公爺以往的彪炳戰績,這才相信所言非虛。他們無不對歐拉刮目相看,不自覺中眼神裏加了三分的敬意。
公爵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歐拉那激動的小臉,他思索片刻,沉聲道:“這是戰場,不許胡鬧~!你的工作幹完了?”
歐拉一窒,極不情願地向公爵又是一禮,道:“是,大人。工程技術營已經裝配完畢。”
公爵冷哼了一聲。
他一甩馬鞭,道:“退下~!等待命令。否則軍法處置~!”
歐拉立時不高興地嘟起嘴,心不甘情不願地向公爵敬了一禮,然後策馬退到了旁邊。
眾將見公爵此時對自己的兒子也毫不客氣,終於知道這位西尼亞血禿鷹也是名不虛傳,無不心下凜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付這位傳說中殘暴無比的公爵大人。
就聽此時,對麵那大漢再次高聲叫道:“葉風呢?怎麽還不出來?是不是躲在女人的裙子後麵發抖,走不成路了?”
奴隸軍陣再次爆發出了一陣哄笑。
緊接著,各種的粗言穢語撲天蓋地的罵了出來。
這些奴隸們全都是生活在最底聲的小人物,各種各樣的汙穢言語無一不通,此時夾著各地的方言罵了出來,倒也很是壯觀。
葉風閉著眼聽了半天,卻很是失望。
由於價值觀、道德觀,還有風俗習慣的不同,這些人罵起人來,也就是那兩三種花樣。無非就是懦夫、膽小鬼,去屎吧、狗屎、混蛋……之類,聽多了也就是那麽回事。遠遠及不上我泱泱天朝上國數千年的文化沉澱,罵起人來,每一句話都是有根、有據、有出處。就讓你聽不出來是在罵他。
歐拉聽了那些叫罵之聲,躁得臉都紅了。
他看葉風仍然閉著眼睛,一聲不吭,不由大急。
歐拉不引人注意地湊到葉風的身後,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道:“你聽他們罵成了那樣,你怎麽都不著急?”
葉風猛地一下子回過了神來,他睜開眼睛,看到眾人皆是目光炯炯地看著自己,不覺一笑。
他轉頭看著歐拉,故意大聲地道:“要是你到了我這種年紀,這種身份,這種名譽,你就會知道,我為什麽不著急了。對我來說,他隻不過是一隻螞蟻而己。一、沒有單騎破過四千海盜。二、沒玩過禁咒之類高科技的東西。”
葉風說到這裏,‘呸’地向地上吐了口濃痰,不屑地道:“一介匹夫而己,想要靠和我打架博出名想瘋了的家夥,我以前見得多了。四六級都沒過,還想要跟我一戰,他配嗎?”
眾將聽到葉風的大話,心中俱是一驚。沒有一個人敢認為這隻是這位龍騎大人的驕狂之言,就是這確實是葉風的狂言,但是他也的確也有這種資格~!
葉風環顧四周,看到眾將臉上心悅誠服的表情,他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對麵的陣列,心中很是奇怪,心中想道:這些家夥們這是想幹什麽?相比起自己的民團……呸,呸,呸……是保靖安民救國軍。
他摸著下巴,繼續想道:相比起來,這些奴隸們的軍陣顯得散亂。可想而知,他們的士氣,軍心,還有管理方麵都是極成問題。時間拖得越久,他們的士氣等方麵的消耗就越多。也就對他們越是不利。對於這些痞子們來說,最恰當的選擇就是列好軍陣之後,趁著士氣正盛,就立刻如狂風暴雨般地向自己席卷過來。
正因為如此,葉風把自己的陣型設成了重甲步兵在前、騎兵在後的防守陣型。當時,他心中還很是得意。
因為按著克勞塞維茨的《戰爭論》來講,這是最合理的方式。進攻行動在戰場上雖然是一種主動的方式。
但實際上,在戰術上,它卻是一種被動的方式。因為你需要進攻的是對方把守嚴密的地域。(原話好像是這樣吧?時間太久,作者忘記了,汗一個~~!有興趣的同學可以自己查查。)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在消耗了敵人的有生力量之後,再出動手中的王牌——重甲騎兵。將敵人一舉擊敗。而且也不必浪費被他視為心尖子的騎兵們。
但是此時看來,卻好像有些不太妥當。
這些奴隸們好像也是故意浪費著時間,在等待著什麽變數?
他的心中猛然一驚,難道說對方這一次又有什麽計謀不成?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就在對麵奴隸們的叫罵聲中,早就氣壞了一個人。
歐拉眼珠轉了轉,悄悄地從背上摘下了自己的弩弓。
他手指輕輕一按,沉重的發條立時運轉起來,弓弦發出了吱吱的低微聲響,在強力的牽引之下被拉到了極至。一支打造精良的弩箭自動滑入了箭槽當中。
歐拉把弩弓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側過頭去,通過了那加了傳說中‘永固鷹眼術’瞄準鏡,瞄向了那在陣前囂張大叫的魁梧大漢。
身邊的眾人注意到了他的動靜,又望了望那遠達三百步之外的大漢,不由全都屏住了呼吸。期待地看歐拉如何用這傳說中的神器,將那大漢一箭放倒。
歐拉屏住呼吸,稍稍瞄了片刻,然後輕輕一扣板機。
就聽到‘繃’地一聲響,那支三棱弩箭如閃電般飛射而出,
眾人急忙運極了目力,向遠處看去。但是讓他們失望的是,那支弩箭連那大漢的邊都沒有擦著,在遠離他足有十米的地方飛過。
甚至於那大漢根本就沒有察覺有弩箭向自己飛過來。
葉風不覺失笑了起來,這麽遠的距離,還能射到就已經不錯了。狙擊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並不是隻要把對方套進自己的瞄準鏡,然後扣動扳機就得了。它還要考慮風向、距離,速度,還有重力加速度等等原因。
歐拉失望地嘟囔了一句,伸手在瞄準鏡上調動了幾下。然後又瞄了瞄。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重新將那發條絞緊。
他重新端起了弩弓,瞄了兩下,最後果斷地扣動了板機。
弩箭電射而出。
這一次,它直直地奔向了那條大漢。
那大漢在陣前興高采烈地跳腳大罵,他罵的正高興,眼角瞥見一個什麽東西向著自己飛射而來,不由一驚。但是等他想要反應之時,那支弩箭已經飛了過來,深深地紮中了他的……呃……紮中了他的下體。
陣前雙方的人全都看到那人抱著自己的下體,痛苦嚎叫著倒了下去,不由一下子寂靜了下來。
他們齊齊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下意識地護住了自己的那個地方——那一定很痛,很痛很痛……
歐拉得意地把弩弓收回,吹了吹箭槽口,就像是吹掉槍口上的硝煙。
下一刻,他把自己的弩弓高高一舉,大聲叫道:“AK—47才是王道。”
眾人看著歐拉那恬不知恥、得意非凡的樣子,這才記起,這位小公爺彪炳的戰績、一連串榮譽的背後,還有一個讓天下間所有的男人不寒而悚的外號——JJ殺手~!
聽到那人的慘不忍睹的叫聲,奴隸軍中立時一陣慌亂。
幾名倒黴的士兵被軍官從陣列中踢了出來。
他們心驚膽戰地舉著盾牌,快步走上前來,將那大漢搭了下去。
當聽到那大漢的慘叫聲從戰場上消失之後,這敵對的雙方,從士兵到將軍全都輕輕籲了口氣。那人的慘叫聲實在是太恐怖了,尤其是到了後來,他的叫聲甚至變得如同女高音一樣高吭——這更讓所有人都夾緊了自己的雙腿。
當雙方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戰場,隻見奴隸軍方麵,一個頭戴金盔,身披著白披風的大漢帶著幾名將軍一起,騎著戰馬衝出了軍陣。
那幾人策馬來到了戰場中間。
那為首的大漢看到地上剛剛留下的血跡,猶豫一下,輕蔑地一笑,策馬越過。然後停了下來。他勒住了戰馬,冷眼看著對麵的刀明劍亮、矛雪如霜的森嚴軍陣,高聲叫道:“請葉風閣下出來答話。”
葉風遠遠地看到那大漢略略熟悉的麵孔,不由歎息了一聲,低聲嘟囔道:“該來的,始終還是會來的~!”
他向公爵一點頭,然後策馬也衝出了自己的軍陣。
歐拉見有熱鬧可湊,立時轉過頭去,眼巴巴地看向了公爵。
公爵看到他可憐兮兮地眨著自己的黑眼睛,從他的眼中冒出的無數小星星,不由苦笑了一下。知道以自己這個兒子那種看到別人吃屎,他也要上前沾一指頭的個性,要是不讓他過去,他最起碼又要幾天睡不著覺了。
公爵思付了一下,發現隻要歐拉弩弓在手,就算那些人再厲害,但是對他來說,好像也沒有什麽危險。於是點了點頭。
歐拉立時歡呼一聲,他大叫道:“葉風,等等我~!”
說著,也急忙一催戰馬,跟在葉風的身後,衝了出去。
葉風催著戰馬來到了那奴隸將軍的麵前,停了下來。
他看著那將軍停淵立嶽的氣勢,一拱手,笑道:“埃諾瑪依將軍,幾天不見,沒想到將軍閣下這王八之氣更盛了。”
埃諾瑪依一甩身後寬大的披風,冷哼了一聲,道:“你少說廢話。十幾日前,我和你陣前約戰。但是沒想到閣下居然如此卑鄙,居然會暗箭傷人。這可有失閣下龍騎的身份~!”
葉風嗤嗤一笑,他擺了擺手,滿不在乎地道:“咱們都是弄組織、搞黑社會,招小弟、打群架的流氓,成了叫太宗、太祖,不成就是匪徒、草寇。拜托了,別亂扣帽子好不好。整那些個虛的,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