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風轉過頭來,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馬鞭,對那百夫長道:“對了,這位大人。我記性不太好,你們那位第一百夫長利瓦爾大人是怎麽死的?”
那人愕然一愣,低頭看了看地上的那具屍體,突然明白了過來,道:“利瓦爾大人是在跟奴隸軍團的做戰中,不幸身受重傷,但他依然指揮大家,英勇奮戰。帶領大家,突出了十萬奴隸的包圍圈。隻是利瓦爾大人流血過多,最後卻不幸身亡。”
葉風歎息了一聲,道:“如此英雄人物,真是可惜了。我想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去緬懷他一下的。”
那人深施了一禮,眼中透出欣喜的神色,道:“多謝大人。”
葉風上下打量了他幾眼,語意雙關地道:“聰明~!可惜這世界上聰明人實在是太少了。”
那人心中一凜,立時低下頭去,道:“小人知道,聰明人總是死得早。不過小人更知道,我再怎麽樣也比不上大人。”
葉風立時放聲大笑。
他一勒戰馬嘶韁,舉起了手中馬鞭,然後向前一揮。
“駕~!”騎兵們齊齊地怒喝一聲,然後一抖戰馬韁繩,縱馬向來路奔去。
葉風一抖韁繩,剛要離開。他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那百夫長,道:“噢~~對了。你叫什麽名字?”
那人原本有些失望,此時聽了葉風的問話不由大喜過望,急忙大聲道:“安東尼。大人,我叫馬爾庫斯•安東尼斯•馬西•費尤斯•馬西•尼波斯。”
聽到他飛快地講出了自己的全名,葉風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很好,我記住了。”
說完,他一帶戰馬,雙腿一夾,然後如箭一般地飛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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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眾人馳出了西南軍團的視線,歐拉終於忍不住了,他坐在狄安娜的懷裏,側頭看著並肩而馳的葉風,道:“葉風,你剛才跟他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我聽得一點兒都不懂?為什麽你要讓那人把那個被你砍死的豬頭百夫長說成是英雄?”
葉風歎了口氣,他伸手在頭上揮了一下,示意眾人減慢速度,緩步前行。這才道:“這是因為我們畢竟不是軍團的指揮官 “雖然在當時那樣做沒錯,但是如果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的話,那確實是一件麻煩的事情。”
狄安娜想了一下,不情願地點了點頭,道:“沒錯,如果有人惡意操縱,讓帝國檢查部來找我們的麻煩,我們又免不了打官司了。”
歐拉側頭想了下,興奮地扭了扭身子,道:“那不更好。我們就可以再打個官司,再開賭局,再摟錢。”
狄安娜沒好氣地賞了他一個暴栗,斥責道:“讓葉風再弄個女人回來?”
歐拉想起自己鑽進勞娜利亞斯懷裏的感覺,雖然剛開始軟綿綿的,感覺不錯。但是後來差點兒就被她給捂死了。再看看狄安娜不悅的臉色,立時斬釘截鐵地道:“不,當然不。”
看到狄安娜吃飛醋的水平又漲了。葉風抹了下頭上的冷汗,苦笑了一下,岔開話題,道:“現在西南軍團吃了敗仗,漢尼拔也跑了。那些起義……,好吧,那些奴隸們的挑起的戰火一定擴大。我們現在沒有時間再去搞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狄安娜見葉風談到正事,立時把醋壇子扔到了一下。她沉思了片刻,不無疑慮地道:“那個叫安東尼的百夫長會按照你說的辦嗎?會不會當麵答應,回過頭去又被人給收買,把我們這一次闡殺軍官的事情給抖出去?”
葉風笑了笑,道:“不會的。他是一個聰明人。很聰明的一個人。你沒發現嗎?我隻要說出上一句,他立馬就可以明白我的意思。
歐拉低頭想了片刻,雙掌一拍,道:“我也明白了。”
狄安娜不悅地道:“你明白什麽了?大人說話的時候,小孩子不要插嘴。”
歐拉揉了揉頭,怒聲道:“你……你又打我。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打我,回頭我就把你幹的壞事,告訴雷必達叔叔。”
狄安娜心中不由一跳,偷眼看了看葉風,抬手想要再賞歐拉一個暴栗,但是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敲下去。
葉風一笑,轉移了話題,道:“那你告訴我,你明白什麽了?”
歐拉嘻嘻一笑,道:“你對他說:‘聰明~!可惜這世界上聰明人實在是太少了。’意思就是,你丫的給我老實點兒,不然就讓你這狗崽子被自殺掉。”
狄安娜一愣,道:“然後呢?”
歐拉道:“那人說:‘我再怎麽樣也比不上大人。’,意思就是說,我一定會乖乖地聽話,你說往東就往東,你說往西就往西。”
狄安娜想了想,然後提醒道:“但是,說不定他還會被人收買的~!”
“有道理~!”葉風點了點頭,道:“歐拉,你說呢”
歐拉笑了起來,理所當然地道:“所以啊,咱們就搶先收買他了。”
他轉過頭狐疑地看著狄安娜,道:“你沒聽到葉風問他的名字嗎?”
狄安娜恍然大悟,喃喃地低聲道:“我說呢,難怪他會說出自己的全名。原來他這是在向我們效忠啊。”
葉風想起了那人眼中精明,卻又不甘心曲居人下的目光,不禁搖了搖頭,道:“他是一個聰明人。但是這樣一個聰明卻幹練的人才,在西南軍團中隻是一名百夫長。而那隻豬一樣的家夥卻是第一百夫長。可見他們腐爛程度,會打敗仗也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了。”
歐拉突然想起了什麽,他握著小拳頭,恨恨地道:“可惜了,那個叫利瓦爾的豬頭,幹了壞事卻要成為英雄。我們應該在元老院大會上把他逃跑的真相說出來,抄他的家、搜光他的錢,然後再把他閹了賣到波斯王宮。”
葉風搖了搖頭,一臉肅然地道:“歐拉,想當一個合格的流氓,帶著小弟搶地盤的成功老大,舉世矚目的偉大的政治家,你一定要記住一點……”
為了加深歐拉的印像,他說到這裏刻意地停頓了一下。
歐拉也謹重了起來,問道:“那是什麽?“
葉風歎了口氣,看著天邊最後一抹的彩霞,喃喃地道:“重要的是利益,而不是真相。真相一點兒都不重要,一點兒都不重要。”
歐拉不屑地‘切’了一聲,道:“真相既不能當冰激淋吃,又不能當錢花。當然不重要了。”
葉風不由吃了一驚,認真地看著歐拉,讚歎道:“沒錯,看來你天生就是一個合格的流氓、偉大的政治家。”
歐拉無恥地嘻嘻一笑,道:“低調,低調。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葉風原本有些陰鬱的心情一掃而空。他伸出手來,和歐拉用力一擊。兩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狄安娜看到他們一大一小兩個不良放聲大笑的無恥樣子,有些傷腦筋地揉了揉額頭。看來歐拉確實已經被葉風給帶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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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報大人,諾曼人沒有追上來。”黑暗中有人低聲說道。
馬哈拔回過頭去,看到那支諾曼軍團已經被自己遠遠地拋在了後麵,不由輕輕鬆了一口氣。剛才還真是太險了。隻差一點兒就被諾曼人抓回去了。
他想到這裏,不由崇敬地看向了旁邊那人,他隻憑了二百人,在諾曼人和奴隸軍團之間輕鬆遊動,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樣,雖然充滿了致命的危險,但卻是那樣的高雅優美。
漢尼拔感覺到他的目光,轉過頭來一笑,溫和地道:“馬哈拔,你怎麽看那人?”
雖然沒有指明,但馬哈拔立時就明白漢尼拔指的是誰。他低頭沉思片刻,最終還是實話實說,道:“我看也不怎麽樣。不就是殺了幾個敗兵,阻止了他們的逃跑嗎。這好像也沒什麽?”
借著火把的光芒,漢尼拔策馬讓過路上一個小坑。他搖了搖頭,道:“你錯了。他確實是不簡單。你知不知道在路上攔我們的那些諾曼人全是敗兵,實際上他們連一個援軍都沒有?”
馬哈拔不由吃了一驚,道:“這不可能。新敗之軍不經休整訓練,根本就不可能再用。他們的精神、膽量都足以支撐連續的戰鬥。我看他們軍容整潔,不像是那支逃軍,倒像是一支重新開上來的援軍。”
漢尼拔點了點頭,道:“剛看到他們時,我也是這樣認為的。但……”
他歎了口氣,又接著道:“但是他們並沒有追上來,諾曼人什麽時候會怯戰避敵了?”
馬哈拔思付片刻,動容道:“這麽說來,他們確實是那支敗軍。”
漢尼拔點了點頭,道:“沒錯。先以果斷斬殺,阻止潰逃。然後再大聲宣揚援軍,穩住了軍心……”
馬哈拔歎息了一聲,道:“可惜我們走得早了,沒看到他下一步的動向。不知道他是怎麽樣把那支根本就不認識的軍伍整頓起來的。這才是關鍵。”
看到這個聰明的年青人一點就透,漢尼拔微微一笑,道:“這並不難猜測。肯定是斬殺敗軍中最高官階者立威,然後簡拔其中有能力,但是官職較低者。”
馬哈拔愕然一愣。
這時,漢尼拔發現前麵的奴隸軍團的動向有些奇怪,但他毫不介意,繼續道:“有能力必然熟悉軍隊人員,而大家也對他心服。而將他的官職一升,那人必然會對他俯首貼耳,言聽計從。那麽那位葉大人通過那人就將整個軍隊掌握在手中,雖然可能不堪一戰,但是恢複序列,重建建製還是不成問題的。”
馬哈拔在心中盤算了一番,最後心服口服地道:“大人高見~!”
漢尼拔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道:“這不算什麽高見。從古到今,數千年來,大家一直就是這樣做的。但是,能明白在什麽時候幹,而且下得去手,就是方略大家。這就像……”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這就像我們迦太帝國的官員貪汙、吏治腐敗一樣,雖然大家都非常清楚該怎麽幹,但是因為其中關係錯綜複雜,牽扯到了各方利益,卻沒有一個人能下手、敢下手。”
馬哈拔也不由歎了口氣,他想起了一事,道:“對了,大人。我們還欠著阿芙蘿小姐五萬金幣呢。我想了許久,還是想不出這筆錢該從哪裏出。”
漢尼拔冷哼了一聲,凜然道:“那幫貪婪的豬,我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不然他們就要把帝國給蛀空了。聖女神廟的錢,他們的也敢動,這些人真是窮瘋了。”
就在這時,就聽“嗚~!”地一聲響,一支響箭衝天而起起。
同時,四周有無數的人影從道路兩邊的草叢中冒了出來。
一個威嚴的聲音高聲喝道:“來人止步,報上名來。你們一直跟著我們究竟有何企圖?”
隨著喝問聲,一名銀盔銀甲,披著白披風,身材魁梧的金發大漢出現在一座小丘之上。
看到漢尼拔略略一點頭,馬哈拔立時拍馬上前,道:“閣下不用緊張,我們有事想跟你們首領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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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當’一聲,一個金色頭盔被慣到了大帳中間。
一個聲音高聲咆哮道:“為什麽?為什麽要撤軍。我們在諾曼城下打敗過他們的軍團,給了那些諾曼人一記響亮的耳光。在這裏,又打敗了西南軍團。諾曼城的大門正向我們招手呢,你為什麽要撤軍?”
斯巴達歎息了一聲,道:“埃諾瑪依,你的脾氣還是那麽火爆。就不能聽我認真解釋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