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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的群山連綿不絕,山間悠蕩著川味十足的山歌。遠遠望去,即使站在山頂也望不到外麵的世界,夕陽西下,給重疊的山蒙上了一層灰暗的外衣,天空中已經出現了幾顆孤星,山風勁吹,吹向山巔的一位老人。
老人年約五十,頭戴方巾,身穿青色布袍,腳蹬一雙麻鞋,頭發花白,眼角已經有了很深的魚尾紋,三縷長須飄灑,很有儒雅之氣,雖然看向遠方,可是眼中卻一片寧靜,口中喃喃道:“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這卻是李太白當年被玄宗皇帝賜金放還等金陵鳳凰台的舊作了。
“老爺,該回府了。山風大,老爺身體剛好,禁不住。老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保重身體要緊。朝廷會記起您的,您看,新皇上一登基,不就升您做了忠州刺史嗎?”
這老者正是陸贄。蘇州嘉興(今屬浙江)人,字敬輿。大曆八年(773)進士,中博學宏辭、書判拔萃科。德宗即位,召充翰林學士。
自任翰林學士後,陸贄就參讚機要,負責起草文詔,甚得朝廷倚重,號稱“內相”。四鎮叛亂,時當危難之際,朝政千頭萬緒,大量詔書均由陸贄起草,他疾筆如飛,凡所論列,無不曲盡情理。貞元七年(791),拜兵部侍郎,知貢舉。次年任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成為宰相。
執政期間,陸贄公忠體國,勵精圖治,具有遠見卓識。在當時社會矛盾深化,唐王朝麵臨崩潰的形勢下,他指陳時弊,籌劃大計,為朝廷出了許多善策。他對德宗忠言極諫,建議皇帝了解下情,廣開言路,納言改過,輕徭薄賦,任賢黜惡,儲糧備邊,消弭戰爭。這些建議有些為德宗采納,化為實際政策。特別是在藩鎮叛亂舉國動搖的情勢下,規勸德宗下詔罪己,為德宗起草了誠摯動人的詔書並頒行天下,前線將士為之感動,有的聽到後痛哭,叛亂者上表謝罪。由於他善於預見,措施得宜,力挽危局,唐王朝搖搖欲墜的局麵得以轉危為安。
陸贄秉性貞剛,嚴於律己,自許“上不負天子,下不負所學”,以天下為己任,敢於矯正人君的過失,揭露奸佞誤國的罪惡。陸贄為相期間,戶部侍郎、判度支裴延齡以諂佞德宗信用,“天下嫉之如仇”。陸贄仗義執言,多次上書參奏裴延齡的罪行。德宗信用奸臣,不聽忠言,於貞元十年罷陸贄知政事,為太子賓客。貞元十一年春複貶忠州別駕,至今已經十年了。
陸贄似乎沒有聽到家人的話,依舊看著天邊的落日,直到天邊最後一縷紅霞消失,才轉過身來,輕輕地,但有力地說:
“回去收拾行李吧,不出一個月,我們就要回長安了。”
陸贄想著要出山回長安,可是眼下卻有人想進山。越過重重的大山,數百裏外的一條山溝裏,幾個衣衫襤褸的人正在緩緩地往上爬,爬著爬著,一個人猛地轉身坐下,把手裏的刀往地上一插,喘著粗氣,道:“奶奶的,不爬了,歇一歇!”
聞聽此言,幾個人都停了下來,轉身坐在斜坡上,有的甚至躺在了茅草上。一個個都是有氣無力的,看得出來,疲憊之極。
幾人中一個身材矮小的見大家都躺倒不走,慌忙回身道:“大家快快起來,快快起來,休息不得,休息不得呀!”
“最先躺下的那個已經從地上拽了茅草放在嘴裏嚼,道:“如何休息不得了?這十幾日被人追得東奔西走,狼狽不堪,十二個兄弟隻剩了我們四個,馬匹錢糧全丟了,還個個身上帶傷,這幾日更是連飽飯都沒得吃,日裏隻得捉了條蛇,卻還不敢生火,現在心裏還鬧得慌,這是人過得日子嗎?”
“就是,就是!”其他幾個人也有氣無力地應和道。一個臉上有一天新綻刀疤的男子摸著臉說道:
“姥姥!老子們在長安吃香的喝辣的,本以為隻是個肥差,誰知道奶奶的這麽多艱險。早知道就不來了,害得老子都破了相。可憐老子剛在長安徐媽媽家裏找了個相好!”
其他幾個聞言都露出了**的笑容,內中一個說道:
“你小子還記得你的相好,老子連女人是什麽樣都不記得了。”
於是幾個人一起都笑了起來。那矮子見這幾人這時候還想著女人,不禁又好氣又好笑,說道:
“各位弟兄,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眼下吃點苦,等到了西川,保證各位弟兄有錢有官有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那幾人聽了這話,卻仍然不動,那刀疤說道:“劉大人,你也換個靠譜的,這話你已經說了幾次,小的都會說了。到了西川就好,小的也知道到了西川就好,可是眼下連路都找不著,他媽的誰知道西川在哪裏?劉大人,你是大人物,是做大事的,小的們隻是混口飯吃就行,如今連飯都混不到,眼見要餓死,如何想有錢有官有女人。”
那矮子聽了卻不答話,心下想到:“這些人如此沒有毅力,不如我手下萬一,這舒王卻把這些廢物當心腹,眼見也不是個成事的,好在咱天高皇帝遠,隻是不要壞了咱的大事就好。”
原來這幾人正是劉辟和舒王府眾人一行。當日劉辟被楊誌廉從長安送出來,被舒王府一行人接著,就帶著這十二人往秦嶺去,打算翻越秦嶺回西川去。豈料才進秦嶺,就不知怎的被人發現,遭到金吾衛及鄉兵的追殺,無論如何都擺脫不掉,好不容易逃到川陝交界,隻剩下七個人,豈料前日又被追上,幸好對方人少,一場廝殺下來,終於乘著大雨逃脫,卻連馬匹糧食都丟了,被追入茫茫大山之中,隻知道西川將近,卻迷了路,不知往何處走才到西川,故而這幾人都極為泄氣。
劉辟雖然不滿,卻不便發作,隻好笑道:“某也知道這一路上連累了諸位兄弟吃苦,各位兄弟有怨氣也是應當的,隻是舒王殿下吩咐諸位送劉某回川,這停在這兒不走,卻如何到得了西川?兄弟們還是起來,道前麵找個人問問,說不定就到了。若在這兒久了,追兵趕上來反而不好。”
好說歹說半天,這幾人終於休息夠了,磨磨唧唧地起來,不清不願地起來。這次卻是劉辟走在前麵。望著走在前麵的劉辟,那個新科刀疤臉一把抓住一個人的衣服道:
“德哥,眼下跟著這矬子不知何時才能走出去,說不定就困死在這大山裏。我等兄弟臨走時,舒王和楊中尉不是都吩咐,萬一無奈就先殺了這個矬子麽?不如我們……然後掉頭往回摸去。事出無奈,我們幾人不說,舒王不會怪罪我們的。”
說著,伸手做了一個切的動作。
那被喚作德哥的,望著前麵劉辟的踉蹌的背影,眼睛不由自主的眯了起來,眼中的光芒越來越冷,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