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明

第299章 定鼎（一）下

朱亮攻下太原後，逗留五天，後續大軍終於趕來回合了。朱亮清點了一下手中士卒，頓時嚇一大跳，山東嫡係加上黃得功等南方將士，薑鑲等投降的將士，唐誌明、蕭羽等反正將士，甚至還有三萬金虜降軍，總兵力達到二十九萬，遠遠超過李超塗的左營。



兵力越多，朱亮就感覺道壓力越大，何況這支雜七雜八的部隊，什麽人都有，真是難纏至極。而且朱亮發現這支近三十萬的大軍中，山東嫡係精銳隻有九萬餘人，不到三分之一，若是一個處理不好，軍中嘩變起來，肯定是鎮壓不住的。



這是他有點羨慕起李超塗來，李超塗手下士兵大部分都是山東嫡係，而將領也都是蔣健、周雲這樣的生死兄弟，或者是劉肇基、陳永福這樣鐵血漢子！自己帳下呢？鼇拜是叫嚷著要和朱震單挑的人物，阿濟格心機重重，對山東軍充滿了仇恨。薑鑲、高第及其善於見風使舵、欺上瞞下。甘劍鋒桀驁不馴，除了朱震誰也不買帳，黃得功就從軍旅，資曆甚老，又是個沒心思的直腸指，否則也不會號稱“黃闖子”了。新收服的唐誌明、蕭羽，朱亮倒是覺得他們不錯，可卻不是大將之才，其餘山東宿將肖華、林義東、王大勇等也都隻是二流將領，論起整體戰鬥力，隻怕自己這三十萬大軍還沒李超塗十五萬人馬來的強悍。



更何況不說打仗，就是讓這些人和平共處，就是一件死腦筋的事了。來太原還不到三天，就發生無數起小摩擦了，山東嫡係雖自然無人敢惹，但其餘的幾股部隊都相互不服氣，自認山東軍第一，自己就是老二，吹胡子瞪眼睛，破口大罵最後大打出手，忙得朱亮焦頭爛額。這種事處理時就是在公平，他們都會覺得自己吃虧。最後朱震一狠心，快刀殺了一批犯事的士兵，這才讓大家安穩下來。



這時，朱亮才有心情來考慮進兵的策略，想著那群煩人的軍隊，一個陰險的主意在朱亮腦中誕生了。黃得功雖然有些驕橫，但卻不失為一條好漢子，能在大局未定的情況下拋棄南京的的繁華北上作戰，可見是有些赤膽忠心的，用他鎮守太原，在輔佐一員山東嫡係出身的偏將，萬無一失。甘劍鋒雖然桀驁不馴，卻是個人難得的人才，而且當年跟隨朱震獨闖京師，轉戰山西，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鐵杆山東嫡係，如果讓他帶著那般降軍們圍攻陝西，那群降軍在心裏上應該能接受，而且甘劍鋒的手段肯定能鎮壓住那群牛鬼蛇神。隻是把甘劍鋒留在陝北，不知道他心中會不會認為我有失偏頗？看來還得用激將法。



想到自己隻需帶著九萬山東軍嫡係和三萬金虜長驅直進，直奔西安的情景，朱亮心中不禁有些得意，現在是萬事具備，就隻差說服甘劍鋒心甘情願的統率著那般亂七八糟的部隊圍攻陝北了。朱亮決定單獨找甘劍鋒聊一聊。



甘劍鋒見朱亮來到，也不敢失禮，連忙出來迎接。朱亮笑道：“甘將軍多禮了，想當初我和甘將軍在濟南城外較量武藝，談論軍史，那時候我們都是一方小人物，現在我們都成了威震天下的統兵大將了。亮自問本事不如將軍，卻位居將軍之上，實在慚愧，現在我軍如何進展，還需將軍多多指教。”



甘劍鋒一聽，心中覺得奇怪，朱亮的才略他是知道的，這種簡單的問題怎麽會來請教他？他信口答道：“自然是先拔陝北重鎮，然後便可以一路南下，直取西安了。”



朱亮歎道：“我也知道，可是陝北重鎮有李自成手下大將李過統率著賊軍最精銳的五大主力之一的後營鎮守，這一戰隻怕未必好打啊！”



甘劍鋒心中一動，立刻明白朱亮的來意了，現在太原的情勢他也是知道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不對呆著一塊，遲早要出問題，更加不用談打仗了。他也考慮了許久，隻要把這些軍隊分開，而且每支軍隊都需要一位山東軍的嫡係大將統率。數來數去，太原城中符合條件的就隻有自己和朱亮了。



朱亮是征西行轅右營主帥，自然要統率主力精兵擔當進西安的重任，那麽統率那群降軍的任務就隻有交給自己了。但是自己一向和山東軍其他幾位大將不合，朱亮不敢和自己明說，便想著用激將的辦法，讓自己主動請纓。相同此節，甘劍鋒苦笑道：“大將軍，你的來意我也略微猜到一二，如今我右營大軍雖然遠遠多餘左營，但卻參差不齊，戰鬥力未必強過左營。陝北重鎮有李自成後營精銳鎮守，急切之間，很難攻下，也需要長期圍困，大將軍想讓我統率那些降軍圍困陝北，自己帶領嫡係精銳進攻西安。我說的對麽？”



朱亮見甘劍鋒一口道明了自己的來意，頓時老臉一紅，顯得格外尷尬，顯然甘劍鋒連自己想用激將法的事也猜到了，隻是顧及麵子，沒有點破。於是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這個我也是想了很久，若是從降軍將領中選出一人來做統率，先不說我不放心，就是這人也不知道選誰好，這些降軍本來就是亂七八糟的好幾股部隊，不論你選哪一個，其餘的都會認為我不公平，我若用山東軍將領統率，若是名不見傳的將領，他們會覺得沒麵子，而威震天下的大將，整個太原城，除了我，就隻有甘將軍了。”



甘劍鋒道：“大將軍吧如此重要的任務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如何不能明說？大將軍放心，我也是個識得大體之人，知道輕重緩急，而且隻要是我們右路大軍建立功勳，無論如何，也少不了我這一份。賊軍的右營雖然精銳，卻隻有區區六萬人，那群降軍卻至少有十五萬，我若是不能困住李過，那也沒臉回去見王爺了！”



朱亮聽了，激動的握住甘劍鋒的手說道：“有甘將軍這話，我就放心了，此次出征，不管亮建立什麽功勞，有一半是將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