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好酒,是朱由崧從在淮安搜集的陳年蘭陵美酒,便是那號稱詩仙酒聖的李白早飲過蘭陵美酒後也曾賦詩讚曰:“蘭陵美酒鬱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朱由崧在淮安避難,還能搜集到如此美酒,由此可見,朱由崧飲酒作樂的功夫比起他老子來是過而有餘了。菜是正宗的魯菜,朱由崧吃慣了洛陽福王府那兩個禦廚做的菜式,以至於逃難時還念念不忘要帶著他們。據說那兩個禦廚都有些年頭了,乃是當年老福王朱常洵離京時,他老子萬曆皇帝怕朱常洵吃不慣外麵的菜,便賜給他這兩個禦廚。現在他們能享用到這些菜,那還是朱由崧親自去請他們做的。
可惜的是,好酒好菜,享用的卻都不是什麽好人!福王朱由崧賜宴,濟南城有品級的文武官員基本上都在這裏了。這個年代,好人能在官場上活下來麽?
不過,這些官員們卻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壞人,他們做的都理所當然。他們是百姓的父母官,逢年過節收點孝敬是理所當然,孝敬父母嗎?打人板子那也是理所當然,子不教父之過,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成材板子下麵出人才,下次學會孝敬父母了自然就不打你了。最後如果把人弄死了,那更是理所當然,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總之,他們所做的一切都附和身為一個父母官的標準的。所以他們都認為:“我是一個好人!”
端坐在首位的朱由崧眯著他那小眼睛,笑眯眯的舉起酒杯,說道:“各位,孤王能順利的在濟南建藩,固是皇恩浩蕩,但卻也少不了各位的鼎力支持。孤王出到濟南,沒有什麽好東西,就借花獻佛,用這濟南出的美酒敬各位一杯。”
王爺敬酒,底下的官員自然不敢怠慢,紛紛舉起就被,大聲說道:“謝殿下賜酒!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朱由崧的酒量明顯要比他的膽量大許多,幾杯下去,沒一點異樣。反而興致勃勃的說道:“各位,既有美酒佳肴,豈可無歌舞助興,待孤王吩咐下,去找隊舞姬上來。”
一直無語的朱震卻笑道:“總是去看那些歌舞伎扭來扭去的,悶躁的很。想本朝太祖以武定國,成祖皇帝繼續發揚,那時候我大明國力何其昌盛!可惜中平已久,文盛武衰,才造成如今民風懦弱。及至當今聖上,英明神武,重新發揚武治,激勵武功。我等行伍出身的莽夫才得以封官拜爵。現在即感聖上恩德,不如讓我的幾個手下舞一回劍,給大家助個興,何如?”
朱由崧怯怯的說道:“朱將軍,這種風雅的場合,舞刀弄劍,不大好吧。況且刀劍無眼,弄傷了人,那孤王就罪過大了。”
朱震笑道:“殿下寬心,我那幾個手下極有分寸,不會傷到人的。”
朱由崧點了點頭,示意可行,王永吉對著朱震說道:“朱將軍,劍技要相互搏擊才顯得出他的精彩。正好我也有幾個不成器的手下,就請朱將軍手下那些勇武之士幫忙**一下,如何?”
底下的官員們都知道朱震和王永吉不和,現在看到他們要在宴會上舞刀弄劍了,心裏都暗暗叫著菩薩保佑,不要把一場歡慶的宴會變成鴻門宴才好。不過一些知情人士倒是各自心中有數,今夜濟南要變天了。
朱震看到王永吉在對著他說話是,眼睛裏充滿了挑釁。不置否可的笑了笑,漫不經心的說道:“有道是強將手裏無弱兵,王大人統率大軍和金虜周旋許久,手下自然也是都是勇武之士了。應該是我那幾個不成器的手下向王大人的下屬請教才是。”說著拍了拍手,一名武士走上堂來,赫然是朱震手下頭號戰將李超塗!
認得李超塗的官員們開始交頭見耳起來,朱震總不會為了在宴會上給大家助興而特地把自己的頭號戰將召回來吧。其中的問題嚴重了。王永吉雖然早已通過秘密情報知道朱震今夜會在宴會上對他下手,倒也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勢,而且讓李超塗動手,當下定了定神,也叫把自己帶來的十幾名武士叫了上來。十二人魚貫而入,都自動站到王永吉身後。
一對十二,不過當王永吉手下的那幾名武士看著裝酷的李超塗,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都吸了一口氣。地球人都知道,殺氣是在殺了很多人後才慢慢培養起來的。
本來熱鬧非凡的大廳裏頓時變得冷清無比,甚至可以聽到一些沉重的呼吸聲。膽小的官員們拿酒杯的手開始顫抖,狠狠的喝了一大口酒,心裏想到:“這鬼天氣,突然之間變得這麽冷了。”於是,大廳裏又出現了酒杯接觸桌麵時的碰撞聲。
高手對決,講究氣勢,能在氣勢上壓倒對方,基本上就勝了。盡管,這是武俠小說中的,但應用到曆史小說中來同樣有效。所以,李超塗動了,他手中的劍挽了一個劍花,大聲叫道:“拿我的鐵槍上來!”滿座皆驚!
李超塗有點委屈的看著朱震說道:“我本來隻想舞一回劍,為大家助助興,卻沒想到布政使大人要我幫忙**一下他那不成器的手下,依著大人和布政使大人的關係,我自然不好藏私,所以決定用我最擅長的兵器,以免大人麵上不好看。”
眾人聽到李超塗如此大言不慚,都把他好好鄙視了一番,王永吉那張千年老臉更是難得的露出一點怒意。而他那十二個手下更是氣得差一點就讓李超塗不戰而勝了。廳中歸廳中,廳外卻有人扛著一根黝黑的鐵槍走了進來,李超塗伸手拿過鐵槍,槍尖一擺,笑道:“開始吧!”
王永吉那十二名武士聽了,其中一個走到大廳中間,對著李超體行了一個正宗的武士禮,手中鋼刀橫擺胸前,做了個請的手勢。李超塗看著這人,知道他是一個正統的武者,他們擁有很強的單兵作戰能力,但是這種人思想太死板了,放到戰場上去卻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卻不知道他們怎麽會被王永吉利用。當下也難得去和他去弄那些虛禮,槍尖往上一挑,便朝那人胸口紮了過去,在一旁的朱震認得,這招叫做“單平中紮”,當年他和自己比試時第一招也用這招。不過經過這些年的殺戮,他這一招無論速度、力量都非當年那一槍可以與之相比。而且槍尖上泛出的那點點寒光,隱隱中包含著殺戮之氣。
開始有點害怕的朱由崧見到大廳裏真打鬥起來,倒覺得很有趣,好像比起那些P股扭來扭去的騷貨更加精彩,頓時大聲叫了一句好!但是那名武士卻沒聽到朱由崧叫的這個好字,他見到李超塗這一槍刺來如此迅捷威猛,雖然用刀架住了,但整條手臂居然被震的隱隱發疼。李超體見一槍武無功,右手單手握槍,身子一番,同時整條強橫掃過去。那名武士被他這一掃掃中腰間,竟飛出將近一丈遠。李超塗腳一落地,用力把槍向前一甩,鐵槍從手中激射而出,不偏不倚,正好向王永吉飛去!
滿座文武官員見了,都嚇得魂飛魄散,這一槍釘在王永吉身上,他還會有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