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明

第五十章 督師之議

朱震和蘇氏姐妹回到高渡鎮，朱亮等人果然都在找他，看到朱震回來，馬上說道：“大哥，李先生回來了。”



“超輝回來了？快帶我去見他。”朱震高興的說道。



朱亮看了看蘇氏姐妹，蘇惜雨立即說道：“老爺，那我們姐妹先回去了。”朱震點了點頭，便和朱亮一同去找李超輝。



李超輝一見朱震，便笑道：“將軍，事情成了。”



朱震道：“辛苦超輝兄了，沒想到你去京城這麽快就回來了，到底京城發生什麽事了。”



李超輝道：“我一去京城，就去找司禮太監王裕興，卻沒想到王裕興聽說將軍你自告奮勇前去山東剿虜，非常爽快的就答應在聖上麵前舉薦你。第二天一早，他便來告訴我，聖上已經任命你為山東總兵，命令你速速北上山東剿滅金虜。我見這事情成得這麽快，就去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其中原委。”



朱亮道：“不用說，肯定是在山東遊玩的滿清軍隊把聖上徹底的激怒了，又找不出人去收拾他們，聽說大哥自告奮勇前去剿滅，那還不高興死。”



李超輝笑道：“朱亮將軍說的不錯，聖上這回真是被他們逼得沒辦法了。”



原來從去年十月以來，李自成一路從河南打到湖廣，攻破城池無數。而崇禎皇帝卻隻能每天看著大堆城池失守的奏章，心急如焚。偏偏在此時，年初在河南一帶劫掠一番的滿清兵又卷土重來，十餘萬大軍避過京城，經河北地區直下山東，攻破武城、臨清等要塞，包圍兗州，就藩兗州魯王自殺，樂陵王等及其宗室、侍役等皆被俘處死。最後居然在山東大搖大擺的住了下來。



這回崇禎火氣大了，金虜大軍駐紮在山東，那就像一把利劍插入他的心髒一樣，隨時都有可能殺到京城來。但是洪承疇大軍都在鬆錦一戰中全軍覆沒，中原士兵也被李自成消滅殆盡。孫傳庭新敗回陝西，左良玉聞風而逃，他實在想不到還有誰能去剿滅那支準備在山東安家的金虜軍隊。



到崇禎十六年二月初，李自成部賊軍攻克“龍興之地”承天，左良玉部不戰東竄，大明王朝在湖廣的統治迅速瓦解。崇禎更加心急如焚，暫時把山東的金虜放在一邊，緊急商討剿賊方略。



崇禎看著底下被自己那群高官厚祿養著，危急時刻卻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為國分憂，就率先說道：“李賊自成率眾作亂，現在已經攻克了承天祖陵，讓先祖受到賊人的侵擾，是朕沒有才能，朕真是愧對祖先啊！”



崇禎皇帝說這話，明著是在自責，實際上是在指責臣下失責。那群慣於見風使舵的大臣們見到崇禎自責，也都紛紛跪在地上，叩頭謝罪，卻無一人能拿出個方案出來。



崇禎見了，就道：“諸位愛卿，朕想了一下，自從楊嗣昌死後，再也沒有得力的大臣督師出征，各路援剿大軍缺乏統一的調度，才造成今天的局麵，現在朕想遣一得力大臣，奉旨督師，諸位愛卿認為誰可勝任。”



那群大臣現在一個個都聽了李自成晚上都睡不著覺，誰還敢去督師剿滅李自成，聽到崇禎提及此時，都把頭低了下來。



次輔陳演素來和大學士吳甡不合，就乘機奏道：“臣認為又能力督師南征的，非大學士吳甡不可，吳大人入閣之前，曾擔任過河南巡按使和山西巡撫，多次和賊軍交手，深知賊軍底細， 由他督師出征，加上陝西三邊總督孫大人兵出潼關，兩下夾擊，賊軍必定大敗。”



崇禎皇帝見有人說話，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吳甡在河南和陝西之時，多次圍剿賊軍，正是他理想中的人選，就笑著說道：“吳愛卿，陳愛卿舉薦你督師，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吳甡聽到陳演居然落井下石，頓時大怒，待聽到崇禎微笑著問自己時，知道自己今若敢說出半個“不”字，隻怕立馬就會打進大牢，就一臉正氣的說道：“自古以來，出將入相便是一個臣子最大的榮幸，陛下若信任微臣，微臣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報答陛下。隻是。。。。。”



崇禎見吳甡答應督師出征，就問道：“吳愛卿有什麽要求隻管提出來，朕盡量滿足你。”



吳甡道：“陛下，李賊自成號稱大軍百萬，雖有虛誇，但五十幾萬還是有的，張賊獻忠在湖廣死灰複燃，現在部下烏合之眾也已達道五萬，而且正在東上，準備和李賊連成一片。左良玉、虎大威等軍紀渙散，聞賊喪膽，從楊世昌到傅宗龍、丁啟睿再到於他有恩的侯旬軍被他賣給賊軍，微臣孤身一人就是去了湖廣，那也沒用啊！”



崇禎說道：“愛卿多慮了，左良玉乃我大明總兵，掛“平寇將軍印”怎麽會聞賊而逃呢？他之所以暫時退讓，乃地方官不能按時供給糧草，軍中多生怨言，朕故意讓他先行撤退，保存實力，就是等待朝廷督師前去征剿賊軍時，有一支能征善戰的勁旅相助。現在愛卿前去，左良玉必然奮勇殺敵，協助你剿滅賊軍。”



吳甡道：“非微臣信不過陛下，實乃左良玉退讓太多，微臣怕他再一次撤退，致使臣孤身奮戰，到時微臣戰死事小，李賊進一步壯大就事大了。”



崇禎道：“那吳愛卿認為有什麽辦法可以確保左良玉聽你調遣呢？”



吳甡道：“微臣請精兵三萬，選一能征善戰的宿將帶領，隨臣先去南京，控製左良玉東撤之路，脅製左良玉大軍西進剿賊。陝西三邊總督再統兵東出潼關，攻擊賊軍後路，東西夾擊之下，賊軍必然潰敗。”



崇禎思索了一下，說道：“愛卿注意是好，隻是朕倉促之間，那裏去征集三萬精兵，愛卿還是另想對策。”



次輔陳演摸準崇禎的心思，趁機說道：“吳大人，朝廷派出的督師，總管各路援剿大軍，各省總督、巡撫屬下都是大人的士兵，大人怎麽可以說孤身一人呢？”



吳甡反駁道：“次輔大人讀聖賢之書，擅長為政之道，卻不通軍事，我之所以請直屬精兵，正是因為各省總督、巡撫屬下也沒有士兵。河南總督屬下隻有左良玉派去保護他的百名親兵，河南巡撫河南巡撫自從李賊自成水淹開封後止剩下直屬標營一千多人屯駐黃河以北的懷慶府，湖廣巡撫在襄陽、承天失守後“兵盡死逃”，也成了孤身一人，試問次輔大人還有哪有什麽督撫之兵可供指揮的？”





次輔陳演被吳甡問得無語，崇禎皇帝內心雖然很不高興，但他知道吳甡的意見不是全無道理，也不好過分相逼，一時間偌大的朝廷陷入了無兵可用的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