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明

第九十九章 力戰

“姚厲是條雙頭蛇！他已經把我們前天晚上商議的內容告訴王永吉了”朱震一語驚人！老於世故的黃永年在聽到這句話後都嚇出一身冷汗來。



不過，朱震告訴他並不要擔心，就算王永吉知道了，自己也能穩操勝券。“這場戰爭注定著我要勝利，他的掙紮隻會在增加他的痛苦的同時，讓我勝利得更完美一些。”這是朱震的原話。“或許，是朱震這家夥在恐嚇我吧！”黃永年當時是這樣想的，他不相信姚厲會背叛他。現在，看著姚厲那副模樣，黃永年才開始佩服起朱震的高明。



“不止半個時辰了吧！”王府外，王元化想到。他記得布政使大人在行動前交代：“明玉，你務必在半個時辰拿下南門！控製住濟南城，若是讓朱震駐紮在新城的六萬大軍衝進城來的話，我們便全盤皆輸了。”現在，半個時辰過去了，他仍然能感覺到南門那邊震天的殺喊聲。是的，南門，仍處於戰火中！



“王永吉把朱震想得太簡單了，七千人想在半個時辰內攻破羅剛毅率三千人鎮守的一座城門，這可以說是一個完不成的任務。”朱震在回憶濟南兵變時說了這麽一句話。



確實，當趙明玉接到王元化的信號時，帶著人馬氣勢洶洶的殺奔南門而去。他早就看朱震手下那群驕兵悍將不滿了，總是一副天老大地老二他老三的樣子，根本就不把他這個都指揮使放在眼裏。現在，也讓他們看看，自己這個都指揮使也是打過仗的。



至於他經常打的是勝仗還是敗仗，這件事就不去細細研究了。當他帶著部下趕到南門時，羅剛毅早已迎候多時了。麵對這群隻會欺壓百姓的軟腳兵，朱震麾下的士兵眼裏充滿著不屑。羅剛毅至少認為，就是自己手裏的三千人正麵對上那七千人，也不會落入下風。何況，現在他們防守。所以，趙明玉看似氣勢洶洶的衝擊被羅剛毅很輕易的就擊退了。



趙明玉氣得哇哇直叫，揮刀砍了兩個剛才進攻時不太賣力的人，大聲叫道：“給我衝上去，占領城門後，布政使大人重重有賞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聽到有賞，趙明玉手下那群士兵的進攻也開始有模有樣了。



不過這樣的攻擊對於打過棗莊防守戰來說的羅剛毅來說，依然顯得那麽微不足道。把手一揮，城樓上先灑下一陣箭雨，城門口列好陣勢的步兵盾牌狠狠的在地上一挫，形成一道鐵牆，後麵的長槍兵紛紛把手中長矛向前斜舉，衝過來的叛軍衝到鐵牆上麵再也前進不了半分，這種衝擊力比起洛芳帶領的金虜鐵騎衝鋒時形成的衝擊力不知道小多少！士兵們自然而然的想到。而後麵衝上來的叛軍大多想越過盾牌組成的鐵牆，但是當他們落下來是，等待著他們的確是槍尖。



趙明玉看著這種情節，對著身邊的一員將領說道：“這群飯桶，真沒用，還是你上吧。”這名將領，正是在棗莊會戰時，隻帶領一千騎兵保護趙明玉殺出金虜包圍圈的安東衛衛指揮使甘劍鋒！得到趙明玉的命令後，他沉聲說道：“兔崽子們，聽說有人敢號稱什麽‘河洛鐵騎，戰無不勝’。現在讓他們看看你們風采，知道這“河洛鐵騎，戰無不勝”八個字是不能亂叫的。”



“安東鐵騎！鋼鐵之師！威武之師！”甘劍鋒背後的騎兵大聲吼道！



甘劍鋒大聲說道：“好！你們都是好樣的，羅剛毅！現在我甘劍鋒手裏有安東鐵騎二千，乃是我任安東衛衛指揮使後訓練出來的，最少他們隨我征戰時還沒有敗過，即使麵對金虜！現在你敢出兩千騎兵和我對戰麽！大家都是明軍，我也不想殺太多人！你若是和我對戰，勝了在下便不管濟南之事，敗了馬上帶著部下撤出濟南！”



羅剛毅大聲回道：“甘指揮使，首先作為一名軍人，在下很敬佩你的這份忠勇和大義！但是在下收到的命令卻是守住這座城門，所以我拒絕你的挑戰，更何況我手裏也沒有二千騎兵！”



甘劍鋒大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在下要進攻了！”在說話的同時，甘劍鋒手中寶劍向前一指，他背後那兩千鐵騎刷的一下，齊齊抽出兵器，都清一色的斬馬刀！



“衝鋒！”甘劍鋒的聲音似乎並不大，也許他覺得就算勝利了這場戰役，也是明軍打明軍！



“殺啊！”思想比較單純的士兵們卻極盡全力的吼道。



二千鐵騎形成一股不小的洪流，向守住城門的羅剛毅部卷去。羅剛毅看著這隊明軍，不禁讚歎道：“想不到山東還有這種人才，能訓練出這種騎兵！這支騎兵在氣勢上最少不輸於總鎮大人訓練出來的河洛鐵騎！”



不過讚歎歸讚歎，麵對著來勢洶洶的騎兵衝擊，羅剛毅不敢大意，當他衝進弓箭手的射程中時，他大聲叫道：“放箭！”城樓上再次灑下一片箭雨，然而開始能對敵軍造成大量傷亡的箭雨此次卻並未繼續建功！那群騎兵的眼力、反應力都是那麽的迅捷，總是能即時的揮動手中的斬馬刀撥開箭矢。除了衝在最前麵的七八個人戰馬受傷被迫下馬外，其餘人都順利的躲過第一波箭雨繼續發起衝鋒！



羅剛毅看到箭雨無效，更加不敢大意了，大聲命令到：“起陣！”



城門口的兩千步兵迅速的結成戰陣！二千騎兵對二千步兵，但是騎兵一方還要收到城樓上的冷箭打擊！勝負難以預料。



而此時另一個地方！朱震的三千步兵結成一個陣勢牢牢的盯著前麵的城門！這座城裏駐紮著一萬五千明軍！這裏便是濟南城西的衛城了。



吳建軍此時有點憤怒，朱震啊朱震！王永吉叫我出兵助他，我沒發兵，現在你倒好，派人守在我家門口，真是欺人太甚了！他大聲對著那支結成陣勢的明軍吼道：“你們是哪支部隊的，守在這裏是何用意，是不是想造反啊！”



領兵的是周從善的副手，他對著城樓上的吳建軍欠身說道：“吳將軍有禮了！末將乃是山東總兵掛破虜將軍平東伯朱震將軍麾下守備田中建。布政使王永吉公然舉兵謀反，我家大人正在濟南城裏平亂，怕吳將軍招受叛軍襲擊，特地命末將前來保護將軍，兵五其他意思，希望吳將軍配合一下。”



吳建軍大聲吼道：“屁話！老子麾下有精兵八千，還要你保護！快快帶著你的人給我滾開！否則別怪老子不客氣。難道你認為區區三千人能擋住我城裏的一萬五千大軍。”



田中建再次欠身答道：“吳將軍勇冠三軍，我家總大人也時常稱讚不已，我這三千人馬隻怕連吳將軍部下那八千精兵一個衝鋒都接不住，怎麽談阻擋城裏一萬五千大軍呢？但是我想吳將軍一定會體諒一下末將的難處，況且末將帶著三千人是來保護吳將軍，吳將軍怎麽會無緣無故向我開戰呢？另外我家大人讓我帶句話給您，如果今晚你安然無恙的話。等叛亂平定之後，他一定保舉你為副總兵！”



吳建軍冷笑道：“他自己也就是一個總兵，憑什麽保舉我為副總兵！”



田中建大聲說道：“我家將軍掛破虜將軍印，統率各路破虜大軍，最近又得聖上恩典，加封為平東伯，正好保舉吳將軍為副總兵！況且，我家大人和朝中要員的關係想必吳將軍你也知道，上次大人他一口氣保舉了六個守備，聖上都恩準了。”



吳建軍笑道：“哼哼！如果你家大人謀反失敗，那便什麽也不是了！何況現在金虜以退，朱震這個破虜將軍的頭銜早已有名無實。而布政使王大人正是我的頂頭上司，我自然要聽他軍令！你說王大人公然舉兵謀反，有證據嗎？”



其實，吳建軍心裏還想多加一句，人家王永吉許若我，事成之後借平叛有功為名，保舉我做山東總兵呢？你家大人才準備保舉我做一個副總兵，要不是看在朱震兵力雄厚，跟著王永吉沒有必勝的把握，我早就發兵了。不過現在看來，這種選擇也是對的了，朱震還有餘力來監視我，想必濟南城裏已經占據絕對優勢了。



而田中建聽到吳建軍的質問，大聲回道：“吳將軍消息可就不靈通了，王永吉讓自己的堂弟，濟南兵備府指揮僉事王元化帶兵攻打福王府，這不是公然謀反還是什麽？他又派自己的親信，山東都指揮使趙明玉公然帶兵襲擊南門守軍，妄圖控製濟南城，這不是公然謀反又是什麽？不過吳將軍放心，濟南城的一切都在我家大人的控製之中，首惡王永吉也在抓捕過程中負隅頑抗，被誤傷之死！”



吳建軍一聽王永吉已經死了，心中一驚，看來以後山東是朱震的天下了。但隨即一想，這家夥從新城而來，又沒去過濟南城，怎麽知道濟南城的狀況。便冷笑著回道：“田守備果然厲害，你一路從新城趕過來，卻也沒忘記濟南的事真令人佩服。”



田中建笑道：“王永吉被誤傷之死這是事實！吳將軍應該知道，王永吉造反之前在參加福王殿下的宴會！”



話說道這個份上，吳建軍已然明白，朱震在宴會上就把王永吉給殺了。既然王永吉已死，那麽自己去不去都五意義了。唉，卻不知道朱震說話會不會算數，要是等他解決王永吉後，在反過來對付我，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田中建看著吳建軍不說話了，心想應該差不多了，其實他心中也是提心吊膽的，要是吳建軍真的衝出來，他這三千步兵可是萬萬抵擋不住的。



於是，偌大的天空頓時陷入了沉寂，於是，近萬人就這樣你瞪著我，我瞪著你，對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