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野從沒停過尋找歐陽鐸。
刺殺布萊克行動在即,緊張的準備工作之餘陶野會抽時間上網。
“你在網戀?”庫尼悄悄打開陶野的衣櫥,裏麵掛著一件黑T恤,陶野上次在伏特加專賣店抱住嶽潔時穿的就是這件。
庫尼伸長了脖子,使勁在黑T恤上嗅了嗅,拍著肚皮大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洗。”
“別廢話。”陶野盯著電腦屏幕,一點笑模樣也沒有。
他登錄了一個名叫‘沉默的M1’的網站,這是一家非營利性網站,早期由一些參加二戰的美國老兵組成,用於尋找在戰爭中失散的戰友,退役後老兵們互相聯係。M1式7.62mm半自動步槍是美軍參加二戰時陸軍使用最為廣泛的武器,名字由此得來。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各國士兵知道了‘沉默的M1’,他們在這裏尋朋結友,山南海北地海聊,話題跑不掉軍營和武器。
在老虎團時陶野的戰友們經常登陸這家網站,一方麵可以鍛煉自己的外語能力,同時也能在外軍的交流中得到一些信息。訓練,執行任務,登錄‘沉默的M1’,吃飯,睡覺,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幾乎成為老虎團的作息規律,陶野和歐陽鐸也不例外,有一次歐陽鐸探親回家還不忘了登錄網站給陶野發郵件。
陶野的郵箱塞滿了信,有大隊長三封信,還有一些其他戰友的信,大海的最多,足有三十封,可就是沒有歐陽鐸的信。
猶豫了一會,陶野還是點開了大海的幾封信。
“你狗日的不告而別,去哪兒了?趕緊給老子打電話!”
“倔驢,你不是被狙了吧?是死是活給我音兒啊!”
“倔驢,你是我大爺,你是親大爺,給我打個電話吧,回個郵件也行,大隊長每個星期都給我打電話,我快被他罵死了,他以為我把你活吞了!”
大海,他的戰友,好兄弟,轉業後兩人居住在一個城市,那天晚上兩個人喝了一箱啤酒,回憶在部隊的往事,接著抱頭痛哭,想起當天的一幕陶野的手在顫抖,他不敢點了,點開任何一封郵件迎麵而來的都是戰友的詢問和往日熱血澎湃的回憶。同意加入黑桃小組後,陶野沒跟任何人打招呼就離開了祖國,他沒法和戰友們說,張不開這個嘴,說我走了,為了繼續當兵,為了錢去當雇傭兵?
瞬間清空郵箱,陶野十指如飛,一口氣給歐陽鐸發了三封郵件,每封郵件隻有短短的一句話‘兄弟,不管發生了什麽,聯係我!’。在凡爾賽市郊外的農場找到歐陽鐸隨身攜帶的定位芯片後,黑桃小組的所有成員幾乎都認定歐陽鐸已經死了,隻有他覺得歐陽鐸還活著。也許被俘,也許發生了和自己類似的事情,就像自己不告而別離開了祖國,連聲招呼都沒和戰友們打。
陶野堅信歐陽鐸還活著,出身紅色軍隊的他不信奉任何宗教,迷信談不上,他相信自己的預感,每天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訓練在一起,執行任務時生死緊緊連在一起的戰友之間早就產生了他人無法想像的默契。
“兄弟,你到底在哪兒啊?”陶野失神盯著電腦屏幕,‘沉默的M1’似乎變成了一座墳墓,死寂如墨。
黑水公司訓練基地。
歐陽鐸一瘸一拐走在通往卡納莉斯辦公室的路上,一隊穿著鐵青色作訓服的傭兵浩浩蕩蕩地從他麵前經過,高唱軍歌。
We are fluttered in the breeze of the Battle Flag
From dawn until the sun sets
We have no place in combat
As long as we can pick up the gun
From the snowy North
Chiri to the tropical heat
You can see we are busy
Marines
我們的戰旗迎風招展
從黎明直到太陽下山;
我們在任何地方作戰,
隻要能拿起槍杆;
從白雪皚皚的北方,
到赤日炎炎的熱帶,
你都能看到我們在忙碌,
美國海軍陸戰隊員。
......
這是美國海軍陸戰隊操練時經常唱的歌曲,一般由帶隊士官領唱,沒有固定的歌詞,內容五花八門既有反映軍營生活、也有插科打諢甚至一些黃色玩笑,二戰時一個生活習慣散漫的音樂家加入美國陸戰隊,甚至還寫了一首《他媽的,為什麽不讓我睡懶覺?》。
這隊傭兵清一色美國大兵,是黑水公司歐洲區經理洛斐中校麾下的王牌傭兵小隊,除兩次主動放棄外,執行的任務無一失手,他們是洛斐的王牌,洛斐又是黑水公司的王牌,這支小隊在黑水公司的分量絕對稱得上是舉足輕重。
曾經擔任過美國75遊騎兵團指揮官的洛斐中校經常會利用看望戰友的機會,到美國海軍陸戰隊,101空降師中挑選軍事素質優秀,勇敢強壯的海軍陸戰隊員,遊說他加入黑水公司。這隊傭兵中不乏他親自挑選的精英和75遊騎兵團的老部下,他們仍喜歡佩戴75遊騎兵團的徽章。提起75的徽章還和中國有著密切的聯係,二戰期間75遊騎兵團在中國戰區和國民黨軍隊在緬甸,印度地區並肩作戰,為了紀念這段時光,75的徽章上多了‘青天白日’圖案。
一瘸一拐的歐陽鐸停下了腳步,目光隨著這群目光堅毅,下巴微微抬起的傭兵,他們傲氣衝天,歌聲響徹雲霄,就像他在老虎團的時候,每次演習前的動員大會他們都是最後一個入場,為的就是享受其他兄弟仰慕的目光,當聽到身邊響起諸如“看,老虎團!”“我操,咱要能去老虎團就牛逼了。”這類話時他們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那神態,那目光和這群傭兵一般無二。
歐陽鐸唱了近十年的《打靶歸來》《咱當兵的人》,聽到美國海軍陸戰隊的軍歌恍若隔世,他怔怔地看著陌生的環境,仿佛被空投進無邊的沙漠,世界似乎把他拋棄了。
傭兵們從歐陽鐸身邊經過,不屑的目光暴雨般傾瀉在歐陽鐸身上,他們當然記得歐陽鐸,被德約科維奇的一聲口哨擊敗的狙擊手。有人低聲喊了一聲,軍歌旋律驟變,變成了刺耳的諷刺。
Hey, look at what is who?
Who? A lame Gulang
He is a cowards defeat
He is a poor Biti Chong
Each whistle is the sound of bullets whizzing
He bruised
嗨,看看哪是誰?
是誰?一條瘸腿的孤狼!
他是戰敗的懦夫
是可憐的鼻涕蟲
每聲口哨都是呼嘯的子彈
他遍體鱗傷
......
怒火在心頭燃起,歐陽鐸緊咬著嘴唇,攥緊了拳頭,一瘸一拐地向傭兵們走去。
“臭小子們,我不喜歡這首歌,換個調調。”穿著筆挺的無軍銜軍裝的洛斐和背著老式SVD狙擊步槍的德約科維奇從遠處走來,兩人挺著胸脯,同時向歐陽鐸掃了一眼。
歐陽鐸依舊緊咬著嘴唇,攥緊了拳頭,步子卻停了下來,因為他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時如同穿過透明的玻璃牆,沒有片刻的停留。
‘不死洛斐’指揮著黑水公司最精銳的傭兵小隊,德約科維奇是黑水公司最出色的狙擊手,他們有目中無人的資本,況且歐陽鐸在他們的眼裏本來就是可憐的鼻涕蟲。
被俘,在眾人麵前被一聲口哨放倒,誰有這樣的經曆都會淪為鼻涕蟲,永遠抬不起頭,無論你的曆史有多麽輝煌。
陽光照在洛斐額頭上的彈孔形傷疤上,照在德約科維奇的SVD狙擊步槍上,寒光凜凜。
歐陽鐸低著頭走了,一瘸一拐,沒人看到他緊咬著嘴唇,滴滴的鮮血落在衣襟上,殷紅一片。
歐陽鐸,曾經在中國最牛逼的特種部隊老虎團服役,他是老虎團裏最牛逼的狙擊手,他被法國外籍軍團的黑桃小組選中,是首選狙擊手。多少年了,歐陽鐸習慣讓目光在別人頭頂飄過,牛逼的不可一世,可是現在他是可恥的戰俘,是可恥的叛徒,在大庭廣眾下被擊敗的瘸子,他隻能低頭看著地麵,誰都比他高一頭。
“嗨,洛斐中校。”唐克甩著大步追上歐陽鐸,揮手跟遠處的兩人打招呼“哈哈,德約科維奇,晚上我請你喝一杯,是兩杯,還有你的槍。”
洛斐和德約科維奇笑著和唐克打招呼,唐克是卡納莉斯的心腹,卡納莉斯既負責情報部門,又掌握著兵源采探的人力資源部,同時又是總裁傑克遜的情人,唐克在黑水公司的享受的禮遇顯然不在他地區經理之下。
歐陽鐸扭頭看著洛斐和德約科維奇,看他們敷衍的笑容,接著他又看了看唐克,看他隱藏在麵皮下的得意。
“組長。”歐陽鐸跟唐克打招呼。
“嗯。”唐克嘴角上翻,目光從歐陽鐸肩頭掠過,他一直搞不明白,為什麽卡納莉斯會把歐陽鐸這個在眾人麵前出盡了洋相的家夥塞到他的小組。
並肩走了幾步,唐克回頭問被他落在後麵的歐陽鐸“去哪兒?”
“卡納莉斯經理叫我去她辦公室。”歐陽鐸快走了幾步,尚未痊愈的傷腳立即隱隱作痛。
“你?卡納莉斯經理要見你?”唐克匪夷所思地搖頭,卡納莉斯平時隻見五名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沒有大事,各組的副組長半年也見不到她一麵。
唐克從嘴裏噴出一口濃痰,嘀咕著說:“一起吧,快點,我的組員要是都用你這樣的速度前進早變成炮灰了。”
唐克大步流星,歐陽鐸緊隨其後。
“快點。”唐克越走越快。
歐陽鐸腳步踉踉蹌蹌,被唐克落下了十幾米。
“快點!”唐克的步速像是小跑。
歐陽鐸氣喘籲籲,受傷讓他很久沒有訓練了。
“你他媽能不能快點!”唐克猛然轉身,揮著右手大聲咆哮。
歐陽鐸停了下來,還在喘粗氣。
幾個路過的傭兵幸災樂禍地看著歐陽鐸,互相低聲談笑。
“認識他嗎?”唐克像隻暴怒的獅子,手指不停虛點著歐陽鐸“他!就是他被德約科維奇一聲口哨放倒了,就是他!真他媽不明白,這種窩囊廢怎麽能成為我的組員!”
“咻!”有人吹了聲口哨,哄笑聲四起。
唐克走到歐陽鐸麵前,掐著腰,居高臨下地看著歐陽鐸,他的神情告訴別人他多麽的氣急敗壞,而歐陽鐸又是多麽的不可救藥“說話,瘸子!你他媽連道歉都不會嗎?說話!”
歐陽鐸抬頭看了看唐克,麵無表情。
“FUCK!”唐克在空中連擊兩拳,快步離開。
歐陽鐸走進卡納莉斯辦公室時唐克手裏的煙已經抽了一半,他的半個P股坐在辦公桌的桌角,嘴角叼著煙,斜著眼睛打量著掛在牆上的油畫,兵痞氣質十足。擔任過意大利‘皮頭套’突擊隊長的唐克本是正規軍中的精英,但在他的身上卻看不到意大利軍人的挺拔軍姿和冷毅表情,相反,他的一舉一動都像不入流的,扛著AK47在非洲叢林裏為了幾十美元和當地土著死掐的‘黃金傭兵’,後來卡納莉斯親口對歐陽鐸談起過唐克,說他匪氣太重,永遠無法成為合格的上位者。
唐克的腦子不太靈光,這一點,歐陽鐸深有體會,就拿掛在牆上的這幅油畫來說,年代久遠的油畫上畫著一名半裸,高舉手臂,站在絞刑架下的巴勒莫少女。很明顯這不是一副普通的油畫,畫上的巴勒莫少女象征著“西西裏晚禱事件”,是為了紀念意大利黑手黨(Mafia)在1282年複活節的西西裏起義。唐克是意大利人,又擔任過‘皮頭套’的隊長,他理應從這幅畫裏聯想到卡納莉斯的身份,但他沒有,他渾濁的目光帶著隱蔽的猥褻,就像色膽包天的老色鬼看著聖母瑪利亞的畫像想入非非。
如果不是唐克一再堅持,還在酒吧打斷了兩名傭兵的肋骨,黑水公司沒有一人相信他是意大利人,他缺乏古羅馬男子的英俊和灑脫,五官像是上帝的惡作劇,故意用各種醜陋的器官拚湊在一起,黑水公司的傭兵裏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唐克是有著意大利血統,擁有埃及人體魄,泰國人容貌的印第安人。
“你好,瘸狼,請坐。”站在窗前的卡納莉斯轉身跟歐陽鐸說了一句,接著皺眉把玻璃鋼的煙缸放在唐克身邊,重重地敲了敲。
唐克沒有任何反應,依舊朝地板上撣煙灰,他斜著眼睛看歐陽鐸,卡納莉斯對他的禮遇超過了所有人。
唐克一直坐在桌角上,這是他獨有的優勢,在卡納莉斯的辦公室,任何人都要規規矩矩,隻有他可以坐在桌角,高興的話,還可以翹著二郎腿搖幾下。
卡納莉斯看著歐陽鐸想說什麽,電話突然響了,情報小組內線。
卡納莉斯的辦公說上有三部電話,顏色不同的電話線連接的電話代表不同的機密程度,黑色電話線交流公司普通事務,總裁傑克遜平時打這部電話,他的話很短‘到我辦公室來’或者‘婊子,上床的時間到了!’隻有在外執行任務的特別行動小組可以撥通紅色電話線鏈接電話,綠色的是情報小組的內線,絕密。
卡納莉斯抓起電話瞬間,唐克指著歐陽鐸的鼻子說:“你,出去!”
歐陽鐸已經站起了身,他懂規矩。
“不,你可以留下。”卡納莉斯點點頭,甚至還笑了笑。
唐克的臉頓時黑如木炭。
電話聲音很大,聲音清晰入耳,歐陽鐸聽到電話筒裏恭恭敬敬地向卡納莉斯報道“黑桃小組進駐巴黎,Frank的妹妹嶽潔帶他們和法國國土安全局的Karl見了麵,那家夥也答應給我們一份同樣的情報。”
卡納莉斯麵色凝重“緊盯他們,不許暴露,還有,24小時監視Frank兄妹。”
“是。”
卡納莉斯接電話時一隻手扶著桌麵,兩腿前後交叉,臀部微微翹起,立領的職業套裝裹在卡納莉斯身上緊繃繃的,彎腰時前後的凸起更加明顯,唐克的目光從渾圓的臀部落到光滑的小腿和尖尖的高跟鞋上,他狠狠咽了口唾沫。
卡納莉斯掛斷電話後唐克的目光忽然一變,**的目光轉換為歹毒的怨恨直勾勾地看著歐陽鐸,電話傳來的是高度機密,按照常理,他都沒有資格知曉,現在歐陽鐸卻聽到了,他是戰俘,是叛徒,是被一聲口哨打敗的懦夫。
“瘸狼,你的傷還沒痊愈吧?”卡納莉斯首先問歐陽鐸。
“沒有大問題,可以參加訓練。”歐陽鐸回答。
卡納莉斯托著下巴想了想,點頭說“好,我們很快就要去巴黎了,你要盡快熟悉你的夥伴。”
“瘸狼從現在開始正式加入你的小組,他腿上還有傷,多照顧他。”卡納莉斯吩咐唐克。
唐克皮笑肉不笑地嘿嘿一聲“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顧吧,走吧,我的小瘸狼。”
“你先出去,我和瘸狼單獨聊幾句。”
卡納莉斯的話讓唐克的笑容頓時凝固,半晌才反問“單獨?”
“對,單獨。”卡納莉斯看了看手表“我的時間不多,十分鍾後還要開會。”
唐克怒了,臉上的肌肉猛地一跳,麵色醬紫,像是要滴出血來,他頻頻點頭“好,好啊!你們單獨聊。”
房門‘砰’地一聲摔上,房間裏的百葉窗隨著劇烈顫抖。
唐克這一輩子活的痛痛快快,有仇必報,有恩必還,他曾經有過幾次歇斯底裏的憤怒,第一次是在中學,他和初戀的女友在草堆旁親吻,他的嘴唇剛剛品嚐到甜絲絲的濕潤,一個惡作劇的夥伴卻點燃了草堆,結果他用石頭砸斷了夥伴的腳筋,血淋淋的場麵讓初戀女友當場就暈了過去。上一次暴怒是他發現妻子赤身裸體地和他的下屬抱在一起,他沒有片刻的猶豫便用用台燈殺死了他們,這就是唐克的性格。
這一次唐克怒了,但是他不能發作,卡納莉斯是他的恩人,否則他打斷歐陽鐸的雙腿,讓他變成一個真正的瘸子。唐克沒有理由不發怒,黑水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卡納莉斯的心腹,卡納莉斯手下有五個特別行動小組,大部分精英,年薪超過十萬美元的傭兵都集中在他的小組,每次有重大行動他都會一馬當先,他也很少出現失誤。卡納莉斯雖然有時對他冷若冰霜,但對他沒有任何秘密,最起碼他這樣認為。
歐陽鐸的出現讓他感覺到了不安的驚恐,卡納莉斯對歐陽鐸的格外禮遇,在病房裏親手給他喂水,這一次更加過分,竟然讓他離開,這些都是唐克無法容忍的事情,就像行走在漆黑的夜路上,一支狙擊步槍的瞄準鏡瞄準了他,而他並不知道這支槍藏在那裏。
“小狼,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唐克丟進嘴裏一支煙,沒有點,像吃口香糖一樣拚命咀嚼,牙齒摩擦發出陰森的咯吱聲。
房間裏的卡納莉斯拉上了百葉窗,坐在了歐陽鐸身邊,手放在距離歐陽鐸幾寸的地方。
“你這樣做會激怒他。”歐陽鐸超房門努了努嘴。
“他過一會就好了。”卡納莉斯不以為然,她了解唐克就像了解自己的內衣,他是一條德國黑貝,需要軟硬兼施。
歐陽鐸想起剛才的電話,擔憂地對卡納莉斯說:“你的人在監視黑桃小組?”
“應該說是我們的人,我們現在是一家人。”卡納莉斯指指歐陽鐸,又指指自己。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放心吧,我派人監視他們是為了更好地配合他們,他們都是你的戰友,我不會傷害你的戰友。”卡納莉斯與很多玩政治遊戲的人打過交道,有過間諜的經曆,具有極強的捕捉目光的能力。
歐陽鐸麵無表情地幹笑一聲,他向外挪了挪身子,解釋說:“我想知道,你的人是不是全部可靠?你手下有幾十名傭兵,一旦有人泄密我們就完蛋了。”
“你真可愛。”卡納莉斯咯咯地笑出了聲,她誇張地作出了擁抱的姿態“你以為我會把我的秘密告訴所有的人嗎?我還沒愚蠢到那個程度,他們隻知道監視的是黑桃小組,不過永遠不會知道黑桃小組是幹什麽的,他們幹過很多次,懂規矩。”
“我倒是擔心你。”卡納莉斯說:“黑桃小組很快就要行動了,你的傷還沒好徹底。”
“我不會讓你失望,除非你讓我失望。”歐陽鐸抬了抬下巴,他沒想到卡納莉斯這麽快就知道了小組的名字叫黑桃。
“很好。”卡納莉斯輕呼了一口氣,接著說:“你和德約科維奇的事可能會給你帶來點小麻煩,時間會解決一切,此外,我希望你吸取教訓。”
歐陽鐸沉重點頭“這個教訓足夠讓我一生都活在理智當中。”
卡納莉斯站起身,整理了下裙擺“去吧,向唐克報道,你的新生活開始了。”
“再見。”歐陽鐸起身要走。
“請等等。”卡納莉斯忽然叫住了歐陽鐸,她敲了敲額頭,手指在太陽穴旁畫了兩個圈“你怎麽看唐克這個人?”
歐陽鐸依舊麵無表情“我以前的部隊裏每個參加戰鬥的戰士都有一枚光榮彈,它可以說是槍支之外,我們的第三生命,因為它可以保衛我的尊嚴和榮譽,在被俘之前和敵人同歸於盡,唐克就是你的光榮彈。”
“雙刃劍?”卡納莉斯擺手和歐陽鐸再見“謝謝你的提醒。”
走廊裏的唐克早就等得不耐煩了,看到歐陽鐸出來,上前一把抱住歐陽鐸的肩膀“走吧,我們現在就開始訓練,我他媽好好照顧你!”
卡納莉斯輕輕將門推開了一絲縫隙,看著從未泄露過自己身份的歐陽鐸走遠,她輕聲說:“光榮彈?原來你是中國特種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