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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2點左右,病房的門由裏而外被推開,庫尼機靈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看到是德林,他揉了揉眼睛回到椅子上說:“睡不著,出來散心?”
“衛生間有敵情,我去檢查下,士兵,保持警戒。”德林開著玩笑走進衛生間,庫尼覺得奇怪,上衛生間的人竟然穿戴整齊。
“我也覺得衛生間有敵情。”庫尼跑過去,衝進衛生間的瞬間他愣住了。
德林站在庫尼身後,右臂勒住他的脖子,左手緊緊捂住了他的嘴。庫尼瞪大了眼睛,十幾名梅特約老兵整齊地站在衛生間裏,肩膀上挎著武器,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
“對不住了,兄弟。”一名梅特約老兵滿臉壞笑,脫掉自己的襪子塞進拚命掙紮的庫尼嘴裏,順便用幾根背包帶將他五花大綁,丟進了衛生間。
又氣又惱的庫尼使勁喘著粗氣,梗著脖子怒視老兵們,形象和發瘋的軍犬有一拚。
老兵們魚貫離開衛生間,悄無聲息消失時庫尼豎著耳朵辨別著腳步聲的方向,德林和老兵們溜向了地下醫院的出口。
“嗚,嗚嗚!”庫尼奮力掙紮,鬧得滿頭大汗卻無濟於事。
最讓庫尼無法容忍的是,襪子太臭了,他想吐又吐不出來。
十幾分鍾後,吉娜房間裏忽然傳出‘滴,滴!’的預警信號聲。
醒過來的吉娜床上跳起來,快速朝桌子上的雷達掃了一眼,兩個綠色標誌正在向島上靠近。
吉娜拉響了警報,飛快套上作戰服,拎起KRISS SUPER衝鋒槍衝出房間,一腳踹開了威廉的房門“有不明身份飛行物接近,可能是直升機。”
“卡50?他媽的,還敢來!”合衣而臥的威廉抓起立在床頭的突擊步槍竄到走廊裏,舉起槍大喊“所有人員,準備戰鬥!”
警報聲震撼著地下醫院的每個角落,睡眼朦朧的歐陽鐸抓著狙擊步槍衝出房間,六七名彈藥庫的警衛圍攏在威廉身邊,就連陶野和菲爾德也一瘸一拐地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德林呢?老兵們呢?”威廉立即覺察不妙,德林和梅特約老兵們蹤影皆無。
“壞了!”吉娜叫了一聲返回自己的房間,雷達上兩個綠色圓點已經漸漸遠離了小島。
威廉跑進老兵們的房間,人去屋空,槍支和裝備都不見了。
“小花跟我走,其他人注意警戒!”威廉向歐陽鐸揮手,轉身向海邊跑去。
想起德林晚上反常的表現,眾人清醒過來,這會德林和老兵們已經在空中了,吉娜朝著威廉的身後大喊“來不及了。”
威廉跑了幾步,停下來,用槍托狠狠在牆壁砸了一下“媽的!”
緊張的氣氛煙霧般在人群中蔓延,陶野的目光在眾人身上跳過,大喊“色棍呢?”
“他在值班。”歐陽鐸看到病房門前的椅子,空蕩蕩的。
“找!色棍不可能跟他們一起走。”威廉率先走進老兵們的房間,蹲下身子往床下看,那裏是房間裏唯一可以藏人的地方。歐陽鐸等人快速搜查了其他房間,結果一無所獲。
“去衛生間看看。”菲爾德提醒眾人。
吉娜臉色一變,轉身就跑“他最好別藏在女廁所。”
兩名軍火庫警衛在衛生間找到了庫尼,拔掉塞進嘴裏的臭襪子,庫尼先是大口喘氣,幹嘔了一陣,眼淚汪汪地看著威廉等人“太不仗義了,他媽的,連塊毛巾都不舍得給我用!德林呢,老子要跟他拚命!”
“怎麽回事?”威廉火氣很大,德林等人的出走又一次削弱了黑桃小組的力量,複仇心切的老兵們很有可能被黑水公司一網打盡。
庫尼一臉委屈“我被劫持了,頭兒,你對待人質的態度能不能好點。”
“廢物!”威廉罵了一句,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我是受害人,為什麽罵我?太他媽沒有道理了。”庫尼氣呼呼的,陶野挪到他身邊,低聲說:“德林和老兵們走了,沒打招呼。”
“走了?去哪兒了?”庫尼沒反應過來,他以為那是德林等人的惡作劇,這才明白威廉為什麽會那麽大火氣。
眾人都站在走廊裏低頭不語,威廉焦躁地轉著圈子,時而想要罵娘,時而又是心痛不已,最後指著吉娜的鼻子喊:“通訊設備在你的房間,德林他們怎麽聯係到了直升機?說!”
“我....我也不太清楚。”吉娜嚇得大氣也不敢出,這絕對不是可以忽視的小失誤,軍隊中的保密紀律曆來是一等一的大事。
“什麽?不清楚,你說不清楚?你他媽活膩了!”威廉氣得暴跳如雷,抓起突擊步槍,啪地打開了保險。
歐陽鐸和庫尼上前緊緊抱住他,吉娜不由退後兩步,旋即咬著牙,挺著胸脯說:“鬆開!讓他打,肯定是我這兒出了錯。”
“操!你以為我不敢是嗎?”威廉又要舉槍,歐陽鐸扭頭對著軍火庫的警衛們大喊“還他媽的愣著幹什麽,上!”
幾名警衛連忙撲過來,一陣生拉硬拽,總算搶走了威廉手裏的槍。
陶野和菲爾德也上前勸解,菲爾德被推了一把,摔倒時傷腿撞到地麵,疼得嗷嗷直叫。
陶野扶起菲爾德,衝著威廉大喊“頭兒,想想德林他們去哪兒了,趕緊追,鬧有什麽用。”
“鬆開,鬆開!”威廉推開眾人,悻悻地整理著作戰服。
德林等人不告而別明顯是要為死去的十五名梅特約老兵複仇,他們會去黑水公司總部?那和飛蛾撲火沒什麽區別,偷襲黑水公司的其他基地還是刺殺黑水高層管理人員?威廉痛苦著拍著額頭,無論他們做什麽都會引發黑水公司,甚至美國政府的震怒,黑水傭兵的追殺比國際刑警的紅色通緝令還要恐怖。
“去哪兒了?去哪兒了......”威廉急得團團轉,忽然指著吉娜說:“能給德林提供直升機的隻有幾名退役的梅特約老兵和一個軍火商,你馬上跟司令部取得聯係,追查他們最近的通訊記錄,也許還能找到他們。”
“是。”吉娜快步回到房間,坐在通訊設備前忙了起來。
威廉跟著走進了她的房間,其他人站在門口,焦急地等待著。
吉娜很快和司令部聯係上了,不停用法語交談,威廉一會坐下,一會又站起來,幾次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了,指著亂糟糟的房間對門外的人說:“散了,散了,人心都散了,看看這個房間,這算什麽軍營?狗屁!這還是情報人員住的地方嗎?”
威廉痛心疾首,他也失去了一慣的冷靜和沉著。
吉娜聽到威廉的話,雙手捂著耳麥,用胳膊擋住了自己的臉。
陶野等人默然,自從梅特約島被偷襲,十五個兄弟犧牲,他們身上的那股衝勁都不見了,尤其等待離島的這段時間,每個人垂頭喪氣,沒有心思顧及什麽軍容,內務,像是一盤散沙。現在最不該出錯的地方出錯了,這是給他們敲響了警鍾,鐵的紀律是一支軍隊生存的根本,平時的懶散,邋遢都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惡果。
鐵打的營盤,那鐵就是硬梆梆不容侵犯的軍紀。
威廉不滿地咕噥著,拿起擺在桌上的資料翻了幾頁,目光定在了第三頁,複雜的表情交替在臉上浮現。
‘布萊克是個地道的航空迷,每年夏季會準時參加在巴黎市內蒙歇奧公園舉行的紀念儀式和飛行表演,每次有6到8名保鏢保護,入住在巴黎四季酒店十八層總統套房。布萊克童年喪父,與母親感情極深,每年8月中旬會返回故鄉美國芝加哥,到安道爾墓地,獨自在母親墓前呆上幾個小時,最近三年,他抵達墓地的時間分別為上午9點17分,上午11點14分,下午2點26分,乘坐酒店內部出租車,兩名保鏢陪同......’
“司令部正在查,幾名和德林保持聯係的老兵都在非洲,很可能是軍火商幫了他一把。”吉娜放下耳麥,悄悄把滿是褶皺的軍服掖到身後。
威廉冷冰冰地看著她“德林最近來過你的房間嗎?”
“昨天來過。”吉娜看著威廉,不詳的預感迅速在心頭擴散。
“這東西就放在這兒多長時間了?”威廉舉起資料,發白的嘴唇在顫抖。
吉娜緊咬著嘴唇,心裏懊悔不已,德林一定是看了資料,和老兵們製定了詳細的複仇計劃才離開。
還有其他解釋嗎?
沒有!
“你.....真他媽不可救藥!”威廉用力把資料摔在桌麵,剛才他想親手斃了吉娜,現在連話都懶得和她說了。
威廉離開了吉娜的房間,房門被他踹得咣咣做響,不一會炸雷似的怒咆哮聲在走廊回蕩“5分鍾後檢查內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