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槍

第013章：誰是母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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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一天的經驗，加上威廉教官的怒吼，陶野等人在陽光直射之前都攀上了懸崖，趕上了吃午飯的時間。

午餐很簡單，隻有法式煎豬肝，陶野從小到大隻吃過一次西餐，那次他打裂了大隊長的下巴，結果大隊長在假期的時候硬他拽進了西餐廳，用三分熟的牛排和紅酒使勁虐待了他一把。

看到陶野愁眉苦臉的表情，威廉教官用叉子串起七八片豬肝放到他的盤子裏“吃！對你的眼睛有好處。”

陶野撇著嘴，看見歐陽鐸吃的正來勁，就像很多狙擊手一樣，他每天要做兩次眼保健操，起床之前先要用眼藥水洗眼睛。

吃完午餐，休息十五分鍾，威廉教官喊了一嗓子：“出發！”率先離開了懸崖上的營地。

懸崖下麵停著一輛六個輪子的“沙漠襲擊者”(Desert Raider)，吉娜開車，威廉坐在他身邊，其他人站在後麵。

“目標！”威廉教官指著別墅區後麵的一棟獨立小樓，那是原梅特約支隊的軍火庫。

吉娜一腳把油門踩到底，沙漠襲擊者獵豹一樣竄了出去。這輛車還是嶄新的，看得出來是軍團剛配發黑桃小組的裝備，陶野第一次見到沙漠襲擊者，他以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經常乘坐的是傘兵突擊車和軍用悍馬，但要說起對地形的適應和進攻性能沙漠襲擊者是這類車中最棒的。

沙漠襲擊者載著六個人在小島上的柏油路麵飛速行駛，遠處在訓練場上訓練的梅特約老兵紛紛站起身，朝他們張望，目光充滿了不屑。

軍火庫像是國內某個小鎮路邊的公共廁所，隻有十幾平方米，門前站著兩名麵無表情，手持M16的士兵。

車子停下，威廉教官走過去拿出批文，一名士兵仔細核對批文，另外一名士兵走進去，好像是打電話核對，好半天才對威廉教官說：“請稍等。”

“嗨，要幫忙嗎？”庫尼好奇地走過去，陶野等人也跳下去，圍了過去。

“退後！”士兵嘩啦一聲拉開保險，用槍口瞄了下地麵的黃色警戒線。

“咻！”庫尼吹了聲口哨，退後兩步。

過了一會，陶野聽到從軍火庫的傳出陣陣的巨響，聲音從地下傳來，像是一扇扇的鐵門關閉時發出，接著輕微的發動機聲音傳來，在門前站崗的兩名士兵走進去將一箱箱的軍火抬了出來。

庫尼跺了跺地麵“軍火庫在下麵？用裝甲車運輸嗎？”

“是叉車。”菲爾德走過去打開擺在最上麵的大箱子，一把嶄新的德國G36突擊步槍露出了出來。

“退後！”士兵警告著菲爾德，拿著長長的單子清點。

搬運一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小山似的軍火堆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庫尼痛苦地看著威廉教官說：“這些是不是要我們自己搬回去。”

“對！跑步前進！”吉娜搬起裝著M60輕機槍的箱子丟到他的懷裏，大聲說：“開始吧，色棍！”

庫尼看到陶野搬的是一箱重量輕很多的微聲衝鋒槍，馬上叫屈：“沒有道理麽，色棍又不是苦力！”

“五分鍾計時開始！”威廉教官拿出秒表用力按了下去“遲到一秒罰做一百個俯臥撐，你還欠我兩萬個引體向上。”

“你為什麽不把我煮著吃？”庫尼哀嚎。

“還有4分54秒！”

“媽的！”庫尼罵了一句掉頭就跑，威廉教官扛起一箱手雷，緊跟在他身後：“還有4分47秒，4分39秒．．．．．．”

十幾圈下來，陶野開始冒汗了，長距離的負重衝刺對體力和速度要求都很高，比起在特種兵部隊的五十公裏負重越野累多了。

歐陽鐸一直和陶野並駕齊驅，始終想把陶野落在後麵，可是陶野就像影子似的，甩都甩不掉。其實陶野早就習慣了，從新兵連開始歐陽鐸就一直跟他比，比射擊，比體能，凡是有競爭的地方，歐陽鐸不是非要奪第一，但一定要戰勝陶野。

威廉教官看在眼裏，大聲對歐陽鐸喊：“小花，你的對手是就是倔驢，超過他！幹掉他！”

六個人在軍火庫和營地之間不停往返，梅特約支隊的老兵們漸漸靠攏過去，抱著肩膀在路邊觀看，偶爾低聲耳語，似乎在商量著什麽。

一下午的快速搬運中，黑桃小組幾名隊員的體力優劣全都展示在威廉教官麵前，菲爾德搬運最多，速度也最快，吉娜，陶野和歐陽鐸不相上下，庫尼最慢。

“咣！”歐陽鐸將綠色的軍火箱摔在地上，陶野比他快了十幾秒。

庫尼被嚇得跳了起來，不滿地咕噥著：“小心點！那是軍火，它們可都是爆脾氣。”

不停歇的搬運把他們都累壞了，威廉教官開著沙漠襲擊者回到營地的時候，他們都坐在地上喘粗氣，每個人的肩膀都被磨出了血。

“列隊！”威廉教官的皮靴像石頭一樣硬，踢在庫尼的P股上馬上引來一聲慘叫。

五個人並排站在威廉教官麵前，負手跨步。

“母雞們的表現還不錯。”威廉教官對庫尼說：“一千五百個俯臥撐，其他人挑選自己喜歡的家夥！”

“怎麽又是我？我不喜歡別人叫我母雞。”庫尼不情願地爬在地上，威廉教官走到他身邊重重地踏上了一隻腳“服從命令有懈怠情緒，增加200個單手俯臥撐！”

“我他媽不服！”庫尼火了。

“說髒話，再增加300！”威廉教官的錘子敲在庫尼的腦袋上，雞蛋的青包馬上鼓了起來。

庫尼呼哧呼哧做俯臥撐的時候，其他人陸續打開了軍火箱，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槍支。

從軍火庫運來的這批家夥簡直可以辦一個槍展，AK47，M16，AUG這些世界排名前十的突擊步槍全部亮相，司登式衝鋒槍，MP7應有盡有，就連中國製造的95式衝鋒槍也在其中，看來是為陶野和歐陽鐸兩個人專門準備的。

“你應該試試這個。”威廉教官用軍刺撬開一個箱子，將槍管隻有幾寸長的衝鋒槍丟給了陶野。

陶野接過來一看，笑了，這是他隻在軍事雜誌上見過，做夢都想裝備的KRISS SUPER衝鋒槍，它由美國製作，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火力最猛的衝鋒槍，是突擊兵的首選火器。

吉娜看到陶野愛不釋手的樣子，自己也挑了把KRISS SUPER。菲爾德是黑桃小組中的角色是機槍手，所以挑了重量相對較輕的XM307榴彈機槍，歐陽鐸在一堆狙擊步槍前轉了好幾個圈子，在中國部隊的時候他一直用97式5.56毫米狙擊步槍，現在選擇多了卻有點挑花眼了，最後他選擇了XM190狙擊步槍。

“它是最糟糕的選擇。”威廉教官走到歐陽鐸麵前。

美製造的XM109型25mm大口徑狙擊步槍被各國的狙擊手稱為‘肩射炮’，它采用的25mm子彈派生出用於AH-64“阿帕奇”直升飛機的M789高爆雙用途(對抗裝甲和人員)30mm彈藥，至少能夠穿透50mm的裝甲鋼板，有能力摧毀輕裝甲車輛、信息發射裝置和其它裝備，對於狙擊手來說簡直就像一個噩夢。不過XM109重達30斤，射擊時產生巨大的聲音和濃煙容易暴露，對狙擊手的自身安全有很大威脅。

“我曆來眉心中彈，放心吧。”歐陽鐸笑著眨了下眼，抱著XM109猛親了一口。

庫尼做完俯臥撐，喘著粗氣直接就奔一個敞口的軍火箱跑了過去，拎起裏麵的CX4 STORM貝雷塔新卡賓槍說：“看看我的眼光吧，它就像法國女人一樣性感。”說著他不懷好意地朝吉娜吐了吐舌頭。

CX4 STORM貝雷塔新卡賓槍的性能在同類槍支沒有太大的優勢，不過其設計流暢，款式新穎，如同線條優美的高級跑車。

“怎麽沒看見手槍？”陶野轉了一圈，發現軍火箱裏全是各種步槍，機關槍，手雷等，沒有手槍。

威廉教官正要開口，遠處傳來了一陣馬達的轟鳴，兩輛老式軍用悍馬從遠處狂飆而來，車上坐著六七名原梅特約支隊的傭兵。這些人手持各種輕重火器，腰間插滿了彈夾，肩頭還別著手雷，像是一群從深山裏衝出來的恐怖分子。

“噢，衝動的孩子們終於找上門來了。”庫尼抓起貝雷塔新卡賓槍，‘哢’地拽開了保險，菲爾德也把機槍架了起來。

從黑桃小組登上梅特約島的第一天開始，這些老兵就充滿了敵意。

“保持冷靜。”威廉教官抓過庫尼手上的卡賓槍，飛快地卸下了彈夾。

沉重的腳步聲將老兵們帶到了六人麵前，走在最前麵的傭兵**著黝黑的上身，兩道金黃的機槍子彈在胸口的鸚鵡紋身上交叉。

“嗨，德林隊長。”吉娜走過去攔在他的麵前，她曾在梅特約支隊當作軍醫，和這些人都很熟。

身體壯得像犀牛似的德林推開吉娜，皺著眉頭對威廉說：“我是來找他的。你是這裏的頭兒？摘掉你的墨鏡。”

“你好，我叫威廉。”威廉教官摘掉了墨鏡，陶野看到了一道似乎從鷹眼中射出的銳利目光。

“我不好，非常不好。”德林走到堆積成山的軍火箱前，一腳將上麵的幾箱踹翻，黑色的手雷散的滿地都是。

不友好的舉動馬上招來了黑桃小夥子們的反感，黑桃小組的成員除了頂級傭兵就是特種部隊的尖子，脾氣個個像炸藥桶。菲爾德等人同時抓起了槍，陶德從軍火箱上跳起來，K54軍刺已經抓在了手裏，要是在戰場上，他早就一個貼地翻滾衝了過去，把手雷塞進德林的嘴裏，之後把他丟下懸崖。

梅特約的老兵們也嘩啦，嘩啦地舉起了槍，黝黑的槍管肆無忌憚地對準了每個人的胸口。

“冷靜！”威廉教官揮手讓陶德等人放下武器，他的火也被勾起來了，但是做為黑桃小組的組長他必須阻止事態的蔓延。

德林冷哼了一聲，用腳尖將地上的手雷踢得亂滾“這些家夥屬於梅特約，你們憑什麽用？”

“我有軍團司令的批文。”威廉教官仍然保持著平靜的語氣。

“去他媽的批文！”一名老兵喊了起來，其他幾個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這些軍火屬於梅特約支隊，這個島屬於梅特約，這裏的每個鐵釘，每寸土地都是我的兄弟用鮮血換來的，所有的榮譽都與你們無關。”德林的情緒非常激動，最後直勾勾地盯著威廉教官的眼睛說：“你們馬上給我滾蛋！”

庫尼在遠處朝他打了聲響指“喂，老兄，現實點吧，梅特約支隊已經被取消了，我要是你就去軍團報道，也許還能混點慰問金。”

場麵頓時安靜下來，片刻之後黑黝黝的槍管都對準了庫尼，德林嘴角抖動：“你必須馬上道歉。”

庫尼被嚇了一跳，他知道這些老兵在玩真的，滿臉堆笑地擺手“道歉，我真摯地道歉！說實話，我覺得你們缺少幽默細胞。”

“閉嘴！”威廉教官走到德林麵前說：“我和我的組員能夠在這個島上訓練都非常榮幸，我們也為梅特約而驕傲。我們都是軍人，我能夠理解你們的心情，但是事實已經無法挽回了。梅特約的使命已經完成，現在由黑桃小組繼續。”

“黑桃小組？”德林撇嘴說：“梅特約是否取消，我會和軍團交涉，梅特約的敵人是黑水公司，我們會親手決絕他們。”

“黑水公司是我們共同的敵人。”威廉教官強調。

“算了吧，就憑你們這些母雞？”德林的目光在黑桃小組每個成員的臉上掃過，語氣輕蔑。

威廉教官的臉色變了，從各個方麵考慮他們都不應該和原梅特約支隊成員發生衝突，但是他不能容忍他們用母雞稱呼自己的組員。他可以，別人絕對不行！

正如威廉教官所說他能夠理解這些老兵的心情，並且尊重他們。原來的梅特約支隊被黑水公司將骨幹全部挖走，軍團無奈下隻好取消梅特約的編製，老兵們不願離開傾注了多年心血的支隊，所以把怒火發在了替代他們的黑桃小組身上。

威廉教官仍在壓製著自己的情緒，他笑了下說：“你們已經失敗了，不是嗎？”

“你說什麽？”德林臉色一變，老兵們的怒氣衝衝的表情迅速變成了受辱後的無地自容。

威廉教官沒說話，吐了口氣說：“回去吧，我們是梅特約支隊的延續，所有的事情由我們處理。”

每個人都聽到了弦外之音，原來德林隊長前不久曾帶著他的隊員私下執行過一次針對黑水公司的行動，結果中了黑水公司的埋伏，全部被俘，軍團為了不影響梅特約支隊以往的榮譽刻意隱瞞這件事，威廉也是聽軍團司令親口說的。

“你們更不是黑水公司的對手。”德林悻悻地退了一步，他拎起自己的M60E41機關槍在眾人麵前晃了晃“你們會用槍嗎？母雞！”

“我倒要看看誰是母雞！”威廉教官朝著陶野大喊“倔驢！”

威廉教官喊道陶野的名字的時候，目光在吉娜的臉上停了兩秒，他要讓陶野用自己的行動表明，他沒有心理障礙。

“到！”陶野快步走到德林前麵，接過機關槍。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陶野的手指和臂膀像是快速移動的機械手臂，眨眼的時間已經M60E41機關槍拆成幾十個零件，就連彈夾裏的子彈也都整齊地擺在了地上。

震驚之下，德林的臉上恢複了傲慢“幹的不錯。”說著他也喊出了個名字，一名臉上有刀疤的老兵快步來到了他的麵前。

“敢比賽嗎，母雞們？”德林挑釁地看著威廉教官，他身邊的人精通各國槍械，外號叫做‘黃油螺絲刀’。

AK係列槍支，M16係列槍支，傑帕德狙擊步槍和APS水下突擊步槍等七八種槍被拆解完畢，七七八八的零件堆在一起，陶野和刀疤老兵的眼睛都被黑麵罩遮住。

“剃刀組裝AK47，老兵組裝M16。”威廉教官和德林對視一眼，雙方沒有異議後開始倒計時。

“3！2！．．．．．”威廉教官看到兩個人被轉了幾圈以後送到零件堆前，他們蹲下以後厲聲喊道“開始！”

手指摸索聲，金屬撞擊聲連成了一片，陶野和刀疤老兵拚命在零件堆裏尋找著自己需要的零件，每找到一個就會踩在自己腳下。兩個人的套路一模一樣，槍體踩在右腳下，其他零件踩在左腳下。

“GO！GO！”庫尼在陶野身後呐喊助威，梅特約的老兵也開始大喊助威。

兩個人蹲在地上，一群老兵圍在四周，像是熱血沸騰的賭鬼在發瘋狂賭。

陶野和刀疤老兵都是槍械行家，槍支零件到了手裏一模就知道屬於哪類槍，所有大量的零件流水似的從他們手中流過，沒有半秒的遲疑。

“哢哢！”刀疤老兵開始組裝槍支，可是陶野仍在地上摸索著需要的零件。他還需要一個可調式扳機，可是摸了兩遍都沒找到。

“GO！GO！”庫尼和吉娜急得大叫。

“倔驢，你他媽快點！”菲爾德也喊了起來，隻有歐陽鐸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被蒙住眼睛的陶野額頭滲出了微小的汗珠，好幾個念頭在他腦海裏飛快轉動“槍支缺少扳機？不可能？有誰藏起來了？這麽多雙眼睛看著，除非．．．．．”

陶野猛然驚醒，一雙手飛快地摸到了刀疤老兵靴子邊，他摸到了弧形的金屬，那就是扳機。

包括威廉教官在內的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沒有看到刀疤老兵作弊，陶野的一雙手卻準確無誤地找到了扳機。

“媽的！”刀疤老兵用力將扳機踩進土裏，一拳朝陶野迎麵擊出。

“砰！”拳頭硬生生砸了陶野的腦袋上，卻把刀疤老兵疼得直哆嗦，他的一拳可以把磚頭打得粉碎。

“作弊的母雞！”陶野喊了一聲，身體猛然前探，練了十幾年鐵頭功的腦袋使勁撞了出去，刀疤老兵猝不及防，聲也沒哼仰麵倒下，黑色的鼻血滾滾而出。

突然發生的意外馬上引起了爭吵，兩幫人互相推搡，謾罵時陶野已經組裝完畢，他一把扯掉麵罩，朝著天‘突突突’放了幾槍，大喊：“老子贏了！”

爭吵停了下來，在沒有規則的比賽中不能指責任何人耍賴，更何況是刀疤老兵先玩陰的。

德林隊長臉色很難看，不服氣地看著陶野：“你叫什麽名字？”

庫尼朝他擠眼“中國硬漢！”

德林沒有再說話，他手下的隊員仍然不服氣，嚷嚷著：“組裝槍支算什麽，和搭積木沒什麽區別，小孩子玩意！”

這時臉上浮起微笑的威廉教官高喊著歐陽鐸的名字“狙擊手準備！”

“是！”

歐陽鐸單膝跪地，把XM109狙擊步槍架在了肩上，同時抓起一把土揚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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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為KRISS SUPER衝鋒槍，陶野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