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記

一百五十四

“老板，加班是要付費的……”員工都在抗議，抱怨女老板不人道。

“廢話什麽，這個項目必須早早完結，這樣咱們才有時間消遣。”張怡笑罵著，大半年的時間足夠讓她和這些手下打成一片，到底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消遣？”員工們頓時興奮起來，“什麽消遣，公司付賬嗎？”

“嗯，可以先透露一下。”張怡故作神秘的說，“鑒於大家的辛苦，公司的事物也走上了正軌，所以我決定開一個年會，屆時可是有大量的節目哦。”

此語一出，頓時士氣上升了三個點，比隊伍裏增加了大天使的效果還要好，辦公室裏的歡呼聲一片，有人甚至問道：“有啤酒嗎？”

“有！無限量供應。”

“有女人嗎？”

“……”

香港，早晨。

“年會？”長久笑道，“張姐還真是敢想啊，居然想弄一個大party，不知道又有多少人會喝的大醉，嗬嗬。”

“嗯，很不錯。”虞博士倒是很欣賞這個主意，“好懷念啊！以前在美國的時候，每個周末我都和那些老友們聚在一起喝一杯，互相交流一下，那氣氛絕對很好。”

“現在想想都不可思議，前幾年我還一文不名，現在居然也有了些微積蓄了……人生如此，夫婦何求啊！”

虞博士幾乎一口茶噴長久臉上，費了老大勁才咽下去，激的直咳嗽。

“你才多大？這話說得跟七老八十似的。”虞博士掏出手絹擦擦嘴說，“怎麽辦，張怡要我們也去湊熱鬧，你看呢？”

“去！當然要去！”長久毫不猶豫的同意，“人生不過幾十寒暑，不找點樂子還讓人怎麽活。美國那邊view-soft公司搞得跟個獨孤求敗似的，我早就有想法去敲竹杠了，哼哼，萬惡的資本主義，讓腐蝕來的更猛烈一點吧。”

“唉，現在的年輕人啊！”虞博士搖搖頭。

View-soft最早隻是吃長久幾個軟件的老本，因此職員人數一直維持在幾十人上下。等張怡入主之後，其發展方向有了改變，從單純的發行商轉為開發商，因此大肆的招兵買馬。

張怡的理念很奇怪，頗有寧可錯找一千不可放走一個的架勢，其精髓就是寧濫勿缺、自然淘汰，深刻理解了叢林法則。

在一個有著非常簡單的競爭機製的條件下，似乎也沒什麽人對這個有異議，隻要有真才實學很快就能取得可觀的收入，有重大貢獻的還可以取得公司的股票期權，這對員工們是一個很大的誘惑，誰都知道view-soft是一個朝氣蓬勃的公司，隻要一上市，那股票還不是翻著跟頭的往上竄。

短短一年時間，這個新生的公司就成了頭牌，雖在長久意料之中，但卻不知道到底是個什麽樣子。

等下了飛機，長久飽吸了一口長氣，差點沒吐出來。

“這空氣質量還真是差啊。”長久苦著臉說。

“誰讓你在發動機下麵吐納的？”虞博士幾乎笑翻了。

二人提著行李走到了出口，外麵一個西服筆挺的金發帥男雙手高舉著一個牌子，上麵寫著碩大的中文“曹長久先生”。

“看來就是他了。”虞博士眼睛好，早就瞄上了。

長久眼睛一咪，兀自辨認不出：“這誰寫的，居然是繁體……”

金發帥哥倒沒費啥勁，直接就迎了上去：“是曹先生嗎？”

這趟航班人很少，除了長久他們兩個其他全是西洋鬼子，金發男能認出他們也不稀奇，隻是對象稍稍有點偏差。

“這位才是曹先生，嗬嗬。”虞博士笑道，“你認錯人了。”

長久敬老，大行李他拎著，看起來就像是個跟班的，年紀也不大，也難怪金發男會誤認。

金發男小吃一驚，不過很快就適應了下來，微微一笑：“失禮了，我是view-soft公司的湯姆森，很高興見到你。”很有教養的樣子，頗讓長久生了一點好感。

長久點點頭說道：“你們總裁呢？怎麽沒來。”他想虞博士是張怡的長輩，理應親自來接才對啊，似乎老外也沒這規矩。

“很遺憾，總裁正在和一個大客戶談判，脫不開身，委托我來接待董事長。”湯姆森不卑不亢的說，不動聲色的接過最大的一個箱子，“請這邊來，車在外麵。”

長久正好想觀察一下view-soft公司職員的經濟狀況，看看他們的車是什麽樣子的，不料卻是打的。

“你沒有自己的車嗎？”長久奇怪的問道。

“打的方便。”

“……”

等安頓下來之後，張怡才風塵仆仆的拜訪，一見麵就把虞博士一抱，大聲的問好。

虞博士是哈哈大笑，頗是欣慰。

張怡同樣也給了長久一個熱情的擁抱，長久則有點吃不消，那個軟軟的感覺非常的……

“小長久也長成大帥哥了，就是還有點單薄，要加強鍛煉啊。”張怡打趣道，看得出來她在他鄉遇到故人非常之開心，“太瘦了可不會受女孩子的歡迎哦。”

長久臉紅紅的，顧左右而言他：“張總現在可是有身份的人啊，就別拿我開玩笑了。對了，你在這邊還挺忙吧，聽湯姆森說剛才你還在談判。”

“哦，還行。”張怡輕鬆的說，“底特律來的人，是關於操作係統的，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

“還是張姐能幹。”長久道，“張姐怎麽想起來要開年會的，難道軍心不穩。”

“軍心穩得很，大家幹勁很足。”張怡道，“但是也要勞逸結合嘛，公司的資金也很充足，開個年會也算是一個總結。”

虞博士也說：“對對，這些年大家也不容易，小張一個人在外麵也吃了很多苦，是該論功行賞了，嗬嗬。”

“要不要去公司看看，長久還是第一次來吧，真服了你了，居然還有你這樣的董事長。”張怡笑道。

“對，去看看，好歹也是自己的資產，巡視去也。”長久舉雙手讚成。

View-soft有錢，其本部倒是很簡樸，在矽穀的一個偏僻的角落，那怕就這樣張怡都嫌太嘈雜了，準備換地方。

長久倒是很羨慕，香港那邊地方小，根本找不到這麽一個田園風光的地界，倒是中關村那裏還湊合。

沒有人歡迎董事長大駕光臨，大家都把長久當空氣，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這點長久大讚，畢竟不是國內，沒有員工們站成一排大呼歡迎歡迎的狗血鏡頭。

“這裏麵華裔還真不少啊。”長久看了一圈下來，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虞博士道：“華人在這個圈子裏麵還是很有能量的，你可不要小瞧華人的智慧啊，嗬嗬。”

“我隻會自豪！”長久笑道。

張怡說：“這裏的製度就是能者優先，沒有什麽歧視的說法，從這裏就可以看出華人還是比較有能力的。不但如此，他們還非常的好學，肯吃苦。你看那邊的幾個，就是從台灣來的，幾乎天天窩在辦公室裏，進步非常的驚人。”

“哦，台灣人。”長久一眼望去，看到了幾個忙碌的身影，“他們是你招的？”

“不是，他們慕名而來。”張怡道，“加入我們公司不過才一個月，我觀察了一下，還是比較有能力的，現在已經開始獨立做項目了。”

長久好奇的走上前去打招呼：“你好。”

那個男人一抬頭，看是張總裁帶著兩個人過來連忙起身回道：“你好，有什麽事情嗎？”

“沒什麽，嗬嗬。”長久笑道，“聽說是台灣同胞，就來看看，不知尊姓大名啊。”

“兄弟免貴姓施，施振民。”

施振民？好熟啊！

“不知道你跟台灣的施振榮先生是什麽關係？”

“啊！你認識家叔。”那男人一臉的驚訝。

靠，還真讓自己給蒙對了，長久一肚子的鬱悶。

“嗬嗬，不認識，隻是神交，你忙吧。”長久笑笑走了。

張怡和虞博士一頭腦門子的霧水，不知道長久搞什麽飛機。

“施振榮誰啊？”虞博士問道。

“台灣的一個賣微機的，好像有個公司叫宏基，就是他創辦的。”長久想想說道，“他在台灣首創中文電腦，去年還在香港巡回展出過他們的產品，好像叫什麽小博士二號，土的可以。不過據說都打到了歐洲市場，全世界有二十幾家分公司，其誌不小。”

虞博士皺眉道：“這樣啊，他們的產品豈不是對我們的歐洲計劃有威脅？”

“屁的威脅，小博士二號充其量也就是任天堂FC的水準，一點擴展性都沒有，玩具級。”長久嗤道，“他們賺錢的不過是跟風pc，自己做兼容機。”

“原來如此，這就不足為慮了。”虞博士心中大定，“這幾個人都是台灣的？萬裏迢迢的就為來view-soft工作？”

張怡搖搖頭：“不知道，他們走的是正常的程序應聘，我看都合格，因此就留了下來。”

“沒準就是來偷師的，嗬嗬。”長久笑笑。

巡視了一圈下來，長久忽然發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有的員工居然沒有使用godson係統。

“這是怎麽回事？”長久問張怡。

“這個啊，因為我們公司安裝了局域網設備，godson不太支持網絡，所以隻好使用NOVELL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