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記

一百零二

第一筆訂單簽成了，長久隻得到了50萬的預付款，剩下的70％要到貨才能交付，留下20％作為質保金，這筆錢還得等待回款周期。

不過長久不怕這個，和國家做生意是所有商人最喜歡的事情，更何況還是和軍方。

這次引進是郵電部牽頭，總參付錢，侯部長他們來香港驗收鑒定，完了直接運到石家莊某部實驗局。

這個實驗局是總參建設現代化軍隊的樣板工程，所有的基礎設施及裝備完全從優選型，既要考慮到技術先進，又要采購容易，維護方便。

通訊設備就是一個大難題，當時總參的設備還是機械式的縱橫製交換機，雖然完全夠用了，但是無論是故障率還是維護成本都讓人頭疼，而且建設困難，不適合軍隊建製。

可是目前國內的交換機也就這種型號，滿世界也找不出一個能替代的方案，總參對此也是絞盡了腦汁。

曾經提過進口程控機，可是軍中那些大佬們死也不肯使用進口貨，說是進口貨又貴零配件又少，出了一個故障就得花天價請鬼子來修，民用可以，軍隊怎麽能夠幹這種事情，萬一別人掐你脖子，你還沒處喊冤去，因此不了了之。

福建局那年成功簽署了引進日本富士通F150交換機，也讓總參一陣眼紅，心下有點埋怨那些大佬們的死腦筋，也曾有意跟進。

隻是後來幾乎兩年沒消息，福建那邊連交換雞的毛都沒看到一根，總參遂放棄之。

直到這次侯部長推薦長久的交換機項目，總參才興致勃勃的開始了引進計劃。長久的交換機技術幾乎就是天降甘霖，沒有技術壁壘，又是先進的程控機，還可以大量的國產化，還很便宜，如此好機，不買何幹？

因此，總參決定先在石家莊的實驗局引進一部樣機試試，如果能夠達到性能要求，那就要啟動軍隊通信設備換裝計劃。

侯部長自然求之不得，當即替總參穿針引線，促成了這個交易。

機器是賣出去了，隻是還有很多後續事宜，運輸、組裝、調試、維護、培訓等等，這些都得懂行的人來做。

可是國內現在又有幾個懂得程控機的呢？要是擱以前，沒準長久就會自己上陣，這也是侯部長所希望看到的。

隻是今時不同往日，PC平台已經麵世，上麵所有的軟件係統處於真空狀態，大洋對岸一大幫天才的競爭者們正日以繼夜的為著美元玩命的編寫著程序。

長久這時候如何走的開，現在不搶先占領高地，那就得步步落後，這個例子早已經被後人談了無數回，那就是微軟。

因此長久隻能留在香港，委托張怡負責這些相關的事情，組裝調試什麽的就找國內研究室的成員吧，他們也是專家。

張怡領命而去，和侯部長一塊押著機器上路了，長久算是舒了一口氣，第一筆生意就這麽做成了。

虞博士現在則飛回了美國，組建美國分公司，因為長久預計dos第一版那幾乎無止境的bug的存在，IBM－pc賣的不會太好，人們甚至分不清到底是硬件出故障還是軟件的問題，這就需要一個替代品。

有了pc樣品，長久花了大力氣將自己的操作係統重寫一遍，用以適應IBM－pc那16位的奇怪內核，這是個費力氣的工程，x86係列那讓人頭疼的存儲管理簡直是程序員的噩夢。

但是為了壟斷，為了美元，為了天下第一，長久隻能硬著頭皮改寫係統，心中不停的問候英特爾公司的老母。

能夠運行的新係統總算在虞博士飛美國之前做好了，為了紀念某個大神，長久將這個寶貝命名為“狗剩”。

虞博士對長久的取名藝術極其不感冒，無可奈何的接過這寶貝上了飛機，開始傳奇的經曆。

在美國，虞博士是熟門熟路，隻花了100美元就注冊了一個公司——viewsoft。沒有雇任何人，隻是讓他的妻子看門，開始了謀劃已久的遊說活動。

這是他和長久在國內商量好的，由於微機性能極差，在PC機出現以前幾乎沒有微機使用操作係統，哪怕最熱賣的蘋果也不成（其實有一個可選的操作係統CP/M，還有本文中長久的操作係統，專門用來運行videoform軟件的）。

直到1977年，主流的微機都開始使用一種叫做cp/m的操作係統，那是一種專為小型機設計的係統軟件。

CP/M是第一個廣泛運行的操作係統，它的發明人也是一個現代微機架構的探路者，名叫蓋裏·基德爾。

老蓋也是一代宗師，出身寒微，隻是一個軍校的數學教師。

後來，計算機興起，老蓋覺得數學不吃香了，轉而改講編程課，也算是教授走穴吧，小賺了一點錢。

1972年，老蓋由於名聲在外，被英特爾禮聘為顧問，負責開發一種基於4004的計算機的操作係統，因此他和操作係統結下了不解之緣。

隻是英特爾後來覺得4004沒啥大用，連帶著認為老蓋也沒啥大用，也就一團和氣的將老蓋掃地出門。

鬱悶無比的蓋老先生書生氣發作，嚴重鄙視英特爾念完經打和尚的行為，憤而決定自己賣操作係統。

隻是當時微機還沒有大紅大紫，老蓋下海之後頗是潦倒了幾年，差點混到要回校重操本行。好歹混到了1976年，牛郎星的流行讓他時來運轉。

很可笑，第一款CP/M操作係統的許可證不是賣給牛郎星，而是賣給了盜版商IMSAI——一個靠仿製牛郎星發家的公司。

老蓋的成就不止於此，他最偉大最聰明的發明是BIOS。

自從賣出了第一個授權之後，老蓋就不想在一棵樹上吊死，他還想在旁邊的樹林上吊吊看。因此蓋老先生那充滿智慧的大腦也就運轉起來，將CP/M做了一點小小的改動。

這個改動雖小，卻影響深遠，至今我們仍然延續著這個結構，那就是BIOS。老蓋早在設計CP/M之初就想讓自己的係統運行在不同的機器上，因此特地創造了一組叫做“基本輸入輸出（即BIOS）”的程序，用以存儲不同機器特殊的硬件特性。

這個程序很小，隻要修改這部分代碼，老蓋就能讓他的操作係統支持幾乎任何計算機。這就實現了兼容，所付出的代價不過是修改“特性”文件而已。

CP/M的這個特性使得軟件開發商大大減輕了開發難度，隻要程序是用在CP/M的操作係統上，就可以無限製的將同樣的程序賣給使用不同計算機的用戶，從而大大的開闊了市場。

有了BIOS這個法寶，CP/M也因此大大流行起來，除了蘋果機。

本來曆史上CP/M占據了所有的操作係統市場，成為了事實上的標準，隻是這個時空似乎有點偏差，因為長久來了。

長久早就看準了蘋果機，其開發的操作係統特性與CP/M一般無二，隻是其效率更高，而且為蘋果機做了優化。

更關鍵的是，CP/M上麵的軟件雖多，難敵長久的殺手級應用——videoform。

由於videoform在美國熱賣，蘋果機的銷量也水漲船高，幾乎占據了微機市場的一半。由於videoform隻能運行在長久的操作係統上麵，所以經銷商沃克在賣軟件的同時也就奉送操作係統，一分錢不要。

這是長久定下的，反正當時人們也不是太明白操作係統的概念，隻當是必須的東西，用來用去也就習慣了要啟動這麽個玩意。

老蓋是技術天才，隻是也有一點酸儒的固執，他堅持自己的原則，那就是從不依托CP/M係統開發自己的應用軟件，用他的話來講就是“我不能和自己的客戶搶生意”，多麽可貴的原則啊，到底是老實人啊，哪像後來的比爾大門，跟狼一樣的抄襲。

也就如此，長久的操作係統跟著videoform占據了半壁江山，逐漸也有人開始在長久係統上編寫應用軟件。

雖然也有CP/M的死忠，看到了電子表格軟件的妙處，妄圖自己編寫CP/M版，可惜寫出來的東西性能完全不敵長久的videoform，用的人也很少。

長久的操作係統也就成了當時的異數，免費的總歸好過收費的，漸漸的在程序員們手中流行起來。

由於長久的操作係統支持c語言，強大的編譯功能使得程序員們如魚得水，親切稱之為skywalker，意為天馬行空，不受拘束，完全把沃克定的X－system名稱拋之腦後。

甚至黑客們還自行解析係統的構造，添加了BIOS係統，妄圖將這個係統移植到其他機器上。隻是黑客們破解的程序不太穩定，實在是不能實用，所以更加的促進了蘋果機的大流行。

那時的黑客定義可與現在完全不同，現在的黑客附帶的含義有病毒、攻擊、破壞、木馬、入侵等等負麵關鍵字，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早期的黑客完全是一種稱號，那是名譽的象征，如同騎士一般，非大能不足以當之。早期黑客都是軟硬兼通，崇尚自己編寫代碼，蔑視權威，遵循創造的原則。

做一名計算機黑客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它使人想到一個個智力超群、躁動不安的靈魂，為完善一個程序而徹夜不眠，直到這一程序無法完善為止。它意味著對電腦硬件軟件的全身心投入，這種投入可能被外人視為瘋狂之舉，但在黑客看來，卻是自身生命的必然。

隻是這些人都有點桀驁不馴，難得的在skywalker係統麵前有了共同語言，大力推廣之，因此便宜的蘋果二代就成了他們的最愛。

沃克買下了videoform的所有權，開始也雇傭了幾個技術人員開發videoform的pc版，花了大力氣大量的資金，做出來的東西總不是那個味道，因為要將videoform移植到PC的dos係統上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也是IBM－pc暫時不能大熱的原因之一，因為沒有殺手級應用軟件支持，人們用慣了蘋果機，轉型還需要一段時間。

虞博士和長久商量的就是要將改造過的狗剩係統授權給IBM，借此擠垮dos，完成大一統的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