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床的時候感覺腦袋很沉,下床走了幾步都有點眩暈,穿著夾克也畏冷,不用看醫生我也知道是發燒的症狀。
當年讀大學時為了節約錢,從四月份到十一月,一直堅持天天洗冷水澡,也沒感冒什麽的,沒想到昨晚兩場雨卻把我淋成了病號。三年沒鍛煉身體,高估了自己的抵抗力啊。
想摸手機給夏姐打個電話請半天假,手伸進褲兜才回想起昨晚一怒之下把手機砸了。真是昏了頭,砸什麽不好,偏偏把身上最值錢的手機砸了,我幹嘛和錢過不去呢?現在最緊要的是先保證手機通暢,否則不單不方便與田甜聯係,而且還影響到黃本元“那件事兒”。
我看了看牆上掛著的老式掛鍾,才八點不到,估計夏姐還沒到單位,於是便先用座機給不死打了一個電話。
“哪個?”不死迷糊的聲音傳來,這個時間不死一般都在睡覺。黃本元為了讓我們把事情辦妥當,特意給不死和殘劍放了長假。
換作平時碰上不死睡懶覺,我肯定會惡搞他一番,不過今天我確實沒有精力陪他玩。“我出了點狀況,你趕快來我家一下,幫我買一個一千塊錢左右的手機。”
“啥子狀況?你哪個哦?”可能是我喉嚨腫痛,說話嗡聲嗡氣的,以致於不死竟沒聽出我的聲音。
“不敗,生病下不了樓。手機又壞了,你快點買一個手機來,順便買點治感冒、發燒的藥來。”一說話喉嚨就痛,我隻好長話短說。
不死嘀咕著還想說什麽,被我徑直掛斷了電話。
和不死結束通話後,我馬上撥打了夏姐的手機,準備向她請一天的假。夏姐可能剛趕到公司,因為我聽到用鑰匙開門的聲音。
得知我發燒的消息,夏姐叫我安心休息,並說中午要過來看望我。我遲疑了一下,謝絕了夏姐的好意,推說自己想好好睡覺。夏姐見拗不過我,也隻好作罷。
夏姐在電話裏叮囑我道:“有什麽事就給我打電話,熬不住就去醫院輸液。”
她的話讓我倍感溫暖,有這樣一個關心自己的姐姐就是好。向夏姐道謝後,我掛掉了電話。
請假的事情辦妥後,我穩了穩心神,在座機上撥下了田甜的手機號碼。和田甜戀愛以來,我都是用手機和她聯係,因此我確定她見了陌生號碼肯定會接聽電話。嘟嘟幾聲後,話筒裏傳來田甜甜美的聲音:“你好,請問是哪位?”
我很怕她聽見聲音發現是我後掛掉電話,竟不敢開口。打這個電話其實就是一種賭博,贏了可以挽回我的敗勢,輸了就會喪失曾經擁有的一切。
“喂,請問是哪位?”田甜再次問道。
我略一猶豫,啞著嗓子說道:“乖乖,是我。”
話一出口,電話那端就沒了聲音。喪失這個機會,恐怕我再難挽回這份愛情。當下我強忍喉嚨的疼痛,倒豆子般把手機無意中按成了靜音狀態及冒雨在她家樓下苦侯幾個小時的事說了一遍。短短十幾句話的時間,我竟感覺是過了好幾個世紀,生怕田甜沒有耐性掛斷電話。
田甜一直沒有吭聲,但我知道她在聽。解釋完後,我內心的鬱悶也仿佛消散不少,原不原諒我,那已不是我考慮的範疇,田甜的一句話,甚至一個摁結束通話鍵的小小動作都可以宣判我的“無期徒刑”。
田甜還是沒有吭聲。壓抑的感覺再次襲來,無奈之下我隻好用破嗓門說道:“乖乖,我的話說完了,要宰要殺隨便你。”
或許是我說的話並不搞笑,因此田甜並沒有象拍拖時那樣被我輕易逗笑。
氣氛很尷尬,田甜不說話也不掛電話,我猜不到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更不敢主動掛斷電話。
“你聲音怎麽回事?”良久田甜才出聲問了一句。
我如實回答是昨晚淋了兩場雨所致。
“你以為我會下樓來迎接你大駕麽?說你傻還真的是傻。”田甜說完後便掛斷了電話。
話筒裏響起盲音的嘟嘟聲,我落魄地放下話筒。結束了,我和田甜短暫的戀愛已經結束了。
“你以為我會下樓來迎接你大駕麽?說你傻還真的是傻。”這句話反複在耳邊回蕩,頭暈的厲害,苦苦用手支撐著電腦桌才不至於跌倒。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床上的,蜷縮在被窩裏也感覺到天旋地轉。閉上眼,悲從中來,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愛情似流沙,轉瞬間就從我手裏滑落,餘下我一個人空染相思滿河床。一次情滅,便多一次傷痛,或許這就是我方休今生無法更改的宿命。
“方休,你對愛愚昧,應該被判死罪。”前女友的話不知從記憶的某個角落冒了出來,惡魔一般在不停的詛咒著我。
去他媽的愛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神傷之下,我沉沉睡去。
“嘭嘭嘭”,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鬧醒。肯定是不死來了,一群朋友中隻有他或殘劍才會這樣野蠻地敲門。
“有完沒完?”我吃力地坐起身來,張口喝罵,卻意外發現自己說出的聲音小得可憐,不死在門外根本不可能聽到。
起床後晃晃搖搖地走到門前,在打開大門的同時我就忍著嗓子痛罵出聲來:“瓜貨。”
話音剛落我已看見來人,門外哪有不死?印入眼簾的是田甜那張嬌嗔的容顏。
“是你?”我陡然一驚,聲音都有些顫抖,旋即狂喜萬分。田甜來看我了,否極泰來,榮辱自古周而複始,古人誠不欺我。
田甜見我堵在門口,眉頭微皺,不悅地說道:“不歡迎?”
我連忙閃身讓田甜進屋,她的到來讓我意外之餘多了幾分欣喜,連重感冒、發燒也仿佛好了幾分。
田甜進屋後隨手把提著的一個塑料袋放在了電腦桌上,四處看了一下,坐到了椅子上。我關好門返身坐到床上不安地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我和田甜談戀愛沒多長時間,有空閑都多半是陪她看電影、逛街之類,田甜沒有到我住的地方耍過一次。有一次晚上送她回家,坐車經過我租住房屋的樓下,我也隻是指著樓房說我住在上麵。雖說是戀人關係,可晚上時間不恰當,也不好邀請她上樓來耍。
田甜聽到我問話沒有回答,也不知道她聽清楚了我的問話沒有。於是我盡力提高了音量又問了一次。
田甜白了我一眼說道:“你以為都象你這樣傻啊?”說罷端起我電腦桌上的水杯走到放在牆角的飲水機前接水。
我以為田甜想喝水,連忙站起身想去幫忙。剛挪動兩步,田甜轉身用不容置疑地語氣說道:“你坐下。”
我乖乖依言坐回床上。田甜接了水,小心翼翼用嘴試了試溫度,走回電腦桌前從塑料袋裏拿出七、八種藥品,看了一會兒,取出10多顆顏色各異的藥丸,一手拿杯子,一手托著藥丸走到我麵前。“把這些藥吃了。”
我沒說話,接過藥丸分兩次和水吞下肚去。我不知道是些什麽藥丸,猜想是一些治療感冒、發燒的藥品。
田甜放好杯子後坐到了我旁邊說道:“發燒沒力氣,你還是睡一會兒吧。”
我遲疑了一下沒動,因為我怕自己一躺下,田甜就會告辭離開。
田甜見我不說話隻是看著她,竟仿佛猜到我心裏在想什麽,好笑地看著我說到道:“你躺下休息,我請了半天假,不會走的。”有了她這句話,我才放心地躺回了床上。
“乖乖,坐過來一點兒。”我側躺著對田甜說道。
田甜挪了挪身子,坐到了床頭。我伸手抓住她左手,拉進了被窩裏,隻有抓住她的手,我心裏才會覺的踏實。
我想和田甜聊一會兒天,可苦於腦袋昏昏沉沉的沒有精神,不一會兒竟再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