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師現在已經完全楞住了,他死都想到不到這個戰友的遺孀居然會有這樣強大的洞察力,而且她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她能忍。
就在所有的人都以為事情已經過去的時候,李曦他卻一個人在背地裏麵安安靜靜地調查著事情的真相,安安靜靜地進行著調查,收集著各種各樣的證據,然後一擊必殺。
這一記將軍正打在毫無防備的段老師的七寸上,將一向聰慧的段老師將的毫無反擊之力,現在的段老師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和時間去構思足夠完整的謊言了。
“說吧,段老師,我希望知道真相。”李曦好像在說什麽和自己不相幹的事情的時候,“我想這應該是我的權利吧,我這樣做,沒有任何的不妥吧?”
段老師長長地歎了口氣,插在風衣口袋裏麵的右手輕輕鬆開緊握在手裏的執法者,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應該怎麽辦了,到底是要將真相告訴他們呢還是……抹去他們的記憶?
“想要殺了我們?想要抹去我們的記憶?”劉淇淡淡地說道,“好強的欲望呢,你這麽想要將我們的記憶毀滅嗎?”
段老師終於明白過來了,他右手緊緊地握住執法者,快速地掏出槍,對準李曦:“你們!能夠讀懂別人的內心嗎?!”
“你終於發現了。”劉淇冷笑一聲,“好像我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呢……好像有另外一個世界呈現在自己的麵前似的,聯盟?東土?還有……事務所?”
段老師終於明白了——自己被耍了,而且是被很徹底的,毫無懸念地被耍慘了!從剛才開始,自己就已經一往無前地踏入到了一個陷阱,一個陰險無比的陷阱。
李曦故意用那樣的話語將自己的思緒打亂,讓自己為了圓謊而不斷地思考相關的事情,不斷地整合著自己心中的各種各樣的謊言。而在這個時候,站在一邊沉默無語的劉淇就用她那能夠輕易洞穿人類內心的能力將自己的思緒完完全全地截獲。
這對母女……太,太陰險了!段老師已經有點無語了。
“很好,謝謝段老師能夠告訴我這麽多的真相。”劉淇依然沒有什麽表情地低頭看著父親的墓碑,但是李曦的眼中卻閃過一道寒光,“希望你能夠告訴我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母親,父親是被一個叫做真定王的水鬼殺掉的,而對方隸屬的組織似乎是一個叫做‘聯盟’的組織。”劉淇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父親的墓碑。
“為什麽要殺你老爸?”李曦右手高高舉起,輕輕遮住自己的眼睛,好像是輕輕地歎息般地說出這樣的話語。
劉淇淡淡地說道:“父親生前好像也加入到一個什麽組織中似的,而且他也參加了這場戰爭……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殺人者,人恒殺之吧。”
“喂!這畢竟是你的父親!”段老師有點點氣憤地看著用這樣平淡的語氣訴說著自己父親的孩子,“沒錯,你的父親不但是我的同事,同樣是我的戰友,我不希望你用這樣的語氣評價自己的父親!”
“我隻是在說實話罷了。”劉淇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這個比蘇小穎還要美麗的少女這一刻是這樣的冷淡,“父親的偉大,已經沒有必要再去描述了,但是……”
“好了,既然你們已經知道真相了,那麽我就不再說什麽呢,我們就此別過吧。”段老師將執法者塞進自己的風衣口袋,心想自己還要趕緊回去安排迎接西幻的陣營呢。
一想到這裏,段老師立刻就覺得糟糕了,因為在劉淇的麵前,任何的心理活動都是掩蓋不過去的。
果然,劉淇立刻問道:“西幻?西方幻界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個,是我們事務所乃至整個東土接下來的敵人,在這場狂熱徒領導的東征中,我們已經很難再有任何的揮霍機會了,必須要嚴以待陣才行。”段老師認真地說道。
“是因為現在已經失去了很多強大的戰士嗎?”劉淇說道,“有意思,就在東土最虛弱的時候……”
“不要說了,劉淇。”段老師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想要發火,他將插在風衣口袋裏麵的右手伸了出來,雙拳已經握緊,“我現在鄭重警告你,不要玩弄或是炫耀自己的能力,我不希望你再踏入這個領域……”
說到這裏,段老師有點點惆悵地雙手插兜站得筆直:“會死的。”
劉淇臉上那層堅冰終於被打碎了,她滿臉驚異地看著段老師,有點點難以理解地說道:“你們事務所的人,到底都在像什麽呢?明明都知道自己是贏不了的,明明都知道自己最後死的可能性很大,那麽為什麽會這個樣子?為什麽還會這樣積極地備戰?”
從十歲開始,劉淇就已經能夠讀懂人們的內心世界了。也正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已經漸漸地對人情世故看得很開了,因為知道所有人的心裏麵都在想什麽,所以生活對她來說,就像是一場無聊的遊戲,她也就漸漸地學會抑製自己的能力……久而久之,自己就已經像是沒有了感情似的。
但是這個時候,第一次出現了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理解的一種情緒,她真的鬧不明白為什麽段老師他們明明知道自己必死,卻還能夠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劉淇知道段老師的內心,那是真正的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為什麽會這麽個樣子?劉淇楞住了。
“好了,該知道的,你們也都知道了……我來這裏的目的,也算的上是達成了,所以說現在我也應該走了吧。”段老師拍拍自己風衣的下擺,就好像要將什麽本身並不存在的東西拂去似的。
“難道說……自己無法報仇了嗎?”劉淇現在的表情才配得上她年輕的年齡,“自己的父親,就這樣白死了嗎?自己連為他報仇,都做不到?”
“你父親的仇,我們已經為他報了,而且報的很徹底,整個聯盟都已經灰飛煙滅了。”段老師堅定地說道,“所以,沒有什麽了,好好地繼續自己的生活吧,不要再加入到接下來的事情中來了。”
李曦歎了口氣:“是這個樣子呀……”
劉淇突然說道:“一年。”
“什麽?”段老師愣了一下子,劉淇這樣的問話讓他徹底秀逗了。
“我說,請給我一年的時間,東征現在才剛剛開始,並沒有正式爆發,希望能夠給我一年的緩衝期,讓我好好想想好嗎?”劉淇雙眼直視著段繼誌的雙眼,一直以來都沒有表情的她,雙眼中正式出現了一種難以名言的堅定,這種堅定,讓段老師為之心頭一戰。
“你想要想什麽東西?”段老師心裏麵自然知道劉淇想要想通什麽,所以說他在裝傻,但是對劉淇來說,裝蒜是行不通的,所以劉淇很不留情麵的說道:“不要裝了,你心裏麵都明白的,我的意思是……如果說一年後,東征正式打響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加入到你們的話,希望你們能夠收留。”
“嫂子……”段老師看向李曦,強壓下心裏麵的激動,“我說你也勸勸她吧,這不是鬧著玩的,她很可能會死,會死的!如果說葉世羽還在的話,她加入進來玩玩倒是也無所謂,但是現在,事務所的高手們都不在了,太危險了,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李曦歎了口氣,做了一個無奈的姿勢:“我的女兒,我從來都沒有說服過她,就讓她自己,看著辦吧,她自己的路,也該由他自己來選擇了。”
段老師狠狠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真是亂七八糟!啊?”段老師在轉身撓頭的時候,突然就發現了一個瘦弱的身影站在不遠處的一座墓碑前,早早的秋風將他消瘦的身形吹得更加蕭瑟,吹起他長長的頭發,吹拂著他那張經曆過太多的事情後漸漸成熟堅毅起來的麵龐。
“陳強?”段老師愣了一下子,然後就緩步走了上去,一直走到陳強的身後,“來祭拜安息的人們了?”
“恩……果然是寂寞的墳呢。”陳強淡淡地說道,“不是清明節的今天,幾乎沒有人回來這種地方吧。”
“是呢。”段老師微笑著看著這個還沒有自己班上的學生年齡大的國安局現任局長,“真是寂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