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終於回過了神來,收回了彌漫在半空中的黃金鬥氣,有點兒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也不多看林克一眼,隻是淡淡地說道:“以你的實力,確實有資格提出你的要求來!”
事實上剛剛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並沒有耗費太大的力氣,然而也就這麽短短一小會的功夫,這位家主大人卻是似乎徒然間蒼老了十歲不止一般,整個人的精神勁似乎都刹那間被抽光了,坐在那裏的身形顯得很有點兒蕭瑟的感覺,可以想見剛剛那一場戰鬥對他心理上的打擊是何等之大,而在這樣的時刻,他還能夠不忘以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身份來做出判斷,也確實已經算得上是心計沉穩了。
“家主大人”,不管冒了多大的險,現在看上去效果總算是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好一些,而這位家主大人雖然看上去情緒不大對勁,但對於利害關係還是盤算得很清楚,看上去他的計劃應該說是已經成功了一半了,林克看著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臉上浮起了一絲笑意,緩緩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家主大人應該是自二十三年前就修入了黃金騎士的境界了吧?!”
“你……”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轉過了臉來,看著林克,好一陣子才壓抑下了自身的怒意,冷冷說道:“林克大人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畢竟還沒有從剛才的那種打擊之中完全回過神來,心神遠不如平時沉穩,被林克一激之下,還真是險些當場暴發了出來,怎麽說他剛剛因為費姆的事情被林克激起來的那股子怒火,也都還沒有完全消下去。
隻不過是因為剛剛林克確實在他麵前展現了足夠的實力,任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如何地見多識廣,對於林克那種完全不同於大陸之上現行的修行體係與魔法體係的能力,也是完完全全不可能有任何認知的可能,是以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還真是被林克給唬住了。
在太平了這麽多年來的大陸之上,所有戰鬥職業的真正高深的修行法門,基本上都已經被壟斷在了各大帝國的那些個真正的上流貴族世家的手中,而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又怎麽樣也不可能猜測得到林克這個怪胎那近乎於傳奇一般的經曆,是以哪怕明白地告訴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關於林克真實出身的真相,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也都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畢竟剛剛林克施展出來的,是真真切切具備了聖騎士水平的鬥氣,而能夠在這樣的年紀,就達到聖騎士的水平,這在潘柏爾家族的這位家主的概念裏,還真是從來就沒有聽說過的事情。
是以雖然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並不願意相信,但卻也隻能夠按照他的知識概念,來拚命推斷林克究竟是巴伐爾帝國或者說是大陸之上哪一個騎士世家的子弟,又有哪一個騎士世家,能夠培育出這麽年輕的聖騎士來?!而最後他排除出來的僅有的幾個可能,就都是屬於哪怕以潘柏爾家族的實力,也都不願意輕易招惹的對像,也正因此,直到現在,他還對林克保持了足夠的克製。
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的身份,已經讓他早就習慣了無論遇上什麽樣的情況,都是必須從家族的利益的角度來加以考量,是以無論這位家主大人現在心裏是何等不願意跟眼前這個混蛋小子打交道,但他還是準備聽一聽林克提出來的要求與條件,到底是什麽。
畢竟在潘柏爾家族這位家主最後猜想得到的那幾個林克可能所屬的世家,已經都是對於巴伐爾帝國,甚至可以說是對於整個大陸都有著龐大的潛在影響力的大家族,而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眼中,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能夠達到聖騎士水平的林克,無論放在哪個世家之中,都必然是不世出的奇才,也必然毫無疑問地屬於這一家族的棟梁與核心成員的範疇。
事實上現在在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看來,林克甚至很可能根本就不是為了那個什麽兩大帝國聯姻的事情而是的了,畢竟現在的大陸之上帝國皇室之間聯姻已經成為一種常態,雖然以這位家主大人的身份自然也知道這一次的兩大帝國聯姻裏有些不簡單的地方,但卻也絕對不至於要驚動這樣一位聖騎士級別的人物,采用了這種隱匿身份的方式,來進行貼身保護,是以這位家主大人現在已經認定,林克所屬的那個勢力龐大的世家,會讓林克這樣的核心成員潛入撒卡拉帝國,肯定是有著其他更為重要的目的所在,而現在林克居然找上了潘柏爾家族,那他當然也要先聽清楚林克的要求與條件,從而判斷出潘柏爾家族能夠從中得到些什麽。
要冒的風險越大,往往能夠得到的利益也就越大,關於這一點,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還是想得很明白的。
“沒有什麽別的意思”,但林克現在似乎根本就沒有任何想說點正經事的打算,反倒是一門心思想激怒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似的,笑嘻嘻地說道:“我隻是想起來,二十三年前,似乎現在的齊雲聖騎士大人,還隻不過是個白銀騎士修為吧?!”
“林克大人……林克大人真是好記性,說得一點兒也不差”,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麵容微微一僵,眼睛裏寒芒微現,聲音也顯然透出了些許怒意,但卻也就在那一個呼吸之間的功夫,這位家主大人的怒意就完全消失不見了,話意間也拐了個大彎,似乎剛才的一切衝突都沒有發生一樣般對著林克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緩緩把剛才的話接了下去:“齊雲聖騎士是我們撒卡拉帝國所有騎士的驕傲,他的非凡天賦,我一向是非常佩服的。”
這麽一段時間,也足以讓這位家主大人從剛剛的震驚之中回過了神來,而一旦恢複了常態,這位家主大人那老狐狸級別的城府就不是林克所能夠輕易激怒的,他相信這個很有點兒高深莫測的林克闖到他麵前肯定不會是僅僅為了來跟他說這些混話的,是以他現在一副不急不燥的樣子,等待著林克接下去的正題。
“家主大人太過謙虛了”,林克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這麽快就恢複了平心靜氣的模樣,心裏也有點佩服這個老狐狸的修養,也就不再多說廢話了,直截了當地說道:“不過在我看來,這並不是家主大人的天賦問題,而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那位家主大人隱隱猜到了些什麽,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底裏頭不由得也又有了幾分期盼的意思,望向林克的眼神也都有了點不一樣的神情,說道:“林克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說,家主大人,或者說整個潘柏爾家族的成員之所以會這麽長久以來,都沒有人能晉階成為真正的聖騎士,這並不是任何天賦方麵的問題,當然也更不會是不夠努力”,林克看著那個家主大人,淡淡一笑:“在我看來,恐怕隻是因為貴家族在修練方法上,有一點小小的問題。”
“哦?!”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壓抑住內心的波動,隻是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心底裏頭卻早已是翻騰過了不知多少個念頭。
林克已經說得如此地明白,以這位潘柏爾家族家主的見識,又怎麽會不明白林克的真正的意思是什麽,那就是潘柏爾家族世代相傳的修練秘法上有問題。
事實上,早在這些年來一直都不能跨出那關鍵性的一步的時候,這位家主大人也就已經隱隱約約有過這方麵的懷疑,隻不過他們家族的鬥氣修練法門,是由他們潘柏爾家族當年那位跟隨著撒卡拉帝國開國君王征戰四方的祖先傳承下來的,是整個潘柏爾家族安身立命,長久以來保持在撒卡拉帝國之中保持著第一騎士世家的根本,而且這一世代相傳的家族鬥氣修練法門中那足以將鬥氣水平在短暫時間內提升整整一個階位水平的的秘法,確實也有著其他修練法門都難以企及的神奇之處,所以哪怕是以這位家主大人身為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偶爾出現了這樣的念頭,也都是一晃即過,不敢深想。
但現在從林克嘴裏說破了這個可能,卻是讓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大人也不得不有所認同,畢竟剛剛林克在他的眼前已經展現過了足夠的實力,而現在以林克這種本身已經達到了聖騎士階位水平的身份,來指出騎士修行之路上的一些問題,又是份外地具有說服力。
而林克選在這樣的時間點上提出這個問題,其潛在的意味,這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當然也已經多少有了點底,現在他勉力讓自己做出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隻不過是因為覺得能夠開出這樣的條件,恐怕林克以及林克所代表的那個神秘家族所圖謀的,必然不會是太過簡單的事情,是以在聽清楚林克所提出來的要求之前,並不願意表露出太過急切的期盼之情罷了。
“嗬嗬,家主大人”,林克看著那位家主大人的模樣,卻是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基本上接近成功了,他打了個哈哈,看著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緩緩問道:“恕我冒昧地問一句,貴家族的修練秘法,是不是沿自一名傳說之中叫嘎爾卡那的前輩?!”
“什麽?!”那位潘柏爾家族家主那帶著顫抖,徒然拔高了聲音的那聲叫喊,幾乎就連還在運轉著的魔法陣都阻攔不住地傳遍了整個潘柏爾家族的府邸。
“什麽?!”維爾伯爵的叫聲要比那位潘柏爾家族的家主低上一些,不過也是充滿了驚詫,看向那位布魯弗王子的目光也都變了。
雖然他對於撒卡拉帝國皇室之間的那些複雜的關係並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對於這位斐迪老師所說的這種情況,還是能夠有一個基礎的判斷。
撒卡拉帝國的幾大世襲親王,都是屬於皇室近支的子弟,在撒卡拉帝國的國君沒有親生後代的情況下麵,這幾大世襲親王的嫡係子弟,按照撒卡拉帝國的律法,也享有著由近至遠地位不等的繼承國君的權力,然而在現在的這種情況下麵,由諾頓三世出麵,親自提前將某位親王非嫡長子的兒子晉封為王子,其中所代表的意味,卻是已經再明白不過了。
本來以諾頓三世現在的年紀,就算暫時沒有兒子出世,也是根本就不用著急的事情,但諾頓三世既然已經指定了這樣一位原本也擁有順位繼承權的親王之子,那至少在諾頓三世還沒有真正的親生王子降生之前,這位布魯弗王子就在某種程度上擁有了相當於王儲的地位。
雖然原先維爾伯爵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所代表的身份地位就從來不敢小看,但也直到現在才發現其實還是有點太小瞧了這位布魯弗王子所代表的份量。
“隻是……”維爾伯爵看著還是一副投入模樣在吟誦著不知所謂的詩句的布魯弗王子,強忍著把那下半句的疑問吞進了肚子裏,隻是搖著頭微微一笑。
那個諾頓三世到底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所以才會挑選了這麽一個腦袋同樣有問題的活寶來當自己的臨時繼承人?!
“布魯弗王子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君王人選”,那位斐迪老師似乎也很清楚維爾伯爵現在的心裏正在想些什麽,長歎了一聲,說道:“這一點在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並不是什麽秘密?!”
“哦?!”維爾伯爵詫異地望向了這位七階魔法師,他倒沒想到這位斐迪老師居然會這麽直截了當地把這話說出來。
“布魯弗王子是個好人”,斐迪老師看著布魯弗王子,眼神裏流露出溫暖的意思:“他從小就酷愛音樂、詩歌,對於那些權力場上的明爭暗鬥,從來都看不習慣,也從來都不參與,簡直就純潔得如同孩童一般,雖然他因此被帝國皇室裏幾乎所有人瞧不起,被視為完全沒用的廢物,但我卻知道,事實上他是整個撒卡拉帝國皇室之中,惟一一個能夠保有真正快樂的人。”
“隻不過,自從他被諾頓三世陛下授予了王子的稱號之後,他的噩夢就開始了”,那位斐迪老師搖了搖頭,用一種很沉痛的口氣說道:“所有的帝國皇室成員,都覺得諾頓三世陛下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除了布魯弗王子的親生父親之外,幾大世襲的親王甚至都曾經聯合起來找過諾頓三世陛下,希望他能夠更改這樣一個絲毫沒有任何道理的命令,但卻被諾頓三世陛下嚴辭拒絕了,從那以後,各種閑言閑語,就一直或明或暗地直接攻擊到了布魯弗王子的身上,一直以來,也都沒有停歇過。”
“哪怕是布魯弗王子的親生父親,也從來都沒有認為諾頓三世陛下這樣的舉動,會是真正為了布魯弗王子殿下著想,事實上這位親王殿下,恐怕是最明白布魯弗王子根本就不可能能成為一名合適的皇位繼承人選的人”,那位斐迪老師說道:“他之所以從來都對於諾頓三世陛下的這一命令沒有異議,隻不過是因為他覺得以布魯弗王子的性格,如果真的能夠繼承撒卡拉帝國的皇位,那麽他在撒卡拉帝國之中的影響力必然會大大加強,而就算是布魯弗王子最後根本就不能夠當了撒卡拉帝國的君王,那至少在現階段,他也可以借著布魯弗王子的身份公然地發展自身的勢力,哪怕最終出現了什麽樣的意外,損失的也隻是一個布魯弗王子而已!”
“森木親王有三十多的兒子,布魯弗王子又隻是個庶出的兒子”,那個斐迪老師不屑地一笑,說道:“如果不是諾頓三世陛下不知道為什麽挑選了布魯弗王子殿下,授予了他王子的稱號,恐怕森木親王連有沒有這個兒子都記不清楚吧!”
“斐迪老師”,維爾伯爵聽著這位七階魔法師的感慨,笑著說道:“看上去您對於這位布魯弗王子殿下的關心也是非同一般啊!”
“這個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斐迪老師點了點頭,答道:“他的母親在森木親王府邸中的地位並不太高,當年在臨死的時候,將布魯弗托付給了我,原本以他在王府之中無足輕重的身份,我也覺得我有足夠的能力能夠保護得了他太太平平地度過這一生,是以也就大包大攬地答應了下來,但我卻是實在沒有想到就在諾頓三世一念之間,布魯弗王子的身份變得跟從前完全不同,現在我也隻能夠是盡我的能力,來盡可能地保護布魯弗王子殿下不要受到太多不必要的騷擾罷了!”
“隻可惜”,那位斐迪老師又歎了口氣:“諾頓三世陛下似乎從來就沒有放過布魯弗王子殿下的意思,這一次的麻煩,就是諾頓三世陛下替王子殿下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