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憶魔法導師的故事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戰前 一

一切能夠記入史冊的故事,都在那個秋天的時候爆發了,那就像是一場肆虐的風暴,席卷了整個大陸.——摘自詩人梵阿古所撰寫的《偉大的魔法導師愛德華.斯蒂費爾德回憶錄》。

一隊隊的駱駝騎士，在沙漠中排著整齊的隊伍前往西部的重要城鎮，格蘭特哈維。由於靠近奇麗奇特河畔的緣故，格蘭特哈維擁有能夠補充整支軍隊的水源，因此，這個在沙漠中頗具規模的城市，擁有重要的戰略地位，一旦格蘭特哈維失守，波爾軍隊就能以此做為跳板，將侵略的腳步擴張到整個沙漠去。

在格蘭特哈維與囤積了大量士兵的托索尼要塞之間，隔著大約四百五十公裏的沙漠，按照正常軍隊的行軍速度，這距離大約會花費軍隊一周的行軍時間，但是，這四百五十公裏的距離已經由平坦的大路延伸到沙漠的深處，因此，波爾軍隊，至少需要十幾天的行軍時間。

格蘭特哈維，一如沙漠大多數有規模的城鎮一樣，沒有高聳堅固的城牆，隻有砂石混合著泥巴的矮牆，這脆弱的矮牆並不足以抵擋正規騎士的一次衝鋒，甚至，連重裝士兵都不一定抵擋的住，但是，不要忘記，這裏是沙漠，柔軟的沙子，會使騎士的衝鋒難以發揮出應有的作用，況且，城鎮的矮牆之外還圍繞了整整的一圈阻擋騎士衝鋒的鐵籬，那尖銳的粗大鐵刺，會成為大多數衝鋒士兵的噩夢。

整整四萬的軍隊陸續到來，駐紮在格蘭特哈維，這幾乎是沙漠王國一半的兵力，這其中包括幾乎全部的駱駝騎士團，大約有八千人，但是，這八千騎士，已經是沙漠王國所能供養的極限。

沙漠從不以富裕著稱，即便盛產礦產，但是，廣闊的沙漠不會給沙漠子民帶來一粒的糧食，卡爾斯塔特每年的大部分收入，都用於從南部富饒的格雷王國購買糧食，因此，一萬規模的駱駝騎士團，已經是沙漠王國承受的極限。

沙漠從不以人口眾多著稱，相反，在大陸上三個王國之間，沙漠的全部人口也許僅僅能及得上人口密集的波爾、或是格雷王國的兩個郡，即便沙漠裏不缺少勇士，但是，一百萬的人口，包括老弱婦孺，也實在聚集不起一支龐大的，能與波爾軍隊在數量上旗鼓相當的兵力。

在格蘭特哈維的南部，另外一個頗具規模的城市，斯托維奇，可以與格蘭特哈維互成犄角之勢，建立起一道防線，從格蘭特哈維分出了一萬五千的兵力，到斯托維奇，但是，斯托維奇沒有充足的水源，足以維持這樣一支軍隊，不得以，格蘭特哈維的駐城長官，以為命令的方式，將格蘭特哈維的幾乎全部馬車征集了起來，經過鐵匠的改造之後，這些不同式樣的篷車，全部撤去了篷頂，墊上防水的布料，後勤的士兵，就像運送著魚車一樣，運送著整車整車的水，往返於兩個城鎮之間。

這次征集，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不滿，相反，在整個戰爭即將到來氣氛的渲染之下，每個人都為戰爭忙碌著，婦女們將自家多餘的木料拆下來，臨時拚湊起一個運貨的擔架，抬著東西，在城鎮裏往返奔波，稍微大一點的孩子，在士兵的指揮下，將新鑄造的箭頭，與箭身安放在一起，老人們在軍營裏擦拭著那些兵器，某些年輕時曾是鐵匠的，則分發了磨刀石，為這兵器再增添一分銳利。

年輕的男人們，大約一半以編外軍隊的身份，分發了兵器，參與到城鎮的駐防之中，而另外一本，則分發了鋤頭和鐵鏟，在城鎮外賣力的挖掘一條壕溝，以及布設下一些專門針對騎兵的陷阱。

戰爭的消息已經傳播了開來，每個城鎮都忙碌了起來，鐵匠鋪從早到晚叮當響個不停，平常難得一展身手的鐵匠學徒，此刻，也突然忙碌了起來。男人手裏分發出或趁手或不趁手的兵器，準備隨時迎接戰爭的到來。

留在沙漠裏的波爾人或是格雷人，在得知戰爭到來的消息後，都慌不迭的趕往托索尼要塞，在戰爭到來之後，要塞一旦關閉，迎接他們的將是戰爭的血與火。況且，那些波爾人迎接也許還不止這些。

依利森，水神神殿。

“該死的野心家，該死的戰爭！”奧利維爾狠狠的咒罵著。

經過數月的發展，奧利維爾好不容易用神力使水神雕像的身畔環繞了一道河流，這奇跡本來足以使他能夠再次的擴大信仰的規模，但是，戰爭即將到來，除了極為虔誠的信徒，其他的大多數，已經不再來神殿禱告。

信徒的大量流失，以往，每時每刻都繚繞著信徒祈禱聲的神殿，現在隻有寥寥的幾個人。

“見鬼，戰爭就能使他們放棄信仰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隻有信仰才能給他們帶來庇護嗎？”奧利維爾臉色陰鬱。

“也許那些信徒需要的不是庇護呢？”奧利維爾身旁的安諾反問到。

奧利維爾轉頭看了看安諾，仍是憤怒不以。

“那麽，這些該死的信徒到底需要什麽？難道要我們幫助他們贏得這場戰爭嗎？”

安諾皺了皺眉，在幹旱的沙漠中，肯定從不會缺乏對水神的祈禱聲，也許是他們不夠虔誠，使水神沒有聽到信徒的呼聲，不管怎樣，沙漠依舊是幹燥的沙漠。對於信仰的失望，使這些信徒難以真正的確定對一個信仰的虔誠度，這就是身為水神祭祀的奧利維爾，在沙漠一直不能使自己信仰發展壯大的原因。

至於信徒們需要什麽，安諾曾試圖猜測，也許，這些信徒需要的是，他們的祈禱聲中，至少能有一句話能被神靈聽見，至少能讓他們看到奇跡發生，哪怕僅僅的一次，也使他們相信，他們信仰絕對不是空虛的信仰。

他們需要的並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靈，他們需要的僅僅是能夠貼近他們身邊，給予他們能夠看到希望的神靈。

但是，什麽神靈是觸手可及的？

即便安諾早就了這樣的猜測，她也從不打算告訴奧利維爾。

至少有一方麵她和奧利維爾一樣，他們對神靈有著絕對的信仰。身為代表著各自神靈的祭祀，雖然安諾從未聆聽過生命女神的任何一道神喻，但是，她從不懷疑她的信仰，特別是在她感受到身體內那澎湃的生命力量。

神靈已經給予了她太多，她已經知足，剩下的就是奉獻。

但是，那些從未得到過任何的信徒呢？

神典六四一章——信仰能使他們能夠行走於火焰的洪流而毫發無傷，他們真知滲透心底，他們永不會沉淪，沐浴著神光，信念堅定。

這就是信徒得到的，神靈對信徒的恩賜。安諾默念著神典。

安諾歎了口氣，緩緩的說到：“我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至少，雷哈拉和戰神祭祀還曾與那個巫師交過手，我們至今連他的消息都沒。”

“你說，我在為信仰浪費時間嗎？安諾，還是，你僅僅是拿您那個任由巫師從他麵前逃脫的哥哥諷刺我？”奧利維爾的麵孔變的俞加陰沉。

“不，我沒必要諷刺你，隻是，我有個不好的預感，也許，這信仰已經走到了盡頭。”安諾再次歎了口氣。

“不！即便是教廷參與到這場該死的戰爭中，我也不會放棄我的信仰，信仰就是我的一切。”奧利維爾高高的抬起了頭，俯視著安諾。

“欲望蒙蔽了你！奧利維爾。”安諾直視著奧利維爾的目光。

“不，在真知的信念之上你我產生了分歧。神典說：當你我信念上產生了分歧，我們行同陌路，等待時間來最終評判。”奧利維爾毫不讓步。

“你我行同陌路……”安諾麵色轉冷，反複的念誦著這幾句話。

一時間，兩大祭祀同時沉默了下來。

虛無中突然冒出絲絲的火焰，迅速的燃燒了起來，在兩人麵前蜿蜒急驟的勾勒些文字，在空中持續燃燒了一會之後，緩慢的熄滅了，沒有留下一絲的灰燼。

看完這些文字，安諾俞加平靜，實際上，她已經能猜測到這結果，她將目光轉到奧利維爾臉上，最初，水神祭祀臉上寫滿了不相信，接著轉成憤怒，憤怒中又夾雜著不甘，他緊緊的咬著牙，麵孔緊繃著，幾乎停止了呼吸。

大陸光輝曆，六四七年，後世的曆史學家們一致認定，這一年的秋天，是多事之秋，這一年，是改變了大陸整個格局的一年。

波爾國王拿費特，在皇宮裏接見了格雷神聖教廷的使者，一個震驚了整個大陸的消息突然從波爾王公裏傳了出來。

神聖教廷大祭祀將來到波爾王國，為整裝待發的波爾士兵祝福。如果這條消息還不能使大多數人明白過來是什麽，接下來，整整五萬的神聖騎士即將開拔到托索尼要塞，誰都明白，神聖教廷，已經明確的表態，要參與到這場戰爭中。

這意味著什麽？眾所周知，神聖教廷對格雷王室有著極大的影響力，這即將到來的戰爭，突然演變成了一場風暴，將整個大陸都席卷了進去。

一時間，整個大陸都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