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微笑

頑童 童年往事


無聊的童年，過剩的精力，到了節假日特別是寒暑假，氣老頭成了小夥伴們的集體遊戲。

那時跟母親剛回城不久，分得一處蝸居，雖然居住了看似短暫的兩年，但在回憶中卻如涓涓的小溪流淌著如此寂寞快樂的天真童年往事。

那時，凡崗或哨，都是老頭。除了左邊的海軍部隊大院，常年站著兩位乳臭未幹的蘭娃子。當然他們也逃不過俺們的戲弄。 漫長的假期怎麽消磨？ 這兩兵蛋子就算被逗得嘿嘿傻笑也從不放外人進去，英勇的人民小學生有沒有？大喊一聲；有！！ 鐵絲網在回響，高牆晃一晃，兵蛋子們嘿嘿笑，對著 假寐於前的小狼兒。翻牆潛入基地的小同學出來從未受到任何禮遇，反而要到處扯著小夥伴的衣裳講裏麵多麽無聊，放的破電影少年宮都放了八百遍了。若非無奈俺們也不逗他們，在俺們青少年的眼裏，那是一個沒有fun的地兒。80年代初是一個物質匱乏的時代，街上往來的大蓋帽後，跟豬脖子似的都拿好幾個摺兒，小孩子們撒腳跑到前頭看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長出這樣的摺兒，實在稀奇，人們都瘦得皮包骨頭被生活折磨得灰頭土臉，一年隻分得二兩油，隻有他們衣著光鮮大腹便便。

逗小兵偶爾為之。。。該說的都說了也不放人，俺和一個小夥伴有點惱火，促狹地笑；亮閃閃的刺刀啊，別對著俺們，怪嚇人的。小兵便有些不好意思地立起刺刀收在體側。嘿嘿，俺倆對使個眼色，四隻小眼閃著壞蘭蘭的光，笑道；裏麵有子彈嗎？肯定沒有子彈，有沒有？兩小兵嘿嘿抿嘴笑。俺兩邁一步向前，伸出手，和氣道；沒有子彈給俺們摸摸，又不要緊的。邊說四隻小眼邊四處張望，小兵有點緊張地把槍掩在身後手扶著槍口。真的有子彈啊？可千萬別對著俺倆哈，俺兩有點弄不明白他兩那麽緊張到底是因為有子彈還是怕俺兩調皮鬼真來搶槍玩，所以一再試探；不可能有子彈，要有子彈走火了怎麽辦？是不是？哦，原來就是擺擺樣子嚇唬人的啊。任憑俺兩怎麽胡說八道那兩小兵就是不說，也不放人進去。所以這是個不好玩的地兒，是小孩兒的共識。

相比兩劃地為牢的小兵，老頭就有意思多了，他們不象小兵隻能跨一步，兩步都隻敢虛邁。如果比作國際象棋，小兵隻是未到底的小棋子兵，老頭就是橫衝直撞的皇後，卻不敢擅離職守保護皇帝，離不開他看守的地盤。

老頭也有經驗的，輕易不出動，越fun的地方的老頭越難逗出來，不惹到他火起非直接在他頭上拉屎不行。引蛇出動的任務向來不乏人選都爭先恐後。 走，氣老頭去！經常一招呼就成群結夥。

在門口有一家全市最好的幼兒園，在當時幼兒園的室外就建有一個小型的遊樂場，據說是專為高幹子弟服務的，TMD，就衝這個，俺們這些破衣襤衫的小布衣也一怒，哈哈，更何況那個遊樂場讓人垂涎三尺，隻有全市最大的公園才有類似的設施。

鄰居一個大哥哥，時在晚飯時聽到他被打得嚎叫，因為學習不好。俺有一次看到他因之挨打的作業本，被罰重寫的一本又一本，口字邊他都劃個圈了事，俺樂也難怪他， 不想這招誰受得了。他有時混在俺們堆裏，因為個高力大又愛捉弄人，總是打前鋒。在行動前總要有一個小小部署，分派任務，幾個前鋒，幾個中鋒，幾個後衛，幾個啦啦隊，這個通常是最小的擔任。互相掩護是每個參與者都要明確並作到的。

俺們為啥愛氣老頭，這實在更象一次小型突擊任務，蠻有趣刺激的。

開始行動！

俺們這些小蝦兵蟹將歡快地衝進遊樂場，各自直奔早相好的愛玩的遊樂設施，就看眾小孩們上竄下跳心花怒放地玩這個再換那個，一邊留神突擊隊員們，他們手握一小把泥沙直衝老頭板房，外圍叫陣沒用的，老頭也油了這麽地就被逗出來了不得累死。不扔他炕上揚他臉上激不起他火來，等到遠遠地聽到叫罵聲和挑釁的笑罵聲，就要嚴陣以待了，老頭就要來了！小夥伴們互相傳達信息。

可憐的懶老頭，趕幾步停一會趕幾步停一會，誰怕誰？哪能這麽便宜了你，俺們也沒了樂趣不是，老頭的大爪子不抓到臉前是不能跑的，跑早了老頭就不追了。

前鋒們邊笑邊跑過來，喊；來了來了，準備好了，別叫他抓住了！

老頭已經有點動氣了，放棄了大小孩，衝俺們這些小蹦達來了，大喊；快下去！不許玩！出去！快滾出去！小兔崽子！每一次對陣開始都有點怕，他其實不知道，他這樣趕小孩這樣喊出來的話也讓俺們來了火，害怕早沒了影兒，嘴裏也喊；就玩就玩！你來抓我們啊！抓不著！老兔崽子！哈哈，你就抓不著！伸舌頭作鬼臉。還故作快活地玩，早一點點跑都覺得若有所失，要等到他的大爪子擦衣而過俺們一躍而下，回身作鬼臉笑；沒抓著！哈哈。急溜溜地跑開了。這才過癮。

當中如果有誰慌亂中馬失前蹄被老頭拎著後脖領子往屋裏拖，救駕是必須的，小的象蝴蝶一樣繞著跑氣老頭罵老頭扯他衣服揚沙土，如果還不管用就要大的上了，他們能罵出難聽的，最後一招就是扔大石子，老頭吃了疼著了火失了理智，就會丟下手裏的人質，不自量力去抓大的，待他明白過來上當便已晚了，可這招屢試不爽，可見這是人的弱點。

尾聲便是大局已定，老頭氣急敗壞在下麵跳腳罵，小孩子們在土坡上笑著回罵，聽得可仔細，什麽，憑什麽咱們就不能玩他們就可以玩，死老頭！還罵我們！被罵氣了就抓起一把泥沙扔過去，都會剔去大點的石子，不傷他隻氣他。

可憐的老頭們當了我們無聊童年的娛樂工具。

13.04.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