拈花微笑

童言無忌 之 空中飛行記7


空中飛行記7


進入一樓大廳，一片混雜，透過玻璃門可以看到出租車下客，電梯在右手邊，隻有一個在運作。 電梯很小，一次隻能進兩到三個人，而且一個拿水桶的清潔工頻繁上上下下，電梯門一開就看到她站在裏麵。等了一二十分鍾，媽媽推著小推車想走扶手梯，他也推著大行李車跟出來；這個更快，還窄，不行。媽媽留戀地看一眼一排排站在上麵轉眼就到了樓上的人們，隻好再回來排隊。

一個小個子操南方口音的男人一直在抻著脖子打手機，電梯門一開他拖著小紅箱象小老鼠一樣繞過眾人鑽進了電梯，看都不看這些等了半天的乘客繼續縮著脖打手機。真是讓人歎為觀止。看他不排隊就輕易得逞，電梯門一關大夥都不客氣地罵了他幾句。

他的手機響了，是他家人等急了；我還在機場，還沒走呢，我在送一位姑娘，她一個人帶個孩子還要轉機，沒趕上下一班飛機正要去轉簽呢。 我說她哪有這樣的，一個人帶孩子走這麽遠的路，太難了。我現在幫她辦轉簽，弄好了就回去了。我不餓，你們先吃吧別等我。。。媽媽聽得局促不安，隨著他說話心裏也跟著點頭哈腰滿臉尷尬，搭訕；是你家人吧，他們都在等你吃飯吧。他收起手機，看著電梯顯示燈；他們以為我晚點了呢，我跟他們說了，一會上去辦好了你也放心。都怪我在飛機上沒填卡，要不耽誤那點時間可能就趕上了，就差一點點啊。
媽媽；是我沒填對卡，要不重填就好了，唉，倒黴啊
他忙說；怪我，其實就差那點時間。
爭了幾個回合。

媽媽真沒想到明明是自己的錯，他硬要攬過去，我知道勇於承擔責任的人，尤其是出了問題還勇於承擔責任的人，從古至今都是人們謳歌並深為感動的典範。


在二樓經理辦公室打聽到轉簽處，這裏人流更密，媽媽腦海中立馬出現三個大字在顯示屏上；搶小孩！看著熟睡的寶寶提醒自己不可掉以輕心。轉簽處的官員高高瘦瘦，穿著筆挺的舊灰藍色製服，臉上帶著狄更斯時代的破落貴族式的神情，輕笑著微歪著頭半挑著眼皮兒斜扯下嘴角，不知他是喜是悲是認真是開玩笑是高興還是諷刺。媽媽一個問題得問他好幾遍。他邊半傾著身子和後麵的人聊天，邊應你幾個字。看著他喜劇的臉，媽媽也被他逗笑了。他絕對是一個有特點的舞台劇人物。這機場大廳就是他的舞台。

從他這兒得知還有三個也沒趕上的， 最近的一點多的一班已滿了，接著最近的是三點多的再是五點多的，看他眼皮也不挾你一下滑腔男中音式的報告，媽媽笑著問真假。。。隻好這樣了，三點多就三點多吧。媽媽原先還擔心會收費，已經作好準備先力爭再交錢再claim各處。免費轉簽但要買機場稅。

辦轉簽那兒太亂他非要幫著看寶寶免得吵醒她，媽媽一隻眼辦轉簽一隻眼外轉盯寶寶，接過來了才放心。

國內出發在1號樓，北京機場真大啊，到了一號樓，一望無際的傳輸帶通向遠方，兩人各推著車走，MD，傳輸帶前豎一根小鐵柱，剛好把大行李車擋在外麵，這傳輸帶不就是為了讓乘客方便省力麽，這麽一攔最重的行李車反而不能上了。他笑笑；沒事，我在外麵走。媽媽起先還拐進去走傳輸帶，看他推著大車遠遠走在前頭，小推車頭一轉，俺也不上傳輸帶了，關人家什麽事啊，人家推著大車自己走，自個怎麽好意思上傳辦輸帶！可能是路太長可能是大腿肌肉太勞累，腳使勁走著，這一二十分鍾愣走出了幾個大水泡。

安檢還早著，他信誓旦旦地；我要走了你這帶著孩子行李也沒法弄啊，這不還沒解決麽，走，到谘詢處問問，你放心，我肯定把你送到安檢那兒。媽媽心想你好心可你也不能陪我等兩三個小時啊，我也不能讓你陪兩三個小時啊。不過他這話一說媽媽心裏安定了不少。

谘詢處沒人，因為這時檔是個中間空檔，輾轉了幾圈才找到人，都說得等，他訴說了媽媽的難處，人家衝他翻一下眼兒瞥了媽媽這兒一眼，查電腦；那也得等啊，那邊大廳那兒等不挺好的麽。。。他再問；你看她一個人帶著孩子，這行李箱怎麽拿啊，能不能給她先檢了，讓她到裏麵等就行了，這不是她母女二人有實際困難麽，要我就等那兒了也不來問了。。。媽媽一邊聽他說一邊調整自個表情，本來是橫衝直撞型的得改成困苦為難型。 經不住他一再請求，加一語中的-可以提前檢。谘詢處的網開一麵；你們現在就可以提前過安檢，到那邊安檢，登機口到時候在大屏幕顯示，裏麵也有。忙稱謝。

他輕鬆地推著大車；早給安檢不就完了，這下好了，我也放心了。你這下也省心了。我早知道可以提前安撿的。
媽媽也樂壞了；還真不知道可以提前安檢呢。真是太謝謝你了。
他笑；不用謝不用謝，咱現在就去安檢，你放心我給你送進安檢再走。
他很好心又細心。確實一個人基本寸步難行，哪怕一小段。

在轉簽處媽媽厚著臉要了他的聯係方法，他先客氣，後留了張名片。他是北京某名牌大學的副院長。 媽媽一直保留至今卻還沒再次向他道謝。

過了安檢托運了大包，天空好象一下晴朗了，藍天白雲陽光燦爛。 在changing room，媽媽整理背包，把寶寶的吃的用的重歸攏好。她也仿佛知道快到家了，小睡幾十分鍾後也要來睜眼看看。

在changing room裏，外間是小遊戲室，一側滿圍牆窄溜鏡子，鏡子下連著一溜固定座位，裏間是toilet，反鎖有人。一位年輕媽媽抱著孩子邊逗他邊對著鏡子扭來扭去看自己的腹部。她和先生從美國回來，頭天半夜到，在北京住了一夜，坐今天下午的飛機回沈陽。這個安排不錯哈。但也可能是沒辦法，半夜沒有航班了。 她的小兒子八個月大，以為四五個月大，好小好瘦啊。 但很乖，任由媽媽抱著，又轉圈又親的。 一位老外背著背包笑嗬嗬地從toilet出來，她和老公聽到廣播收拾包趕飛機去了。

媽媽這才能去toilet，一推開門就退回來，想讓寶寶自己在外麵呆幾十秒，可她非要跟著，裏麵好髒啊，地上還有痰漬，媽媽怕寶寶粘上把她穩在門口，快速掃描一遍，用餐巾紙把她能碰到的地方的可疑之處擦了一下，可她拉著就跟過來又去看那紙簍子。沒辦法了，隻有快速。一門緊鎖，一門未鎖。一進廁所，差點沒吐出來，真吐也沒得吐啥也沒吃啊。滿滿一缸混和大便的黃水就要溢出來了。在兩秒內決定是撤還是。。。人有三急啊，古代兵書也容士兵因此犯錯啊。一咬牙。。。用完還報希望衝了下，哇，水平麵一點沒下降還。。。

寶寶已經扶著走到洗手池了要洗手，抱著她洗過手，在水漫出來前衝出去，關緊門。

一會一位中老年大媽滿臉不耐煩地來打掃，須臾即出，擺上暫停使用牌，鎖上門。還滿臉不屑地咕惱素質太差了，太惡心了。。。走了。。。

媽媽咣鐺差點暈倒。

都停當了，這才有空給家裏打個電話，可電話卡不認，曰0.00。裏麵的幾十塊費了。changing room挨著一個mini超市，可沒賣電話卡的。據說這是機場的生意。


11.02.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