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階段回國,帶著兒子,去西安旅遊了一趟。去之前,告訴他西安是十三朝古都,那裏隨便地下一挖,就是一個古墓,所以地鐵修得極慢。沒辦法,一挖一個寶貝坑,瓶瓶罐罐太多了。照顧到有小老外在,我們在西安城牆上的時候請了一個解說的導遊。運氣很不錯,分配了一個瘦瘦的碩士生,長得像“大江大河”裏的宋運輝,屬於高級解說,給同行寫培訓材料的。這個導遊還曾經給中央領導解說的,這麽一想,我們的待遇和中央領導也差不多了。
以前看過一篇文章,列舉了一些名字越改越糟的城市。其中就有西安,就是長安了。有道理啊,長安長安,長治久安。西安,似乎就少了那麽一點曆史悠悠綿長的厚重感在裏麵了。於是我問導遊,長安為啥要改名西安?
導遊說,那是因為長安是中原和西部各少數民族的接壤的地方,明朝的時候朱元璋打下天下以後西部一直不太平。為了寓意西部的安寧,改長安為西安。這樣一說,感覺有道理,估計朱元璋那時候心裏發慌,自己先坐穩天下是最重要的,以後子孫能不能長久要排後麵再考慮了。
我又問,長安為什麽後來不再是都城了呢?
在我的固有印象裏,這和氣候變化有關。兩千多年前,當現在的蘇杭還是荒蠻之地的時候,中國西北氣候比現在好多了,沒現在這麽幹旱。人口自然就多,很長時間長安就是當時的人口重鎮,所以才有十三朝建都於此。到了唐朝以後西北氣候變幹,河流枯竭,造成北方遊牧民族也不得不更頻繁的南下搶漢族的東西,逐漸的人口就往南部遷移了,首都也隨之往東南遷徙。
但導遊說,他的碩士導師不同意這個流行的觀點。說是當時武則天用的是行政命令來遷都洛陽的(洛陽在西安的東麵)。我覺得吧,這個說法強調了人的因素,雖然也有道理,但武則天當時遷都不就是因為長安交通不便,沒法保證快速的物流。但物流和河流也很有關係,水位低了,自然不容易運東西了,我還是覺得人的因素是跟著自然的因素走的。不過,也無所謂了,既然既然是不同流派對同一個曆史事件的不同看法,本就沒有一個公認的答案。下次參看其他導遊的意見,看別人怎麽說。
我對“宋運輝”印象非常好,主要是有問有答啊,當初肯定是一個學霸無疑了。我能問,他能答,有意思很多。這也是我喜歡國內旅遊的一個重要因素。隻有了解了一定的曆史,才能在看古跡的時候心有所感。如果去歐洲旅遊,並不是說歐洲不好,而是我對西方曆史了解得太少了,旅遊中所看所聽都是孤立的,石頭還是死的石頭,融不進活的曆史。這就是文化,沉澱沒那麽容易。
這次可惜沒有去看成大唐不夜城,不知道不倒翁小姐姐漂亮否。也罷,本來就是湊一個熱鬧而已。我估計那些沉浸式體驗的唐朝服飾和熙熙攘攘的街景對我來說,還能喚起一些似曾相識的感覺,而我家的小老外肯定如同我看歐洲的石頭一般,就隻能被人山人海擠得興致全無了。
上海的老房子太小了,隻能我自己一個人住,讓太太兒子住酒店。很久沒有人住的房子開始用水洗漱幾天以後就開始滲水到樓下去了。樓下有一個裝修的店鋪,老板上來看了一看,說你這個可能需要換一個馬桶,但我不賣馬桶,我給你打電話聯係吧。於是一個微信電話就和另一個老板連線了,大家視頻看了一下。上午聯係的,中午就來幹活,下午就完工了。這種生活小需求都在走路五分鍾的範圍裏麵,說起幾個老板鄰居們都知道,還和我說哪一個好,哪一個便宜,隻是我沒有時間去比較,相差不大完成就行。幹脆利落,這種生活上的便利的確和美國有很大的差別。
畢竟是老房子了,雖然該有的都有,但也都不怎麽好用。但即便是幾十年沒有睡過的硬板床硌得我屁股疼,即便是洗澡間轉身都困難,也總讓我有一種親切感。上海不是兒子的家,他隻是一個住酒店的遊客。而我是回家的遊子,我住的是有人氣的社區。大唐的繁榮我不曾參與,其實沒什麽遺憾的。因為其實當下就是將來的曆史,也是波瀾壯闊的大變局,身在其中不自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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