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類征服自然，總是從地理條件最好的地方開始。人類文明的發源地，也是從自然條件最好的區域開始。
人們喜歡聚集在沃野千裏的大平原，而不是崇山峻嶺、荒涼海島、隔壁沙漠。
中國疆域幅員遼闊，大多數區域在古代荒無人煙，現在也是荒無人煙。
在「衣冠南渡」之前，華夏文明和漢人文化，就是在這個小圈子內融合。此處是大平原，沒有高山險阻，各種爭奪天下的角逐主要就發生在這裏。
按照今天的劃分，就是河南、山東、安徽、江蘇這一片大平原，再加上河北的南部和湖北的北部。如果再加上一小塊，那就是八百裏秦川。
當時所謂的「天下」，就是這一塊。「天下」的中心區域，必然是兵家必爭之地從地圖看，這塊地就是徐州。
曆史上徐州的下屬縣，經常變來變去。比如碭山和豐縣，幾千年來管轄它們的大城市曾經有商丘、開封、宿州、蚌埠、徐州、濟寧、棗莊、滕縣、南京，是不是很亂？
「先有徐州後有軒，唯有豐縣不記年」，意思是在沒有軒轅黃帝的時候已經有了徐州，而豐縣則在沒有紀年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說起華夏文明，你就不能不提豐縣。說漢人文化，你不能不提豐縣。建立漢朝的劉邦是豐縣人。
中國各大宗教中，佛教、基督教、明教、伊斯蘭教都是外來宗教，唯有道教是本土宗教。道教的創始人張道陵也是豐縣人。
作為漢人，應該到豐縣來朝聖一次，感受一下如今的豐縣文化。
02
進入豐縣市區，看到的是一個現代化的城市。
道路很寬，如果按照人均道路麵積估算，應該比上海杭州溫州福州之類的城市高五倍以上。道路橫平豎直，筆直，都是寬闊大道。
豐縣司機並不珍惜如此優越的交通大道。他們開車可以隨意穿越實線，經常無視交通燈和各種路牌標誌，變道很少打轉向燈，經常利用非機動車道超車。
原本可以優雅開車的好道路，卻開出各種不優雅的駕駛方式。
一排排的新建高樓，把整個天際線抬得很高。很多新建住宅樓都是33層的。
這些高樓的外觀很普通，就是你在上海北京杭州深圳廣州隨處可見的那種款式。所以從外表看起來，豐縣和北京上海深圳廣州的開發區街景並無明顯區別。
晚上的夜景也和大多數北方城市差不多。隻是豐縣的道路比大多數城市寬敞、筆直，盡顯「不缺地」的土豪氣質。
大街上人太少。或許都躲起來了。
開著的店鋪不到五分之一，基本上都是關著。
到了城鄉結合處，更是滿街空蕩蕩。
我猜想是這幾天疫情大爆發，很多人都窩在家裏。否則即便人口流失嚴重，也不至於流失到這地步。
人口最稀疏的地方大概是市中心的劉邦廣場。這麽大的廣場，竟然空無一人。不過走進劉邦雕像，還是看到了一個人——有個老頭在鍛煉身，練的是站樁。
劉邦廣場邊上，有個八極拳館。我懷疑這位老頭是練武術的。否則不會獨自一人在這個疫情冬夜出來練站樁。下麵這張照片中間那豎直排列的四個字，就是「八極拳館」。廣場附近還有一家寫著「王偉搏擊」。
想找個合適的地方吃飯，找了很久，在體育路發現有一大片美食街。雖然大多數餐廳沒開門，好歹也是當地餐飲最集中的地方。這一帶還有很多洗腳屋、按摩店、養身館、KTV之類的會所。還有一些適合年輕人玩的地方，比如「魔方電競」。
總體上看，豐縣城市建設方麵和國內其他城市沒啥大區別。學校，醫院，外麵看起來也和別處差不多。
豐縣縣城最大的好處是房子不貴。2022年平均房價6010元。這價格比前幾年稍貴一些，2017年的時候平均房價大約是4800。舊小區都二手房更是白菜價。
農村的房子完全不值錢。
03
從城市進入農村，就是完全不用的世界，讓你刹那間感受到「城鄉差別」。
豐縣農村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墳墓多。農田裏到處都是墳墓。有些墓地上插一束塑料花，有些墳墓會有墓碑。
在大多數地區，農田裏的墳墓已經得以移除，但是豐縣的農村裏依然都是墳墓，甚至找不到一片沒有墳墓的農田。
農村的房子，絲毫看不到「現代化」。大多數房子和幾十年前沒區別，你在鄉村很難感受到「國家變富」的感覺。
而在珠三角、長三角很多區域，你能明顯到「農民富了」。在有些城市，大片的農村已經演化為一個大麵積的市區了。但是在豐縣，你依然感到農村和城市極大都差距。
豐縣農村人的氣質方麵，顯得很古老，他們更像是四十年前的浙江和蘇南的農民。
在豐縣農村，最常見的交通工具就是叫做「老頭樂」的那種三輪電動車。鄉下開這種不需要駕照的老頭樂的豐縣人，他們對於交通法規的漠視，更是超越城裏的司機。在公路上逆行、闖紅燈，都是很普遍的。
既然到了豐縣逛農村，自然要去逛逛豐縣最著名的村莊。
開車一路暢通，在村外拍攝了一張村子的全貌。都是些老式磚房，從外麵看，都是些低矮老式房子，和幾十年前或百年前的村舍差別不大。村口的田地裏，也有一些墳墓。
但是在村口被攔住了。這可能是豐縣唯一一個設立關卡的村。幾個三角錐立在路上，三個男人在路口設崗，滿懷敵意、戒備和警惕，有個男人臉上甚至還有恨意。見人就盤問他們幹啥的，不許外人進村。
問他們為啥還設卡，不是疫情管製早取消了麽。
他們回答說這不是疫情卡，這是安全保護。
我不好意思對他們臉上拍照，就對著旁邊廢棄的那個紅色的大牌子拍照。這東西原來可能是防疫時代的攔路欄杆。如今防疫撤崗，有些人是真不願意。即便那些事情成為熱點已經過去整整一年多時間了，他們還是要設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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