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醫院（ICU主任1）
先補足一下前篇細節。
因為醫生護士都異常繁忙，而且都在咳嗽，一直溝通不算多。但是跟ICU主任、外科醫生在ICU辦公室的會麵給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也許是那天爸爸的情況太緊急，也許也是因為主任長得太帥了吧。雖然按地域說，我們家鄉平均顏值較高，但是這次醫院之旅見到的男士們（包括醫生和病患）的長相，確實都非常驚豔。用媽媽的話來說，都大眼爆皮兒的。
在ICU的主任辦公室，帥哥主任跟外科醫生討論的要點小結：
1.我爸爸的病情這兩天惡化較快，前一個CT的片子（大約48小時前）可能反映不了當前肺部的狀況；
2.從症狀看是典型新冠病毒性肺炎，進程類似於2020年武漢報道的典型病例，由於進程快，隨時可能呼吸衰竭，家屬要做好思想準備；
3.高燒不完全是壞事，是自體免疫過程，如果能扛過去，人體產生特異性抗體，病毒的自限性就能限製肺部病程進展，反而會比細菌性肺炎恢複更快；
4.ICU的基礎費用是6000一天，呼吸機數量也不能保證。但是衛健委給三甲醫院的ICU病房藥物比較有保障，基本不需要自費找藥販子，除了白蛋白和球蛋白需要自付。這個一天能省兩三千。但是抗病毒藥物ICU也肯定沒有。
5.抗病毒藥物最好能搞到Paxlovid。ICU這邊有位老人子女從香港送過來一盒，可惜晚了一步，老人早幾個小時過世了，現在藥已經被高價買走。阿茲夫定效果不如Paxlovid，但是也有一定效果。ICU裏有幾位老人用了阿茲夫定，有退燒效果，但是要密切觀察肝腎反應。
6.如果在ICU上了呼吸機後，血氧恢複，脫離之前還要鍛煉自主呼吸，切開的氣管也需要防止感染，對老年人來說都是很大挑戰，每一步都可能抗不過去。
在研討過程中，兩位醫生都非常專業，完全沒有廢話。跟我的溝通也很透徹到位。
9. 醫院（ICU主任2）
於是在爸爸血氧稍微穩定，請到了護工之後，我回家看媽媽。
再回到醫院的時候，背上了電腦，開始上網四處搜尋Paxlovid。很難買到是意料之中的事，意料之外的是，搜索出來鋪天蓋地的愛國文章都在批判這個藥，讓我無法猜到這個藥到底發生了什麽。大概兩周後的現在，張文宏等網紅醫生也不再敢公開提Paxlovid這個藥的名字，也不敢說“輝瑞”或者美國生產，隻是含糊地稱作“小分子藥”。
我們病房中間床位的老人，陽了之後用了大量激素，依然高燒不退。在他的血氧飽和度也驟降的時候，外科醫生直接把ICU主任請到了我們病房。這是我第二次見到這位帥哥主任。雖然那位老人已經不省人事多時，主任還是先完整地做了自我介紹，然後戴上手套，開始調整老人體位。他先用枕頭和被子把老人翻轉到完全趴下，然後側過老人氧氣麵罩，大聲指揮老人吸氣呼氣，教老人的獨子在老人咳嗽的時候，用空心掌為老人拍背。老人血氧稍微穩定之後，他就坐在邊上陪護的椅子上，接過外科醫生的筆記本，研究用藥記錄。
這位老人的感染進程奇快，第一次CT就顯示磨玻璃肺。帥哥主任擰著眉毛沉思很久，突然轉頭對老人獨生兒子說，你去搞Paxlovid，沒有就找阿茲夫定片，要快。這時候我爸爸吃了5天的阿茲夫定片，轉氨酶飆升，外科醫生剛通知我們停藥，瓶裏剩下的幾片阿茲夫定片就被那位獨子求走了。千恩萬謝之後，支付寶轉給我300元。這位主任看著老人把5片藥吞下才離開。他一共在我們的病房裏足足待了40分鍾，期間手機響了無數次，他都沒接。還有兩個實習醫生樣子的白大褂年輕人來找他，都在病房門口默默等待，沒有打擾。
他走之後，我跟那位獨子一起，開始了失敗的尋找Paxlovid之旅。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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