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個我小時候受欺負,受霸淩的故事。
當時文革期間,我的父母是在一家超大型國營工廠裏主管技術,受到整肅。文革時對人的短期監禁叫做辦“學習班”,因此父母經常不能回家。我們居住的環境是由一排排的蘇式樓房組成的,工人密集的宿舍區,叫做某某街坊。我家在住三樓,一樓,二樓的幾家孩子比我家多。
鑒於父母當時的政治處境,街區裏孩子們對我們的態度也起了變化。平時玩兒得挺好的一大群男孩子,突然對我們兄弟3人改變了態度。從開始不與我們一起玩,到挑釁,辱罵,直至毆打。後來,他們每天堵住門洞口,輕則對我們推推搡搡,重則幾個耳光。對於那個年齡段的孩子,不能夠得到父母的保護,受到別人欺淩,是多麽的痛苦,委屈啊。老實說,在那個倒黴的年代,生長在無權無勢的知識分子家庭,被工人,軍人子弟欺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爸媽回家時,我們兄弟就隻能向他們哭訴。我爸平時脾氣極好,這時也坐不住了,在屋裏來回走動,一言不發。他深知自己的孩子為什麽受欺負,人性醜陋啊。我媽性子急 (四川人),氣得大口喘氣。聽到我被樓下的 “小青” 打耳光的情節時,對我倆哥大吼 “你們不會打回去啊?打死,打傷了也是男子漢啊!” 。我敢100%地保證,我媽說的是氣話,15,6歲的孩子又能怎樣保護自己呢?
正式發生的故事情節是這樣的:
兩天以後是星期天,我們兄弟三人還是在那個特定的時間,從外往家裏走。樓洞門口還是那樣站著6,7個我們鄰居的半大小子,照例沒來由地辱罵,推搡我們。一瞬間,我們就扭打在一起,滾在地上。我們是有備而來,戰術得當。我大哥用半塊兒磚頭首先給他們的頭兒小青拍一下,頓時在他左耳上方頭皮上開了一個寸長口子,血流不止。給他們的N0.2 也來這麽一下,頭上搞起半個雞蛋大的一個青包。出乎我們的預料,這幾個家夥馬上就蔫了。住在樓裏的家長們跑出來把我們分開。
是我媽帶小青到醫院縫了4針。他父母在我家門口大罵好久。隨後的一段時間,我們兄弟三人同進同出,這哥兒幾個也沒再來打架。先帝說,一切反動派都紙老虎,我不是毛飯,但就這一條,我看是有些道理的,嗬嗬。我媽小時候狠推我們兄弟體育,也使我們有底氣,不怕他們。
後記:
1. 鄧小平的全國整頓開始後,我爸恢複了廠長總工程師的職務。鄰居們有了笑臉,打招呼,問候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
2. 我們很快成為學校和市裏的體育明星,鄰裏的孩子都願意結交我們,有朋友好哈。
3. 77年恢複高考,我們兄弟三人,同時考上77級大學,離開了那個城市。在當地也算是佳話吧。
攝於1965年,大哥9歲,二哥8歲,我隻有5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