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瑣記之:我隻看到先輩的下場

對話體長詩《決裂,前進》片段


 


問:你愛自己的祖國嗎?


答:我愛世界!


問:你願繼承先烈的遺誌……


答:我隻看到先輩的下場。


問:你愛這個史無前例的時代嗎?


答:我翻閱著曆史的沉浮以往。


問:你還準備世界革命嗎?


答:我愛戰爭和血淋淋的瘋狂!


 


如今的人們,喜歡籠統地把參與過某種政治、改革運動的人稱為“理想主義”者;寬容他們的沉淪。好像他們墮落得情有可原,以其奮鬥預付了為非作歹的賠償。其實,某些人做某種事,出於理想主義還是功利心驅使,事情過後才能看出來。包括他們自己,事後才知道行為的目的到底是為公還是圖私?標準很簡單:是不是計較個人得失。


 


理論上講,真正的理想主義,境界較高,個人進退排序靠後。其有確定不移的社會改造目標:追隨的領袖墮落了,他會自己作領袖;參加的政黨變質了,他會另外組織黨團;投身的運動瓦解了,他會掀起新的運動。甚至,當他發現原先的信仰是個錯誤,他會尋找新的信仰;意識到向來的事業禍國殃民,他們會反戈一擊雲雲。這樣的人,史上有之,鳳毛麟角。遇挫,則怨天尤人、悔不當初,盤點得失毀譽,繼而四大皆空、看破紅塵者,不是投機賭博就是誤入歧途。若是成功,他們會將功請賞,爭位奪官。這樣的人是大多數。


 


紅衛兵運動的主體,是些初高中的孩子。年齡在十三四到十八九之間。性格還不穩定,人生觀正在形成。任何事物都會讓他們感覺新奇,會為任何事物發狂。是一群少不更事的“沒頭蒼蠅”,任人利用、驅使。法製國家之設“青少年保護法”減免其罪,就是因為他們所說、所做不能算數。


 


所以,當這些乳臭未幹的孩子,用稚嫩的聲音煞有介事地宣稱“樹立了牢固的無產階級世界觀!誓為共產主義事業奮鬥終身”時,人們多半一笑了之,沒人當真。不然,毛澤東怎麽還把我等趕到鄉下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在三大革命第一線經受洗禮”呢?既如此,一個頹唐青年,故作深沉地跟你總結曆史教訓、分享沉痛經驗時,你若好心,便聽聽他的傾訴;不耐煩時,盡管讓他打住:三十年後你會明白,政治就是這樣玩的;回去告訴你爸爸,既然搞政治,就得輸得起!


 


尤其是那些意在借參政獲取私利者,畢竟自己棋差一著,悄悄回去舔舐傷口,韜光養晦以求一逞吧。或者轉換跑道,另擇生路。不要把怨氣泄向貧弱的社會、無辜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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