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社會還創造了一種決定人可以在哪種地方吃喝的規矩。猴子是不受這類文化規矩約束的。被人稱為家裏或我家的地方是他的成員們被準許不需另外請求批準和不必再支付每道菜和每頓餐的唯一地方。如果某位先生要向太太為每道菜而付現金的話,這種可笑的現象就是一個違規現象。這恰恰就是將家庭和那些受邀前來的“客人”以外的不能在此用餐的人進行區分的界限。
還有另一個預先規定好主人和客人行為的規矩。人類蜂房社會裏的複雜文化規矩會讓一隻猴子大吃一驚的,這些規矩根本不容許人們做任何隨意的事情,不許人們做任何跟大腦內的程序相抵觸的事情。主人和來賓的權利及義務大概不會在任何學校裏教授和能夠學到。無此必要。大腦計算機通過完全無意識的觀察就可以破解和輸入這個規矩,就如同破解一種語言的語法規則通過完全無意識的觀察即可一樣。
福音書裏講到一位賓客因為違反了客人的規矩而被逐出婚宴,他沒有穿約定的禮服。一場宴會下來,無論是主人,還是賓客都會對每個出席人的表現品頭論足:按照各自的文化規矩對比和複查每個表情,每件衣服,每句話,每道菜。
餐館,酒館,客店,小酒店,酒吧也都是人類的壟斷物。一隻老鷹要想吃東西,就得自己捕獵;一群狼攻擊他們的獵物得手之後,參加宴會的狼是按照一個生物自然規矩即按照每頭狼的等級來決定它分到多少肉(在狼群中也存在著il boccato di cardinale, 筋頭巴腦的次肉給等級“末位的猴子”)。但是老鷹和狼是不可能從事別的活動,也不可能不打獵而到餐館裏就餐。
如果說,家庭成員在自己家裏不是客人並且不必要為每頓飯支付飯費,而別的人即使是客人也不要支付飯費的話,而在餐館裏任何人即使不是客人也都可以用餐,但是得付錢。做東者和受邀賓客之間的用餐應該是一種友誼的禮儀傳遞(盡管,就像在各種語言裏都有的那樣,不能排除各種形式的濫用)。在餐廳裏,這種傳遞是純經濟性的:某道菜價值多少錢。盡管如此,一個賓客如果去問做東者:“這條魚你們花了多少錢?”那就將被認為是非常沒有品味了。這樣就將會違反一條主客之間的用餐規矩。
一個領土社會部分地是由他們的餐館,小酒店,酒吧來界定的。英格蘭的風景特點既有碧綠的草原和泰晤士河,也還有她那些出色的小酒館。每間小酒館都有它自己的店名,它自己的象征物,它自己的裝修,它自己的故事,它自己的趣聞軼事,甚至它自己的服務方式。此外這些個小酒店還在那些個英格蘭人自己的大腦裏建屋壘房。有人問:“某個小酒店在什麽地方?” 就應該這麽回答:“在索霍街以及在上百萬人的腦子裏。”而一當這個小酒館在一個英格蘭人的腦海裏深深地紮下了根,大腦就會調動全部嗜癮成性的情感機製要求他到那家店去。
有天在洛杉磯一個英格蘭人向我訴說,“我有三年沒有踩到英格蘭的土地了。當我在這裏看到一家英國小酒館時,眼淚奪眶欲出,我走了進去,要了杯啤酒,我是真想擁抱跑堂的和所有在小酒館裏的人呐。我自己感到一種多麽奇怪的感受!我從來沒有那會兒感覺自己更是個英格蘭人。我自言自語,感謝上帝,我找到了一家小酒館!我真是太幸福了!
情感計算機付給了這個英國人一大筆情感酬金,這是和他積壓在心裏要去英式小酒館的願望強度是成正比的。同時,我們可以發現,大腦有關小酒店的程序如何就僅僅是一個特定的領土社會:英格蘭的一個情感的和成癖的程序。
遷入到外國社會裏建立起來的餐館和酒吧能夠起到一種我們可以稱之為保持地緣政治一貫性的機製作用。正因為如此,在美國開設的眾多的中餐館對保留中國人的文化和社會認同感做出了積極的貢獻。它同時還是一種鄉土聯絡的機製。
那些個英國人到(加利福尼亞州)的聖塔莫尼卡一個英國人的小酒館去目的是為了碰到別的英國人和“感受家的感覺”to feel home-(家在這種情況下,講的是英國土地上的老家)。在美國的墨西哥人到洛杉磯的墨西哥餐館裏吃著加爾尼塔,布裏托餡餅或是法希塔餅以此來保持著墨西哥人的特性。一進入到墨西哥餐館,因為他來到了自己文化的領土,大腦計算機立刻就給了他一種非常愜意的感受。
另一種屬於鄉土社區飲食小天地的文化創作之一就是外僑商店,商場,超市或是食品店。一個鄉土社區可能會以他們的海鮮店,肉店,露天或是封閉市場和各種各樣的食品店為特點,那裏有著他們自己的產品,自己的銷售方式,自己的裝修設計或是自己的推銷形式。
一位家庭主婦,她要買肉腸,火腿,沙丁魚,菜豆,鷹嘴豆和其它西班牙產品的程序已經輸入到大腦裏,因此在異國他鄉大腦繼續指導她去采購這些擁有自己文化特點的產品。一個西班牙人,當他離開了西班牙時,放棄的僅僅是那塊陸地,但是繼續將西班牙記在腦子裏。“啊,姑娘,太好了!你不知道有多好。我找到了一家擺放著大量西班牙產品的商店:從橄欖油到鷹嘴豆”。說這話的西班牙女人講的是在牛津的一處銷售西班牙產品的商店。
在洛杉磯,我還碰到聚集在一家German delies(德國美食店的)德國人,在那裏他們買到了德式肉腸和麵包,那是大腦用時常的威脅和承諾:愜意感和難受感而向他們要求的,他們“感到”自己更加是德國人了。
這些商店,跟餐館一樣是保留和溝通自己文化和社會的機製。這類商店和餐館,跟食品一樣,是某種固體的東西,但是他們在人們腦海裏的植入,是某種形而上的,思想的和情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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