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2024年,最會運用沉默的力量的人——《追風者》的編劇!!

2024年,最會運用沉默的力量的人——《追風者》的編劇!!

 厚媽 棲逸銳評 2024-03-31 14:42

今日展現民國時期金融戰和大時代下個人抉擇的年代大劇《追風者》已播放到24集,在劇情過半之時,似乎所有的伏筆都已完成,一切草灰蛇線都在展露端倪,隨著劇情緩緩展開,想必很多朋友和我一樣,不時對劇情的締造者產生敬佩。而今天的劇情,尤其24集的前半部分,編劇更是把“暴風雨前的寧靜”表達得可以封神。

 

竊以為24集編劇封神的兩個巔峰,是一次沉默,和一曲《送別》。

 

 
 
 
 
 

沉默

 

假幣案“結束”,替罪羊都已就位,魏若來和沈圖南不甘不願的接受了“妥協的藝術”。沈圖南去警備司令部接妥協前劇烈反抗的魏若來,這裏我們已經可以看出一些微妙的變化,沈圖南麵對魏若來用一個很有標誌性的動作——摸眉毛躲避了一下魏若來的直視。如果這種躲避動作是輕微的,隱形的,那接下來林樵鬆的出場,這把這對師徒的坍塌和自我懷疑襯托得淋漓盡致。

要說林樵鬆這個人也是仙品,可能他的人生,前半部分質疑“你為什麽那麽黑?” 後半部分質疑“你憑什麽那麽白?”,他熱血過,可能也正直過,但是到最後隻剩下一些狠辣精明傍身,他對共產黨人的憤恨和追捕,就仿佛是他已經死在某個循環裏,然後一遍遍去殺死那個曾經的自己,非常狠辣,非常不甘心。這種心理,輻射到同樣光明的沈圖南和魏若來身上 。當一個極端的倀鬼想用全世界變黑來證明自己的迫不得已,那最高興的事兒就是看到沈圖南和魏若來的妥協。

 

所以這時候他落魄倒黴,是最大的替罪羊,但是隻要沈魏的靈魂有一絲陰影,也是他喜聞樂見的,要留下來嘲諷一番。

 

這裏的編劇真是老辣沉穩,硬是讓口才辯給的沈圖南和魏若來,全程沉默以對。

 

沉默和沉默也有些許不同,沈圖南在林樵鬆的表演中,看了他兩次,第一次是林樵鬆得意洋洋表示,我是個渣滓了,您呢?他看了他一眼,略作思量,其實這種思量,這兩日他已經做了千百次,也許他會奇怪是什麽樣的世道和運道,竟然讓他和這種渣滓有一些相提並論的可能。第二次是林樵鬆對他言語攻擊完畢,他掃他一眼走開了,沈圖南即使是妥協,即使內心衝突,也是一個君子的坍塌和重建,他打破和重塑自己的時候,對於林樵鬆這種人,更是“誰有功夫搭理他呀”,他此時對林樵鬆的倨傲自持,對比後麵小酒館和魏若來相對而飲,更能說明是什麽事什麽人更能讓他去剖析和麵對自己,以及,難以麵對自己。

 

和沈圖南一樣,魏若來在林樵鬆的表演中,也是看了他兩次,這兩次分別是林樵鬆說之前他也和魏若來一樣,以及之後,魏若來也會同他一樣。不過和沈圖南不同的是,魏若來第二次看林樵鬆時間要更長一些,飽含審視和評估,似乎在思量,他“妥協”後,會不會真的如林樵鬆一樣,他此時對此擔憂很深,之後和沈圖南喝酒時,也說出了這個擔憂,退了第一步的人,比退了十步二十步的人,更擔心後邊是萬丈懸崖,就像此時的魏若來。

 

其實這個劇情,還可以拉出來一個對照組,便是魏若來被刑訊之後和釋放之前麵對林樵鬆,那時候他傷痕累累前途未卜,但是他吃喝自如,尤其拉開衣襟展現傷口那一下,當他是正直的、無畏的,哪怕身在囹圄,也會機敏自如,應對沉穩,甚至可以反將一軍。而當他是自我懷疑的,是猶疑的,哪怕他此時衣冠楚楚已有根基,麵對已經是階下囚的林樵鬆,卻也不如沉默。

 

老實說,這場戲師徒的沉默是我意料之外的,但是這個沉默卻讓我驚豔。太符合人物設定和故事邏輯了,他們驕傲自持,他們有底線有操守,他們會審視自己,所以當內心急劇衝突的時候,誰也不會去和一個跳梁小醜爭口舌之快。這場沉默使人物平添魅力之外,也因為表演的些許不同,為日後的人物走向埋下伏筆。為了看這部劇惡補了相關曆史,但是真的沒想到編導人員把人性的幽微和大時代變遷融合得如此好,讓個人的抉擇和行為都非常的水到渠成,當然也要感謝三位演員細膩的表演,和編導構建故事和人物設定的能力。

 

 
 
 
 
 

《送別》

 

師徒小酒館對談,倒是說了好多話,但是醉話嘛,一小半說給別人,一大半說給自己。沈圖南說“隻能恪守本心……”說完自己先沉吟了一瞬,其實這一瞬,他已經在心裏先一步問出了魏若來的問題“那您恪守本心了嗎?”所以沈圖南稍顯綿密和激動的台詞,也一樣的一小半為了說服魏若來,一大半為了說服自己。孫中山也妥協,梁啟超的“十年飲冰難涼熱血”……沈圖南搬出一係列的理由理論在自己心裏先打了一架,然後勝負未分的那個他還在試圖說服魏若來,然而他看到一雙沒有了仰慕的眼睛。

可能導演早就發現了王一博的眼睛,抬頭看人和平視時判若兩人,在前一半劇集中,數次把沈圖南放在較高的位置上,王一博的眼睛從低位看過來,是殷切的,追尋的,誠摯的,屬於魏若來對沈圖南的欽佩和忠誠,“先生是做大事的人”。

他受刑的時候,他抱著卷宗坐在路旁驚魂未定時,看向“先生”,殷殷的,楚楚的,信賴的。但是此時,在小酒館裏,這些都不複存在,他審視著他的恩師,他的向導,這個和他一同坍塌的人,他教他“報效國家”,他也教他“政治是妥協的藝術”。這兩點在他的心中不能共存。

 

沈圖南更激動,說明他的邏輯閉環已經完成,如果沒有更猛烈的激蕩,這一段“翻篇兒”了。魏若來更沉默,說明他的思考還沒有停止,他的臉紅紅的,酒意凸顯了他的迷茫,但是有些思考,一旦開始了,就不會輕易停止,對於沈圖南的兩次“相信我”他都沒有做出回應。薄薄的眼瞼垂下來,這件事沒有辦法“翻篇兒”,但是他對於師父的全然信賴和敬慕,翻篇兒了。

 

 

這裏編劇絕在,這一段的回憶,是沈圖南回憶魏若來,魏若來滿懷憧憬的表白初衷,魏若來滿懷激動和感恩的拜師,魏若來拾階而上,眼睛喜悅誠摯,像一個溯遊從之而得償所願的追尋者,回憶完這一切,沈圖南對過去的自己點了點頭,說“好”,回憶裏殷殷切切的愛徒,在現實裏對麵看著自己,麵目潮紅,薄薄眼皮像鋒利的刀子解剖自我和他我的無奈和妥協。沈圖南拿起酒瓶倒酒,而在這一幕之前,倒酒的一直是魏若來,劇情細節至此,神失去了他的信徒,熒屏內外一同見證一次“失去”。今天之後他們不會立刻分崩離析,但是真正的打碎是從裂痕開始而不是杯子落地。所以接下來的《送別》如此應景。《送別》一起,導演什麽都沒說,但是導演什麽都說了。

 

狂風起於青萍之末,狂風,起了。

 

 

漸行漸遠漸無聲

請您先登陸,再發跟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