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朔與汪國真
在九二年北京文壇上閃閃發光的當屬王朔無疑了,說他是流星也罷,彗星也罷,人家畢竟光燦燦的風雲了一時,而且這一時尚未終結。不過隨著《愛你沒商量》的落幕,這顆星也該隕落了,除非他轉世投胎成為一顆恒星。
這使我想到了另一位名噪一時的作家汪國真,他們二人之間很有些相似之處。事業伊始都是轟轟烈烈,在書市上頻頻走走俏,擁有眾多的讀者,隨後便出現了嚴肅的文學批評。終於汪國真消失了。王朔呢,隻要他按照《愛你沒商量》一劇的路子走下去,也會被讀者拋棄。
他們二人寫作體裁不同,但有一個共同點,都玩弄語言。汪國真的詩是詞語的巧妙組合,雖然裏麵多是些空洞的概念,同義語的重複和陳詞濫調,但其組合的巧妙,仿佛禮品盒的外包裝,頗能令人愛不釋手。而那些詩也正像當今的禮品盒一樣,主要是受到單純幼稚的中學生的歡迎。王朔的戲妙語連篇,可謂北京侃爺的語言集大成者。可是王朔忘了一點,語言的主要功能不是弄噱頭,而是表達思想與交際。當他的連珠妙語帶給讀者的是空泛的內容,並違反了語言使用的社會規範時,他的戲就。不再是戲,而是成了一本調侃大辭典。而稍有文學修養的人就煩了,叱之曰耍貧嘴。王朔和汪國真的命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玩弄語言的人終將受到語言的懲罰。在內容與形式的關係上,內容決定形式,形式服務於內容,仍舊是一個真理。
為什麽《編輯部的故事》是個成功,而《愛你沒商量》不盡如人意。前者是短篇喜劇,適合用調侃來寫,調侃不影響情節,反而能為情節增加色彩。後者。是正劇,又是長篇,非有故事不能吸引人。但《愛你沒商量》是個故事不多的故事,大量充斥於其中的是莫名其妙的對話和獨白,尤其是獨白,許多根本就不符合具體的環境,加上某些演員過頭的表演,使它們聽起來滑稽可笑。
王朔應該冷靜下來,反思一下愛你沒商量的敗筆之處,不要急於尋找是否有人超過了他,或是去玩味勝利者的孤獨。相信在寫這種怪胎式的劇本上沒有人願意狗尾續貂。如果硬要把王朔歸到老舍一派,那在這場無聲的較量中,勝利屬於老舍。老舍寫市井村話是有藝術上的升華的,王朔沒有,老舍並沒有本末倒置地為表現語言而去編故事,王朔卻這樣做了。如果王朔寫的是一本調侃語言欣賞,那他的書會更受歡迎,也更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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