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大作,陰晴不定的斯利馬,總算風平浪靜。
終於,今天我們要出海了。來馬耳他的第一天,我們坐船環島轉了一圈,今天,我們要離開斯利馬,奔赴另外兩個島。
清晨的碼頭,岸邊已經排起了等候上船的長隊。
馬耳他是一個群島,除了主島,還包括戈佐島(Gozo)、科米諾島(Comino)、科米諾托島(Cominotto)和菲爾夫拉島(Filfla)四座大小島嶼,做攻略的時候,我們本準備每個島都去看看,但遺憾的是另外四島中,隻有戈佐島和科米諾島有人居住。
站在甲板上,回首張望斯利馬。
乘船進入港口的遊人,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座150年曆史的小教堂 - 拿撒勒的耶穌教堂(Church of Jesus of Nazareth),在馬耳他的日子裏,雖然我們來來回回無數次,最終也沒能得空走進它。
旅行途中,大腦時刻都被新鮮的信息包圍,很難像在家時那般從容不迫。或許,在異國他鄉,大腦本能的防禦機製,會自動屏蔽過多的計劃和衝動,讓我們在陌生環境中保持警覺,於是,許多最初的念頭,最終都停留在想象,而未能化作現實的步伐。
從斯利馬到戈佐島,大約需要一個小時的航程,開始,我還興致勃勃地坐在上層甲板和LD一起欣賞風景,但一出馬耳他內海,船就顛簸得非常厲害。
我扔下還在拍照的LD,快步走下甲板,進入內艙,想不到這兒全是暈船的遊客。船上的工作人員,手裏拿著一大疊嘔吐袋,跑前跑後,忙於分發。
吐得七葷八素當中,LD下來告訴我,前麵就是戈佐島了。
馬耳他群島的地質結構以石灰岩為主,千萬年的海水衝刷,形成了許多獨特的海蝕拱門和洞穴。定睛看去,海邊懸崖的半山腰上,居然有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兒,真是大膽。
戈佐島和主島之間,有定期渡船往來,坐這種大型渡船應該比我們的遊船平穩,但因為沒有自駕,我們此次出海還是選擇了參團,畢竟參團還包括上島以後的交通。
說句後話,那天傍晚我們回到斯利馬後,看到小紅書上出現很多發自戈佐島的帖子,原來當天去戈佐島的很多人,因為回程的輪渡意外取消,一直滯留在島上,等好不容易搭上了船,已是午夜時分。
坐在溫暖的餐館裏,想著島上那些還在黑暗中等船的人們,我不禁慶幸當初的選擇。
姆賈爾港(M?arr Harbour)是戈佐島的主要港口,碼頭上停泊了很多私家遊艇。
碼頭上,遊船公司的小麵包已經在等候我們。
戈佐島呈橢圓形,長14公裏,寬7公裏,麵積不到70平方公裏。
相較於熙熙攘攘的主島,戈佐島顯得特別寧靜。
這兒的地形更崎嶇,但也更綠意盎然。
早在公元前1500年,人類就開始在此生活,1241年首次出現這座島嶼的文字記載。
1530年,騎士團來到馬耳他,並在戈佐島駐軍。
1565年的大圍攻中,奧斯曼軍隊的主要目標在主島,所以戈佐島居民並沒有受到戰爭的浩劫。當時他們也曾試圖向主島運送糧食和物資,但由於奧斯曼海軍的封鎖,支援有限。
戈佐島很小,卻也分成了很多地區,其中維多利亞(Victoria)是其首府和最大城鎮,不僅是島上的行政中心,也是曆史、文化和宗教活動的核心,原名拉巴特(Rabat),1887年為紀念英國女王維多利亞(Queen Victoria)登基50周年而更名。
小巴在鎮中心的一座街心公園旁邊停下車來,這是近幾年來我們第一次參團。
參團遊的好處是方便,在道路狹小的的戈佐島不需要操心交通問題,但壞處是不自由,輪船公司為了趕下一個點,隻給了我們在島上二個來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
維多利亞擁有兩座教堂:聖喬治教堂(St. George’s Basilica)和聖母瑪利亞升天大教堂(Cathedral of the Assumption of St. Mary)。
聖喬治教堂位於戈佐島最熱鬧的聖喬治廣場。
教堂入口處的大理石地板上繪有一個巨大的符號,中央由希臘字母“Chi”(X)和“Rho”(P)組成,代表“Christos”- 基督,王冠和翅膀象征神聖的基督和聖靈。
聖喬治教堂初建於中世紀,1672年重建,1755年正式祝聖,1958年,該教堂被羅馬教廷授予Basilica頭銜,成為馬耳他八座宗座聖殿之一。
教堂也因其內部以大理石覆蓋,而被稱為大理石聖殿(Marble Basilica)。
主祭壇上方的鍍金華蓋極為壯觀,讓我想起梵蒂岡聖彼得大教堂裏由貝尼尼設計的那座青銅華蓋,前者應該是借鑒了後者的風格。
大殿天花板和圓頂上的壁畫出自羅馬畫家喬凡尼·巴蒂斯塔·孔蒂(Giovanni Battista Conti)之手。
2005年為了紀念聖喬治殉道1700周年,教堂內又建造了一座新拜占庭風格的小禮拜堂。
曆史上拜占庭對馬耳他的統治,從公元6世紀開始直到阿拉伯人入侵的9世紀,前後也有三百多年了,但除了在聖喬治教堂看到的這座由後人建造的禮拜堂外,我們在馬耳他再沒有看到其它的拜占庭文化遺跡,不知道要怪罪阿拉伯人還是騎士團了。
沿著坡路往上,戈佐島的最高處矗立著著名的維多利亞要塞(The Victoria Citadel)。
要塞最初為戈佐島的防禦工事,中世紀時期,這兒成為戈佐島的主要防禦中心,用來保護居民免受海盜的威脅,騎士團統治馬耳他以後,增建了城牆和堡壘,但依然沒能抵擋住1551年奧斯曼大軍對戈佐島的襲擊。當時全島除了40名老弱者外,其它6000多居民盡遭擄掠。
這一事件造成島內人口長期空缺,直到近50年後,人口才慢慢恢複。
為防止類似的悲劇重演,騎士團在1599至1603年間重新修建古堡,並將其升級為現代化防禦工事。
大概是那次奧斯曼的擄虐給島民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直到1637年,當地居民都被法律強製要求夜間必須居住在要塞內,不得外出,以防海盜和奧斯曼再次襲擊。
要塞裏坐落著戈佐島最重要的教堂 - 聖母瑪利亞升天大教堂(Cathedral of the Assumption of St. Mary),但因為時間倉促,我們隻能匆匆而過,沒時間進去參觀了。
兒子不在身邊,”老兩口“隻能自力更生,坐在要塞最高處,利用無人機拍一張合影了。
無人機視角下,在廣袤無垠的綠野之上,一座奶黃色的城堡巍然矗立,仿佛上帝親手在這片土地上蓋下了一枚莊嚴的印記 - 它無聲地宣告著這片土地的聖潔,微風吹拂下,我彷佛聽見千百年來虔誠的島民的低語:“holy,holy,holy(神聖,神聖,神聖)。”
趕回碼頭,登船,前麵是是馬耳他第三島 - 科米諾島(Comino)。
小島麵積不到4公裏,所謂的碼頭也就幾平方米見方,每次隻能停靠一艘船。
從船上下來,眼前沒有公路,所謂的路就是在崎嶇的陡坡上被無數前人走出來的小徑。
站在高處眺望,遠處的聖瑪麗瞭望塔(St.Mary Tower)是小島上最顯眼的建築。
17世紀的地中海,海島猖獗,他們經常隱蔽在科米諾島的峭壁後麵或海灣內,伏擊往來馬耳他島和戈佐島的商船。當時的騎士團不勝其擾,大團長於是下令在島上修建了這座瞭望塔。
該塔除了承擔警戒任務外,也是一座信息中繼站,一旦戈佐島遭遇海盜襲擊,瞭望塔就會發出信號,主島收到警報後,會立刻派兵前去增援。
後來騎士團還充分利用塔樓孤懸在外的特點,將這裏作為處罰團員的監獄。那些犯了小錯的騎士會被流放到荒涼的科米諾島,承擔孤獨而又危險的守塔任務。對那些寂寞的騎士來說,這裏離瓦萊塔直線距離不過20多公裏,卻好像在世界盡頭。
2017年的人口普查顯示,科米諾島上有居民三人,後來其中一位去世,目前居民僅有兩位,其中一位還是牧師,他服務的對象也隻有一位。遊船的導遊說戈佐島的一位警察會定時前來小島,解決某些事宜,我不知道牧師和那位居民之間有啥事宜需要警察出麵處理的。
因為時間緊張,我們在科米諾島上無法走得很遠,但從無人機看下去,在島的另一頭居然還有一座酒店和幾條土路,這樣看來,服務對象變多了,那位警察定時來此,倒還是必要的。
科米諾島上沒有大樹,隨地生長的都是這種植物,有些像野韭菜。
人們來到馬耳他,不隻是因為這兒豐富的曆史文化,還因為她那無與倫比的自然風景。
很多遊人是衝著“三藍”而不遠萬裏來到這兒的。
三藍分別是藍洞,藍窗,藍湖。藍洞在主島,尚在我們後麵的行程中;藍窗在戈佐島,可惜已經於2017年3月8日倒塌。
旅行要趁早,否則就如同現在 - 隻能從網絡上欣賞藍窗的風采了。
而藍湖(Blue Lagoon)就在科米諾島。
它是科米諾島和馬耳他的第四個小島科米諾托島(Cominotto)之間形成的一處天然泄湖。
兩座小島之間的狹窄水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屏障,阻擋了外海的大浪,使這兒的水域相對平靜。
藍湖的底部由白色的沙子和石灰岩組成,這些物質反射陽光,使海水呈現出明亮的藍綠色。
觀賞藍湖最好的季節是每年5月到10月,我們去的時候已經12月,不算是最佳時間,但依然有膽大的弄潮兒跳進大海。
我靜靜地坐在科米諾島的山坡上,眼前的藍湖,美得讓人屏息,那一汪湛藍如鏡的水麵,仿佛是大自然不經意間灑下的淚滴,純淨得幾乎能映照出靈魂的倒影。
微風拂麵,水紋輕蕩,世間的美景如此短暫,就像人生一樣,轉瞬即逝。我們忙忙碌碌,追逐著名利與欲望,卻常常忘了停下來,看看眼前的藍,看看自己內心深處那片未被觸及的澄淨。藍湖靜靜地躺在那裏,不爭不搶,生命的意義不在於擁有多少,而在於是否曾在這樣的美麵前,找到片刻的安寧與永恒。
回程的路上,LD終於嫌甲板上的風大,走進內艙,坐在我旁邊,大概是受到周圍此起彼伏的嘔吐聲響的心理暗示,從來不暈船的他,居然也吐了。
傍晚,我們走進碼頭旁的一家日餐館,折騰了幾天,勸說自己要適應馬耳他菜的齁鹹,今天終於放棄堅持,吃點可口的日本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