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吃喝喝走走看看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這已經是在巴黎的第四天了。可惜天公還是不賞臉,依舊烏雲密布,寒風颼颼,不過還好,因為在我的“英明指導”下,老公事先預訂參觀橘園美術館和奧賽博物館正好在這個陰雨天,難道我是個“神算子”,事先就算到那天隻宜室內活動?
從酒店出來,我們穿過杜樂麗花園(Jardin des Tuileries),不一會兒就到了橘園美術館(Musee de L’orangerie)。Orangerie這個詞一看就知道和桔子有關,但是為什麽一家美術館起了個和桔子有關的名呢?就算你不好奇,我也要找出答案知道個中原因。Orangerie在法文中的意思是橘園,原來現在被用作美術館的這幢建築物是建於1852年用來在冬天存放和保護桔樹的。可想而知,那時的桔子是多麽的珍貴,需要蓋個房子來保護。而在這幢建築物建好之前,那些桔子樹可是住在盧浮宮裏的Grande Galerie裏的,直到拿破侖三世下令在塞納河邊建造一座大型溫室般的建築物。之後大約七十年,這座建築物都是用來保護存放桔子樹,有時也會被用作各種娛樂活動的場地,比如音樂會,藝術展覽,以及宴會等。
但是在1921年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政府決定把這座建築物歸化給藝術部門管理,而委員會主席Georges Clemenceau捐贈了他收藏的莫奈的《睡蓮》係列,並建議在橘園展出。由於《睡蓮》係列每幅篇幅都很大,所以橘園美術館進行了改建,特意設計了兩個橢圓形的展廳,用來展示《睡蓮》。
本人藝術修養浮淺,站在這幅據稱是印象派繪畫傑作之一,被譽為藝術史上最具標誌性和影響力的作品之前,也隻感覺到一個“大”字,無法領會到其藝術的精髓和莫奈高超的抽象藝術的表現力。不過再不懂欣賞,打卡還是必須的,誰讓我是俗人一個呢,既然到此一遊了,總得留個影吧,誰知道我下次來巴黎還見不見它們呢?
《睡蓮》是橘園的鎮園之寶,據說莫奈在創作這些作品時,正經曆著喪妻的悲傷和健康惡化所帶來的痛苦,可能創作過程對莫奈來說既是一種療傷,也是他用自然界的寧靜美來體現對精神上的安寧的追求的一種表現。《睡蓮》固然美,但是我卻是被一幅畢加索的《Grande baigneuse》吸引住了。他不同於畢加索其他有關女性的畫作,這幅畫中的裸體女性相比較其他作品中纖細消瘦的形象來說簡直形成鮮明的對比,這幅畫描繪了一個年輕女子剛剛沐浴完畢的場景,畫中的女性顯然被刻意誇張,她形體的粗線條突出了不符現實的強壯和厚實,給女性增添了不少粗獷性,她的四肢結實粗大,特別是她的腳丫子猶如傳說中的“Bigfoot”的腳掌,大得有失比例,然而這麽一個粗狂的形象,有著一張青春的臉,而臉上的表情給人至少給我帶來一種鬆弛,安寧,和滿足的神情。這副在我看來並沒有帶給我多大美感的作品卻留給我深刻的印象,當我邊看著我拍下這幅畫作的照片邊在寫這篇博文時,感覺畫中人有強烈的立體感,她那前傾的左膝仿佛已從畫布中穿破而出。
下麵是畢加索的幾幅作品
下麵是我在橘園內用手機拍的收藏品
在橘園參觀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我們又冒著細雨經過杜樂麗花園,跨過塞納河上的Leopold-Sedar-Senghor行人橋,走了不到半條街就來到了奧賽博物館(Musee d’Orsay)。這座為了1900年在巴黎舉行的世博會而建造的建築物以鋼鐵為主要結構並結合新古典主義風格,它雖然最初是用作火車站和酒店,但是它當時可是一件技術和藝術完美結合的傑作。可惜的是世博會結束後火車站的使用日漸減少,終於在1939年奧賽火車站停止運營了。直到1970年,法國政府決定將這座建築物改造成博物館,在1986年的十二月一日博物館正式對外開放。
其實從建築物的外表來看,如果外牆外不是鑲嵌著一個巨大的時鍾的話,我真的猜不出這裏曾經是個火車站,但是當我們跨進門檻的那一刹那,就馬上能注意到曾經的火車站留下的痕跡,比如堅固粗壯用鋼鐵打造的大型支架,我猜想在改建時,設計師和建築師花了大量功夫盡量保存火車站原有的牆身圖案以及玻璃屋頂構造。雖然那天沒有明媚的陽光,但是我們站在大廳內感覺光線充足,而且高聳的屋頂無形中增添了空間感。
博物館中主要收藏在1848年至1914年之間創作的法國藝術作品,莫奈的藍水蓮也收藏在這裏,雖然作品的規模比收藏在橘園的要小的多,不過我反而覺得畫麵感更強。讓我驚喜的是我看到多幅梵高的作品,雖然本人的藝術修養淺薄,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他的兩幅自畫像,一幅是他在1887年創作的,另一幅是兩年後畫的,我當時在博物館沒做什麽比較,但是在寫這篇博文再拿出我拍下的這兩幅自畫像做比較時,感覺梵高在1887年的自畫像中比兩年後的他神態要安寧一些。想不到我上網查了查後,發現原來梵高在1889年曾在法國南部的一個精神療養院治療,而這段時間是他人生的低穀也是他一生中極為痛苦和憂鬱的時期,而1889年的自畫像正是他在療養院期間創作的。怪不得,和他1887年的自畫像相比較,梵高的麵部顯得較為苦澀和疲憊,而他的頭發也較兩年前的更為繚亂,不知道他那不服帖的頭發是不是顯露出他內心的焦慮,悲傷,和掙紮。
據說博物館收藏了四千多件展品,雖然和盧浮宮沒法比,但是對我倆來說逛了兩天的博物館,已經有些審美疲勞了,眼睛雖然看著美得各有千秋的藝術品,腦袋瓜卻無法品出個所以然來。然而那麽多幅畫作中,我卻對其中一幅情有獨鍾,這幅畫就是Fernand Pelez 在1886年創作的《Petit Misere》,畫中的小主人公是個看似七八歲的小男孩,他有一頭金黃色的頭發,但是有些淩亂,他身著一件極其不合身,破舊的成人上裝,衣服的下端蓋住了他的小腿部,我猜想他可能在外衣內隻穿了件內褲,他站在街頭的牆角邊,手拿著一頂破舊的成人禮帽,赤足的雙腳被灰塵泥土覆蓋著。這麽一個場景可想而知小男孩的處境是多麽的淒涼,可能他失去了雙親,他穿的是他失去父親的舊衣,可能他家中還有疾病纏身的親人無法照顧他,他不得已站在街頭拿著破帽,心存希望有好心人能救濟他一些食物,然而震撼我的是他的眼神,一雙本應七歲男孩應有的充滿天真無邪生動活潑的眼神是那麽憂傷,孤單,和無助,但是卻有著七歲男孩不應有的成熟和對活下去的堅定。我在畫前立足了很久,在寫這篇博文時,我又對著我拍下來的這副畫看了好久。畫家是如此細膩地用他的畫筆把男孩的處境和心情生動地描繪出來,讓觀者能有共情和共鳴。好的藝術作品真是能讓人不時回味。
下麵是手機拍下的《Petit Misere》
博物館內精湛的展品實在太多,我也隻能走馬觀花,除了藝術品外,博物館裏的Café Campana留給我很深的印象。逛了兩個多小時後,自然想找個地方喝杯咖啡歇歇腳,正好來到五樓,發現了這間好有藝術氛圍的咖啡廳,而它最令我注目的是一眼望到的時鍾,是的,正是在博物館外牆上鑲嵌的巨大時鍾,也是在奧運會開幕式上出現過的時鍾!咖啡廳內已經坐滿了人,但是我們運氣好,服務生幫我們找到了一張靠近時鍾的餐桌。我特別喜歡餐廳內充滿線條的設計加上運用表麵光滑的金屬和玻璃,營造出流動和充滿活力的氛圍。火車站遺留下的時鍾,堅固的鋼鐵結構配上具有現代感的裝飾設計,好喜歡這既體現現代感又具曆史感的設計。
下麵是餐廳內景以及對著電視機拍下的奧運會開幕式上有同樣時鍾出現的瞬間
一天兩個博物館,不但老腿逛酸了,把眼睛都看累了!是時候回酒店打個盹,然後去我們在巴黎預訂的第二家米其林餐廳晚餐。
下麵是我把在橘園美術館拍的照片做成的一個小視頻
下麵是我在奧賽博物館拍的照片做成的一個小視頻
以上文,圖,和小視頻都是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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