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納達（2）阿爾罕布拉宮（上）
阿爾罕布拉宮，位於格拉納達城東郊的一座小山上，是伊比利亞半島上最後一個摩爾人王國（納斯瑞德Nasrid王國）的王宮（圖1、2）。自公元1238年起，這座摩爾人的城堡型王宮經曆了兩百多年的營建。當時，基督教國王的軍隊就在近處的科爾多瓦，但宮照修，舞照跳。其之所以能如此氣定神閑，在國運衰頹的局勢下建造出一座精美而龐大的宮殿群，是因為這個小小的摩爾王國從1230年開國後不久，就一直是其北方基督教王國的從屬國。對外臣服，關門享福，這是安達盧西亞的這個摩爾小王國當年的生存狀態。
圖1、2
阿爾罕布拉宮以精美的穆斯林宮室和花園著稱於世，是摩爾人留存在西班牙土地上的精華，也是世界上少有的保存極為完好的穆斯林王宮。世界各地的遊客，均慕名前來參觀。1984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其列為世界文化遺產。
一旦出名，便成旅遊熱點。熱到什麽程度？熱到即使是旅遊淡季，門票和入門時間都必須提前網上預定，否則，到時候有可能望宮興歎，有門而不得入。筆者遵囑，在出發前就預訂了此處的門票。值得提醒的是，參觀阿爾罕布拉宮的納斯瑞德宮殿區，在訂門票時，還必須確定參觀時間，按時進去，過時不候。另外一個經驗是，熱點旅遊地，為避人流和噪雜，進園遊覽的時間宜早不宜晚。因此，筆者把預定參觀宮殿區的時間定於早晨九點。
西班牙的早春二月，氣候溫和，氣溫一直在十度至二十度之間徘徊。可在格拉納達這幾天，卻恰遇寒流，氣溫驟降至零度附近。晨起，寒風陣陣，天上還瀟瀟歇歇地下起了小雨。於是，我們厚加衣服，冒冷雨出發，乘車登山，要趕去享受這觀賞的清靜氛圍。沿途，連山絕壑，幽徑盤旋，長林密布，溪流淙淙，的確是個山川形勝之地。王宮立於山頂，占地龐大，布局開闊，各個部分之間的間隔頗遠，往來參觀需要體力。
阿爾罕布拉宮分四個部分供遊人參觀，分別是：納斯瑞德Nasrid王宮、城堡Alcanza、夏宮Generalife和王宮花園。其中，最精彩的是王宮，我們首先參觀的也是王宮。為此，得排長隊（圖3）；且需一一驗明正身後，方可放行（圖4）。
圖3、4
最令人理解的是，參觀者中有不少穆斯林旅遊者，畢竟這裏展示的是他們文化的驕傲。最為令人不解的是，參觀阿宮，門衛最是森嚴，進大門、進宮門、進花園，一共查驗了三次證件，不知其為何如此？
摩爾人的王宮，講究隱蔽，高牆深院，封閉而豪華。宮與宮之間，窄道相連，神秘而多變。我們拐彎抹角，先到了科馬雷斯宮(the Palace of Comares)。圖5、6是宮前的過廳和宮門正麵，高門小窗，窗格細密，裝飾精美。此宮是蘇丹的住地，類似北京紫禁城中的乾清宮，是蘇丹會見大臣、接見外國使節、討論國家政事的中樞重地。
圖5、6
宮內，有寬敞明亮的中庭，庭院呈長條形，兩側皆有密格幽窗，白璧拱門，各通宮室。我們參觀時，門皆閉，不得入，估計這些宮室是當年蘇丹休息的地方。中庭極清雅宜人，有矩形水池，水平如鏡，天光雲影、宮室屋舍、綠樹行人，皆映照於其中。長條形水池兩邊，沿長度配以白色大理石階和綠葉灌叢，簡潔而規整，精致而安靜（圖7、8）。此刻，遊人稀少，環境清寂，曉風微雨中，沿庭院漫步，望眼前景物，思古懷遠，能使遊者神定氣閑，如在天界。
圖7、8
此庭院有一頗生疏的名稱：“桃金娘院”（Court of the Myrtles），原因是此院當年曾遍植桃金娘花。桃金娘花，一種亞熱帶的灌木小花，在希臘神話中被尊為愛神阿芙洛狄蒂的聖花，常用來編織婚冠。但在穆斯林蘇丹的國事庭院中，種植此花而附會這種理解，似乎不倫不類。有的資料將其稱為香桃木院，或番石榴院，皆因Myrtles是一個多義詞，可翻譯之名稱甚多，但都是灌木型的小花品種。
穿過桃金娘庭院，就來到獅子宮。獅子宮有著名的獅子庭院，庭院依然是長方形規製，布局謹嚴，環境清俊，纖塵不染。庭院四邊廊柱林立，回廊四合連通，其上雕梁刻棟，精美細致，但色彩單一沉穩，絕不豔麗。庭院空曠，唯在正中安置一個大理石噴泉，由十二隻白色石獅托起，庭院因此而得此名。地麵上縱橫引出四條小渠，形成十字水道，暗合穆斯林的天庭理念，構思巧妙（圖9-11）。可惜，遊人不能進入庭院中觀賞，隻能依照繩索限製，依序在回廊上行走，或者在空曠的宮室裏張望。
圖9-11
獅子庭院四邊皆通宮室，其內高大寬敞，裝飾精美（圖12-14），這裏據說是當年蘇丹的後宮，居住著蘇丹的眾多嬪妃，是整個納斯瑞德王宮的中心。但傳說中，這裏卻也是陰謀和屠殺之地。看林達所著的《西班牙旅行筆記》一書，其中記載，十九世紀早期美國作家華盛頓·歐文曾在此處長期居住，並著有《阿爾罕布拉的故事》一書。書中，根據當地人講述，這位美國旅行作家寫到：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獅子宮中曾發生血腥屠殺，三十六位摩爾武士一個個進去，一個個被砍頭，鮮血染紅了潔白的大理石地麵，摻入石板的紋理之中，幾百年不褪。言者鑿鑿，聽者怵怵，不知真偽。
圖12-14
繞廊遊走，漫步宮室，麵對的均是空曠的四周。穆斯林殿堂，絕無偶像崇拜，其宮室內和庭院中，不設神像雕塑和偉人畫像，也沒有祭壇和任何聖器物件。但在空曠中，你卻被吸引，吸引你注意力的是建築物內部無處不在的裝飾。其裝飾著力於建築線條的巧奪天工、細致繁複的花紋圖案、以及色彩的和諧配搭，從而達到一種美的極致。圖14，一座三麵開窗的小廳，就是此種藝術的典範。而摩爾人的平麵裝飾中，常填入可蘭經文或宗教聖句，其書法筆劃和花卉圖案融合為一體，具有獨特的裝飾美感（圖15）。
圖15
從封閉的摩爾人宮院中出來，迎麵是一座文藝複興風格的歐式庭園。園中置有造型別致的噴泉水池，四周古樹參天，柑橘飄香，花圃內種植著芳草異卉，布局整齊對稱，高低有序，令人眼目一新（圖16）。此園建於基督教王國光複格拉納達之後的十六世紀，而且特意建在摩爾人的傳統建築的旁邊，兩種文化的建築比鄰而居，看上去對比強烈，別有韻味。
圖16
（本章節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