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旦和以色列共有北,中,南三個過境關口。幾天前,我們從以色列過境約旦,走的是靠近埃拉特的南部口岸。從安曼回以色列,我們走的是中部口岸。
中部口岸,在約旦這一邊叫侯賽因國王大橋(King Hussein Bridge),在以色列那邊叫艾倫比橋(Allenby Bridge)。我以為從約旦回以色列和我們從以色列來約旦一樣簡單,可實際情況遠遠不是這樣。
為了讓我們能趕上頭班去侯賽因大橋的大巴,酒店特意把自助餐早餐的開放時間提前了半小時。
雖然隻是一件小事,卻讓我們在臨別之際,又一次感受到約旦人待客的細心和溫暖。
7點許,我們坐上大巴,自此開始漫長的折騰。
8點半,慢吞吞的大巴把我們送到40公裏之外的侯賽因大橋,出關的地方排著長長的隊伍。輪到我們的時候,幾位約旦軍人對我們的行李做了非常仔細的檢查,甚至連相機都要打開查看。
半個多小時後,我們從約旦出關,接著又被趕上一輛擺渡大巴。上大巴前所有人的護照都被收走。
眾人坐好以後,大巴紋絲不動。過了很久,上來兩個約旦人一個個叫著名字把護照還給大家,這段時間折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約旦收,發護照的意圖。
護照發下以後,擺渡車慢吞吞地把我們送進以色列。
下得車來,滿眼都是等待進入以色列的巴勒斯坦人。大概是因為中部口岸是唯一憑巴勒斯坦護照可以進出的關口,所以人數最多也最擁塞。
所有行李都要通過傳送帶進行安檢,嚴格程度堪比機場。
10點許,我們終於站在以色列的土地上。行前LD對我說,10幾天的行程,他唯一沒有把握的就是今天,一方麵是中部口岸過關是著名的麻煩,另一方麵,從艾倫比大橋隻有去耶路撒冷的中巴,而我們的目的地是特拉維夫。
沒辦法,先去耶路撒冷再想下一步吧。
但沒想到小巴隻收現金,不收信用卡,於是再返回邊境關卡排隊取現金。出門這麽多次,第一次我們帶的現金用到彈盡糧絕。取了一大把謝克爾,想想,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包車去特拉維夫,雖然車費幾乎是去耶路撒冷的2倍,但省掉了在耶路撒冷轉車的麻煩。
二個小時後,眼前終於出現高樓林立的特拉維夫。
二個多禮拜來,我們基本都在窮鄉僻壤,小城孤鎮轉悠,看著眼前的高樓大廈,兒子興奮地說,媽媽,我們終於又回到城市裏麵來了。
來以色列旅遊的人,很少駐足特拉維夫這座城市,因為離此幾十公裏的阿卡,耶路撒冷,伯利恒的3000年光輝,早已遮蓋了這座城市的光芒,但特拉維夫,卻具有以色列其它城市不曾擁有的特殊魅力。
我們的住處位於特拉維夫鬧市區Dizengoff大街,樓下就是咖啡館和酒廊。
蔚藍的天空,和煦的海風,深入以,約腹地十幾天,我們終於又回到地中海畔。
特拉維夫全稱Tel Aviv-Yafo,它包括特拉維夫和雅法兩個部分。前者是一座新城,後者是一座古城。
新城的發展始於1909年,最初僅僅是雅法城外的一個猶太居民區。1921年,特拉維夫的猶太人與雅法的阿拉伯人之間的矛盾激化,促使猶太人在特拉維夫興建新的商業中心。此後,由於毗鄰雅法港,大量新移民的到來促進了特拉維夫的迅速發展,使之逐漸成為以色列的經濟、文化中心。1948年以色列建國後,曾以特拉維夫為臨時首都。此後,雖然以色列宣布耶路撒冷為其首都,但並不為國際社會所認可。多數國家的使館仍設在特拉維夫或鄰近城市。
和耶路撒冷的蒼老相比,特拉維夫充滿了活力,街上遍布咖啡館,咖啡館裏坐滿了朝氣蓬勃的年輕人。
放下行李,我們迫不及待地奔向地中海。黃沙,碧波,兒子驚呼,這兒好像歐洲,好像克羅地亞的亞得裏亞海。
1909年4月11日,66個猶太家庭聚集在雅法北邊一座荒蕪的沙丘上,他們的主席Akiva Aryeh Weiss找了一些黑色和白色的貝殼,上麵分別寫上家庭的名字和數字,然後讓一個小男孩來隨機配對,以此確定哪個家庭分配到哪一塊土地。一位攝影師拍攝下了這一幕,這個被稱為“貝殼樂透彩”(Seashells Lottery)的事件,被視為特拉維夫正式建城的日子,後來以色列還專門以此照片發行過郵票。
120多年過去,昔日的荒丘已經被建設成現代化的都市。
這位中年男子應該是婦人的兒子吧,他扶著癱瘓的媽媽,站立在木棧道上,遙望藍天下的地中海。
特拉維夫也能看到身著軍服的以軍,但和耶路撒冷的荷槍實彈不一樣,這對小兩口卻是在海邊卿卿我我。
特拉維夫人主要的交通工具是自行車和電動踏板車。以色列的公車服務非常周到,我們在耶路撒冷買的公車卡也能在這兒使用,在特拉維夫的2天,我們出行全部依靠公車,卻沒有感到一絲不便。
特拉維夫是以色列的文化藝術中心,兒子身後的這座建築是特拉維夫歌劇院,普拉西多·多明戈自1962年到1965年曾在此擔任男高音。
歌劇院的對麵,是特拉維夫最好的海灘 - 耶路撒冷海灘(Jerusalem Beach)。
天色漸晚,沙灘被暮色染上一層金黃。我靜靜地躺在沙灘椅上,這十幾天的經曆好像電影一樣在眼前閃回。
想起讀過的鬆下辛之助的那本《素直之心》,人生一世,最重要的就是要擁有一顆素直之心。他說,何謂素直,就是:下雨了,把傘打開......
希望將來我再遇到機場行李丟失,佩特拉洪水泛濫之類的“意外之雨”的時候,能更加從容地把傘撐開。
遠處,一位小女孩在沙灘上翻著跟鬥,LD情不自禁地舉起相機,記錄下這幅令人難忘的風景。
踏著夜色,走回Dizengoff大街,歐陸風情濃厚的街道,讓我幾乎忘記了身處何地,隻有櫥窗裏的幸運之手(Hamsa Hand)在提醒我,這還是中東。
在猶太教和伊斯蘭教中,Hamsa手都被認為是一種守護符,可保護人們免受邪惡和不幸的影響。在這些宗教中,人們常常會將Hamsa手掛在房間裏或佩戴在身上,以示祈福和保佑。
住在酒廊樓上,下樓就能吃早飯。以色列的物價水平已經很高,而特拉維夫更是其中的翹楚。早餐雖然很豐盛,但價格也令人咂舌。
出發前去老城雅法。
具有四千多年的雅法(Jaffa)古城,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根據《聖經·舊約》,雅法由諾亞的兒子雅弗(Japheth)所建,在大衛王及所羅門王時期被開辟成港口。人們因此將該城命名為“雅弗”,後來讀音慢慢演變成雅法。
1947年聯合國大會181號決議,決定在巴勒斯坦地區分別建立一個猶太國家和一個阿拉伯國家。新城特拉維夫被劃為猶太國的一部分,而老城雅法則被劃給了阿拉伯國家,這一計劃遭到阿拉伯人的抵製,於是暴力活動迅速升級,猶太人開始了對雅法的進攻,許多阿拉伯人通過海路逃離雅法,最後雅法被猶太人攻陷,成為以色列的一部分。
聖彼得教堂(St.Peter Church),建於17世紀,其曆史和以色列的那些千年教堂無法相提並論,但褚紅的外牆,淡黃的鍾樓卻和門前的綠色椰樹和藍天,構成了雅法一道非常醒目的獨特風景線。
許願橋(The wishing bridge)是眾多遊客打卡之地,相傳隻要站在橋上一邊遙望大海,一邊許下心願,就能夢想成真。
兒子站在那兒默想許久,LD問他,是祈禱以後考試都順利,還是許願找個漂亮女朋友?兒子笑而不語。
雅法人好像特別迷信星座,老城除了雕刻著十二星座的許願橋,星座池,甚至連街道都由星座命名。
雙子巷,獅子巷,雙魚巷......穿梭在古城街道,撫摸著千年石牆,找尋屬於自己的星座,也不失一種浪漫。
似乎每一座古城都有一兩條供遊人打卡的小巷,但雅法的星座巷既沒有杜布羅夫尼克的喧囂,也沒有魁北克老城的擁擠,她們就這麽靜靜地躺在歲月的小河裏,任憑時間流淌。
也許是這份寧靜感染了大家,轉角處,偶爾遇見三兩留影的遊客,大家也都是輕聲細語。
猛然看到牆上貼的通緝令,我才意識到,幽美的雅法,也不都是歲月靜好。
穿過小巷,走到海邊,人流開始熙熙攘攘。
四千年曆史的古城雅法和一百多年曆史的現代特拉維夫,和諧,安靜的融合在這塊彈丸之地,催生出一座中東地區最開放的歐式地中海城市。
再回地中海,怎麽能忘記海鮮呢?雅法最著名的海鮮餐廳是老人與海(The Old Man and the Sea)。
海鮮無非是螃蟹,海魚和蝦,但各式小菜卻多達20多盤,鋪滿了我們的小桌。
酒足飯飽的人們或者坐在海邊吹著海風,或者在棧道上席地而坐。
父子倆租了一輛電動平板車,在海邊轉悠。
告別雅法,我們回到新城。
那一天是猶太教的安息日,可是熱鬧的街頭,哪有一點安息日的影子?
隻有關門的商場在提醒大家,安息日開始了。
第三次來到特拉維夫機場,我問兒子,這次旅行感覺如何?兒子說,這不是最舒服的旅行,但卻是最特別的一次。
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動,16天旅行,2000公裏自駕,雖然出發前,我就做好思想準備,但突發事件在當時還是有些讓我措手不及,但這不就是走出舒適圈的過程嗎?
蔡穎卿說,世界上任何書籍都不能帶給你好運,但它能讓你悄悄成為自己。讀書如此,旅行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