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臘像蘇杭。羅馬像長安。這樣比,好想些,好受些。

希臘雅典

 

愛琴海(Aegean Sea),雅典(Athens),那不勒斯(Naples),民主(democracy),這譯文,很詩幻。不愛,怎會這樣地翻?

 

古希臘,是人類曆史的初戀。雅典神廟的階梯,盡由大理石鋪成。一側有年輕女孩戴著花環在跑,小夥子追著,披燙燙的陽光,踩涼涼的石陰。文明到了這兒,像找到了北,回到了家。

 

永遠不完工的神廟遺址前,本地的導遊用話在恢複神廟原型,都不在了,就留下這些沒法搬的英國,土耳其,波斯,任誰誰,都來擼。”“正和他們要。”“這是世界的,得一起來修。

 

語氣無奈,圍聽的,很安靜。有喟然歎息的。

 

向維娜斯表白,示愛,顯富,搶婚,犯賤,咋的?再正常不過了。爺們兒嘛!女孩都愛她,學她的靜,她的立,她的發式,她的裙子….

 

幾個夠格向雅典學?譬如民主。那是心底裏有花的種族,才能放出的體恤人世社會的光彩;人欲被撫摸,蘇格拉底反複辨析,坦然死去,留下我,沒錯。他們處死我,是對的。我合理,他們合法。這高度,空前,絕至20221029日。羅馬人犯搶,奧斯曼則坐莊,運了幾百年。周邊的,誰不幹這事。

 

在神廟前來回走,看著東幾塊斷柱,西幾塊破池,僅存的雅典柱上的花紋,猜著這個高度文明的孤獨和寂寞。聯想到《創世紀》中諾亞方舟的記載:好好的人世,就是任著造。唉!我們走吧!回頭高聳的雅典神廟,覺得,那是對人世滄桑絕望的一瞥,對人世胡造無聲地唉歎。

 

希臘像蘇杭。羅馬像長安。這樣比,好想些,好受些。

 

最醜惡的政治,希臘人硬是使開出民主之卉。望著帕特農神廟群柱:心不軟,語不糯,懷不柔,怎麽可能使石頭有了豆蔻年華的女孩才有的曲線,全部地向上翹沿,向一個方向:唯美!這樣的人群議政,除了美感十足的民主,——— 即在一個大理石建成的圓形廣場上,一群穿著長衫,露出愛琴海邊的太陽下才能有的肌膚的智者,傾聽,暢談,決定,——— 還會是別的樣子嗎?

 

希臘民主英年早逝,是人世的悲傷。千百年間一敗再敗,致使希臘的古跡全是沒法移走的城墩子,殿座子,石塊子。可怎麽也掩不住凡觸及過它的人的深情向往,江南憶,最憶是杭州,顧準《希臘城邦製度》立意落筆,正是在極端荒謬的命運之中。他在眺望愛琴海的藍色文明時,如墜瓊漿,《希臘城邦製度》寫得很忘我。一個愛美的人,怎麽可能見到古希臘而不生遊人隻合江南老之誌。

 

我的世界古代史老師張樹棟,講述古希臘史,如朗誦史詩。譽其美,盡其辭,發自心。說共產主義,說來說去,隻富不美;說古希臘的雅典娜,宙斯山上諸神,那裙子,那姿態,聽了怎不心向往之。

 

聽後,甚至會悄悄地以為,人類的社會理想就是古希臘。可不是?在雅典神廟上看到了它的複原圖,在奧林匹克遺址看到了複原圖,實在是人間天堂,天堂人間。不由地想,在那裏,女人披發,穿得長得像維娜斯那樣,男人都長得像亞裏士多德奧古斯丁那樣圓滿睿智,街坊如是,舉望皆是,耶穌也不當神了,聖母瑪麗亞和藹地像張嫂李姑,那是怎樣的一個光景!

 

現在,站在雅典,奧林匹克山上,走在corfu的街上,竟有和顧準張老師不期而遇的一瞬虛幻。相對大美無言,心儀何必出聲?

 

隨想隨記:

 

雅典神廟上麵對的雪一樣的屋浪流向蔚藍的大海,使知,希臘國旗的藍白色,是天賦的。

 

 

雅典,如紗裙,舊了,好多個洞,透明的白,依舊;它們穿在雅典娜身上的和穿在路上女人身上,一樣的風情,那種天生有教養的風情。

 

心上人在愛琴海幽會,找對了地兒。奧林匹克遺址,路過的城鎮,雅典市景,殿廟…. 如淑女阡陌,很花間歸去,又恐被花知

 

羅馬,使敬。希臘,使生情。比如張貼的模特:就是那不勒斯風情萬種的沿岩小鎮的街頭見到的,沒幾個能使人敢上前寒喧,請你喝一杯。非廳堂莫屬的檔次,使知生而有別,不要拎弗清。雅典很像樣的大理石柱上懸掛的巨幅裙裝女孩,都一副你好!歡迎的與你同嗨的快活樣,鄰居樣。鼻子盡頭,微翹;眼線,波波的。不做作口型於言,不擺派於姿。故而,羅馬,緊;雅典,爽;羅馬,抿著;雅典,嘻嘻。

 

 

 

羅馬

 

如果說雅典是紗裙,羅馬,則如職場套裝。不看出個究竟,不甘心。於是,打開手機拿著走,獵,捕,攝,逮。斬獲如下:

 

1。羅馬的殿堂裏告訴你,美麗是什麽。羅馬的街道上,把這美麗解釋給你聽。

 

2。不拍牆上的,櫥櫃裏的,拍看它們的。美斃了,帥呆了。

 

3。公元前,就在眼前。有時忘了有公元後。

 

4。遇上羅馬女人讓路,使覺待遇。不是她讓,是咱讓。是這個樣子。在卷梯上,她想通過。和維娜斯一模一樣的眼角,有不經意的為難之意,但卻又是堅定的。步履極微地欠出。我閃出空檔。掠肩的一瞬,“grazie”,輕到隻給你一人聽見,清楚到隻想一個人記得,迷迷得忘了北。

 

是的,在街頭,博物館等地,和女塑相對,總也感到一種私密。聖母看著聖嬰,全然的一對一的情輸出,而且是單行道。記不住名字的這娜那莎,在牆上,座中,每與目光相遇時,會有小悸,如聞 “我看到你了,真好!聲音很細,很穩,是隻想讓你一人聽到的那種。

 

條條道路通羅馬,公私湧湧;這等的私,出了羅馬,就再沒碰到過了。

 

5。這不是硬件,這是人世間的細軟。走在羅馬城中,真好像阿凡提一不小走進伊麗莎白女王的收藏密室。

 

6。從羅馬,那不裏斯,佛羅倫薩,Messina裏走出,視線像打了蝴蝶結,什麽都有了曲線。思緒浪漫而溫暖。跨街的三角梅,無盡的石板路,不由人地讓久違的文藝,萌芽了,複興甚至複燃,說起話來也彩兮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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