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走過賽珍珠的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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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去賓州的巴克斯(Bucks)郡遊覽,參觀了位於多爾斯敦(Doylestown)小鎮上的豐特希爾城堡(Fonthill Castle)和默瑟博物館(Mercer Museum)等處之後,看看天色尚早,我們決定順道拜訪位於附近的佩爾卡西(Peakasie)小鎮的綠山農場(Green Hills Farm)。那裏是美國唯一同時獲得普利策獎和諾貝爾文學獎的女作家賽珍珠(Pearl S. Buck)的故居所在地,是美國國家曆史遺跡和國家曆史地標,也是一座向公眾開放的博物館。

進入佩爾卡西小鎮境內不久,便來到這片占地67英畝的綠山農場。這就是賽珍珠故居的所在。放眼四望,近處是大片的綠色草坪,遠處有廣袤的林地,鬱鬱蔥蔥,充滿生機。石砌的故居宅邸,紅色的穀倉等建築,還有環繞其四周的庭院,花園,苗圃以及點綴其間的眾多雕塑,向參觀者述說昔日生活在這裏的主人留下的故事。

賽珍珠(1892-1973)是20世紀世界級的文化名人,美國著名的女作家,也是在中國人乃至全球華人社會中間耳熟能詳的文化名人。

1892年6月26日,賽珍珠出生於西弗吉尼亞州的一個美南長老會的傳教士家庭。她在出生4個月後即被父母帶著飄洋過海,不遠萬裏來到中國。他們先是來到江蘇的清江浦(今淮安市),後遷至鎮江。賽珍珠在那裏度過了自己的幼年,童年和青少年時期。她兒時是在中國接受的基礎教育,跟中國老師學習中國文化,還有很多中國玩伴,同時母親也在家裏給她教授英文,閱讀英文書籍如查爾斯狄更斯的作品,這些培養了她對寫作的最初的興趣愛好。

1910年,18歲的賽珍珠回到美國,就讀於弗吉尼亞州林奇堡(Lynchburg)的倫道夫梅肯女子學院(Randolph-Macon Woman’s College),1914年獲哲學學士學位,並應邀在學院教授心理學。一個學期後,為了照顧生病的母親,她又回到中國。1917年,她與受教會委派去中國,從事研究中國農業經濟的約翰·洛辛·巴克(John Lossing Buck)結婚。夫婦倆在中國江淮地區的宿縣(今安徽宿州)一個小鎮上度過了他們的頭五年,那裏農民生活的記憶為她以後完成最著名的作品《大地》(The Good Earth)打下了最初的基礎。

1925年,賽珍珠一家來到康奈爾大學,她在那裏獲得英國文學碩士學位。當年秋天,他們又回到中國。大約在1929年,賽珍珠在南京大學宿舍的閣樓上完成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作品《大地》的書稿。1931年,《大地》正式出版,並且在暢銷書榜上保持了21個月。次年,她憑這部作品獲得普利策獎。1938年,“因為她對中國農民生活的豐富而真實的史詩般的描述,以及她的傳記傑作”賽珍珠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成為第一位同時獲得普利策獎和諾貝爾文學獎的美國女作家,引起世界文壇的高度關注。據一項民調顯示,美國公眾中三分之二的人承認,他們對中國和中國文化的了解來自她的著作。

1934年,賽珍珠返回美國,她相信自己將來還會回到中國,而她的丈夫約翰·洛辛·巴克則留在中國。1935年,賽珍珠與約翰·巴克離婚,同一天她與在寫作和出版《大地》一書過程中曾經給予她巨大幫助的理查德·沃爾什(Richard Walsh)結婚。他們在賓州買下占地67英畝的綠山農場,住進這座建於1825年的由原石建造的房屋,並且一起生活在這裏直到1960年沃爾什去世。不過,賽珍珠一直保留巴克(Buck)作為自己的姓,直到1973年離世。

賽珍珠在中國前後生活達30多年,曾經與當時中國文化界諸多名作家有密切的聯係,但是不管是民國時期還是中共建政之後,她與中國的當政者都不對付。30年代,她因批評蔣介石的獨裁統治,而得罪老蔣,以致於國民政府明令駐瑞典大使不得出席她的諾獎頒獎典禮。二戰之後,她受到麥卡錫主義迫害,甚至上了中央情報局的黑名單。而五六十年代,她又在中國被貼上“美帝國主義文化侵略的急先鋒”的標簽。1972年,尼克鬆總統訪華之後,賽珍珠向媒體宣布自己也將訪問中國,但之後她的簽證申請卻被拒絕,再也沒有回到過中國,成為她的終生遺憾。

1973年3月6日,賽珍珠在佛蒙特州的丹比(Danby)因患肺癌逝世,按照本人遺願她被安葬於綠山農場的土地上。賽珍珠去世以後,尼克鬆曾經在悼詞中讚頌她為“一座溝通東西方文化的橋梁,一位偉大的作家,一位敏銳而富有同情心的人”。

賽珍珠寫作的一係列重要作品,在美國和世界文壇產生過重要的影響,其中很多作品還被改編拍攝成電影。1937年,根據她的代表作《大地》拍攝的電影在美國上映,在此前一年剛剛獲得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出生於今天烏克蘭利沃夫的保羅·穆尼(Paul Muni)飾演中國農民王龍,露易絲·雷娜(Luise Rainer)飾演王龍之妻玉蘭,後者憑此角色在前一年已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之後再獲同一獎項,成為第一位連續兩次獲得最佳女主角獎的演員。雷娜也是史上最長壽的奧斯卡女主角,她於2014年以104歲高齡辭世。

1944年,根據賽珍珠另一部小說《龍種》(Dragon Seed)拍攝的反映中國抗日戰爭的電影也在美國上映,由好萊塢百年電影最傑出的女演員凱瑟琳·赫本主演。雖然電影裏的中國農民都由高鼻子藍眼睛的美國演員扮演,但卻還是為美國和西方觀眾了解中國打開了一扇窗口。

在綠山農場生活期間,賽珍珠除了從事寫作,從事園藝勞作,她還在這裏建立世界上第一個國際混血兒收養機構“歡迎之家”,以後又創建“賽珍珠國際”組織,致力於全球兒童公益事業,為無數貧困兒童提供了改變生活和命運的援助,為加深國際和跨文化理解開辟了道路。

如今,賽珍珠故居就是由“賽珍珠國際”所擁有和運營的。這座建於1827年的穀倉,是“賽珍珠國際”所屬的文化中心。

這座“彩虹花園”的銘牌由珍妮絲·沃爾什(Janice Walsh)題寫:“歡迎來到彩虹花園以紀念賽珍珠國際在世界各地服務的兒童。這裏的花草種類繁多,讓我們想起了差異之美以及所有孩子都必然像花朵一樣綻放的潛力”。珍妮絲是賽珍珠與約翰·巴克於1925年收養的一名女嬰,當時才3個月大,後來被他們帶到中國和日本,在那裏生活多年。1934年,她和母親回到巴克斯。1935年,賽珍珠與理查德·沃爾什(Richard J Walsh)結婚後,珍妮絲與他們一道定居於綠山農場。1980年代起,珍妮絲擔任賽珍珠國際的總裁達12年。2016年,珍妮絲在睡夢中安詳辭世,享年91歲。

這座建於1825年的由原石建造的房屋就是賽珍珠的故居。

放眼四望,近處是大片的綠色草坪,遠處有廣袤的林地,鬱鬱蔥蔥,充滿生機。

紅色的穀倉等建築,現在是“賽珍珠國際”所屬的文化中心。

環繞故居和穀倉四周的庭院和花園。

苗圃以及點綴其間的眾多雕塑,向參觀者述說昔日生活在這裏的主人留下的故事。

雕塑《雀躍》(Jumps for Joy)

雕塑《托舉》(Uplift)

雕塑《母親與孩子》

當我們匆匆憑吊過賽珍珠故居各處,準備離開時,仍然可見不時有新的參觀者陸續來到這裏。春暖花開之際,拜訪賽珍珠生前生活,工作和寫作的地方,流連於她曾經照料過的花園,苗圃,了解和緬懷她一生所作的奉獻和留下的遺產,十分難得,令人難忘。正如賽珍珠在她為她在西弗吉尼亞出生地故居重新開放時所說:“我希望它將過上新的生活,不是為了我自己或我的家人,而是為了人們。我希望它屬於所有願意去那裏的人"。( I hope it will live a new life, not for myself or for my family but for people. I would like it to belong to everyone who cares to go ther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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