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日本的認知,我經曆了幾個階段。
(一)大家恨我就恨
上學時電影、圖片、文字裏的各種屠殺,各種八路,不由得不喜歡看八路打鬼子、而且打得稀裏嘩啦淋漓盡致的電影。
(二)大家喜歡我就喜歡
八十年代後,市場上漸漸出現日本的電器,汽車,化妝品,文具,一直口碑不錯。寫有日本製造的錄音磁帶,也是使人心花怒放的小禮物。
來美念書,第一輛車也是二手日本車。省油。就是省錢啊。
再後來,大家漸漸都說去日本旅遊好,街道幹淨,旅館服務周到。日本的航空公司更是誰想叫倒好都沒得喊。
記憶裏就是推理小說好看。
剩下的小說基本就是看書的人想自殺,寫書的人已經自殺了。
還有以為日本電視劇多是描寫某一個行業,把該行業的各個方麵的甘苦詳詳細細地娓娓道來,沒有劇情硬加劇情。
比如說排球女將裏麵各種噱頭,晴空霹靂,流星火球。
還有一部電影裏乒乓球女選手好像因為心髒的緣故,離台子太遠太消耗體力,所以為了練好不出台的打法,在自己身後碼一排尖端朝上的摁釘(嚇人吧,所以我今天還記得)。真有個特寫,把摁釘踩進腳底了,太闊怕啦!
另外有一個已經掉了顏色的電視連續劇,描寫遊泳女隊員,遊到池邊轉身的時候也有絕招,像帶了個風火輪,水麵水下都咕嘟咕嘟冒泡。
接著就是一個什麽空中小姐的連續劇,寫小姑娘為了追求一位男教官,刻苦受訓。飛機上要為客人提供免稅品服務。因此劇本為諸如此類的工作特地安排情節。飛機飛在半空中發生緊急情況,有個乘客要打開艙門逃生。這時教官提問手下,這艙門打得開打不開呢?小姑娘搶答,打不開。而她的舉手,暴露了自己未經允許偷偷上了和教官同一班飛機的行徑。等等等等。
反正,我記下來的就是這些個亂七八糟。
留在印象裏的,就是兩條:
日本男子都有外遇。日本女子都是有話就直接說出來,甭管好話賴話。
(現在想來,媒體的作用不可小覷)
(三)親戚指哪兒我打哪兒
忘了從哪年開始,到美國的簽證好辦多了。家裏呼啦啦一波一波的親戚赴美旅遊。
其中倆人曾經在東京附近住過幾年,拉著我開始在紐約在新澤西在全美東在其它所到之處找日餐。
於是我開始了壽司鰻魚飯拉麵納豆生雞蛋飯團子的教程。
曼哈頓49街,MM巧克力豆商店斜對麵,原來有個居酒屋,後來搬了,搬了以後好像生意也沒繼續下去多久,關了。
當年中午賣拉麵;晚上賣鰻魚飯,外加其它。
布魯克林一蘭拉麵開張時,我們也去嚐了嚐。
後來得知在新澤西還有一家Mitsuwa日本超市,當年好像在全美隻有四個店,新澤西就占了一家。
大家一起歡欣鼓舞跟趕集似的去位於Fort Lee的商店,發現那裏不僅是超市,還有food court。
親戚轉了幾轉,說,嚐嚐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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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名字不知道是從左邊念還是從右邊念。
後來我一想,反正哪邊都不會念,就看英文就行了。從英文看,Santouka應是山頭火,對吧?
從那時知道了,日本的food court,櫥窗都會擺好食物模子,大小和實物相似,湯汁蔬菜做得也很逼真。好玩兒。
吃完飯,去超市貨架上找到了機器貓的紅豆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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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包裝,裏麵還有機器貓的貼畫呢!(哈哈,我多大了)
(四)自己去日本首次實地小馬過河
知道我選中北海道,親戚直搓牙花子,後來慢慢流露出,原來大城市來的人覺得那裏是遠郊區縣的幹活。
親戚雖然以前也沒去過那遠郊區縣,但畢竟沒有料到,我沒選他們意料中的那些城市名字。
我當然得意忘形啊,覺得自己獨辟蹊徑啊。
覺得自己不落俗套啊,覺得自己能啊。
哈哈。
言歸正傳。
去之前,什麽小紅書,什麽好友攻略,親戚一通猛砸。
看網上遊記說的,小樽的浪漫已然出了天外,旭川的企鵝列隊正步走得齊整,美瑛的花海洶湧澎湃。
現在的我,和日本的遠郊區縣近距離接觸過了,覺得在某些地方就跟打了免疫針一樣。
比如,如果有人再跟我說,小樽運河多浪漫啊 -
我也許會一邊看照片,一邊弱弱地問一句,皇帝的新衣現在普通人都能買到啦?
宣傳得有些過分了。
有些景色,不知道是日本當地人真這麽以為,還是當地管理者認為世界人民會這麽以為。
比如說,八幡阪絕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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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在哪嘎達了?
披上文學藝術的外套,就仿佛長了一層薄霧麵紗。
那些街道,借助夢啊幻啊故事啊傳說啊電影啊戲劇啊,盡管招呼唄。
但如果我心裏沒有共鳴,就往往隻能直說它在我眼中本來的模樣。
(五)居家期間視頻網遊
YouTube上有各種日本動物園片段,企鵝出行,人類近距離觀賞。
一直以來,我都知道對顧客對遊客,日本商家體貼入微。
但這一次,我對這種將遊客心理琢磨到家的行為,產生了憤怒。
為什麽?
因為在動物園裏,為了保證讓人類看個清楚,管理者往往把動物的活動空間控製到讓動物無處躲無處藏,隻能被人直視的程度。
來看動物的人當然高興,看個清清楚楚。不像在別的動物園,斑馬麋鹿羚羊同誌們都躲得遠遠的,把翹翹的對稱的花臀給予觀眾,管你人類有多麽渴望近距離互動。
其實隻要是動物園,不論麵積大小,都會對動物的天性有所製約。
但以迎合遊人而犧牲動物活動空間的程度來講,我感覺日本的動物園的天平是過於傾斜了。
(同理,紐約中央公園動物園、紐約Bronx動物園,我都不去,以前寫過)
因為這個原因,我的日本行程裏不會有動物園和水族館。
不知道我的偏執有沒有道理?是不是冤枉人家了?
我在計劃下一段日本行程的時候,發現了火車司機的一個職業動作。
YouTube有人貼了從某地到某地的火車全程,四五個鍾頭,就是把鏡頭擱在那兒,一直連續攝像。
一直照的是車前方+司機的背影。(這YouTuber攝影+賺錢的方式不錯,哈哈。而四五個鍾頭隻盯倆鐵軌,我是夠閑了哈)
我後來上網查,為什麽司機小哥要在別無他人的駕駛室裏指前指下。
據說是在查信號是否正常,查各種用來判斷正常的資訊。
是不是說,這個查詢,不僅僅應該在心中默默地查,還應該身體有動作,才能萬無一失。
是不是說,動一動也可以避免犯困?
好像網上還寫,有的火車站站台,員工們不僅要做動作,還需要嚷出來,這就叫一邊喊號一邊工作?
司機小哥手是有動作了,這同時也分散了大腦的一部分指令了不是?
不過既然日本這樣做了,應該是有一定的數據和統計支持的。
我們遊客看著就行了,畢竟我們要的是安全抵達目的地哈。
回想起在公園裏,我沒走好,趴地上了。
當時不僅慢慢思考到底怎麽就趴在那兒了,還聯想起其它 -
在世界上某個地方,如果我摔倒了,會有人匆匆過來問我,是否無恙。
在世界上某個地方,如果我摔倒了,會有人一下跑得更遠,千萬別惹禍上身。
而在日本某個地方,如果我摔倒了,會有人盡管看到也不過來也不跑遠,而且理由會是:如果上前去,摔倒的人會窘迫的。為了讓摔倒的人心裏舒坦,還是不過去的好。
我這個臆測對嗎?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