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7日回到北京，距離鼠年春節還有整整一個星期。這次乘坐美聯航飛機從芝加哥起飛，飛機上的飯一如既往的難吃，可挑選電影數量少、新片更為有限，唯一的優點是座椅間距比較大。
這些年回北京過春節也有幾次。能和家裏人聚在一起吃飯聊天，享受節日氣氛，這仍然是我們非常渴望的事情。 到北京後就知道今年春節的大致安排：年三十晚上去老丈人家吃飯，初二中午在我們家裏聚會。春節期間老媽這邊用的小時工小李要回河南老家過年，可又沒能像往年那樣找到臨時替代的人。所以，我就要打幾天“短工”，保障老媽一日三餐，白天的熱水和傍晚洗漱。 好在小李應當是初五或初六回來，前後不過十天左右。 我和我姐商量了一下初二“家宴”的菜譜，我要負責做鴨子，再用稻香村的各式熟肉做一個拚盤。
1月21日星期二，這一天似乎一切都變了。
全中國的人一早就從廣播電視等不同渠道得知武漢疫情的嚴重性。前一天晚上，鍾南山老先生證實新型病毒肺炎能夠從人傳染給他人，他更為生動和有效地表達問題嚴重的程度：能不去武漢就不要去，能不出來就不要出來了！隻要展開一點點想象，相當一個數量的人怕是已經非常緊張，更況且1月20日北京的發病人數五人，轉日就翻倍成十個了。春節前幾天，北京肺炎確診人數繼續攀升：22號比前一日又增加一倍，達到22人；23日26人，除夕那天就變成34人。老媽在她自己那微信群裏注意、並及時傳達給我的都是些嚇人的消息，比如春節前30萬武漢人進京；離我們家大約1.5公裏的一個居民區有一例確診；接觸十五秒造成傳染！ 嚇死誰..........
年總還是要過的，不去購物那還有什麽過節的氣氛！
年前那幾天，我幾乎天天出門采買食品。在北京沒有自己的車開，出門隻有借助公共交通，所以一次采購數量不可能很大，否則帶不回來。星期二跑了一趟雙榆樹的超市發，就是為買鴨子。雖然我們這一帶超市其實不少，但鴨子似乎隻有這一家有貨。北京自己做鴨子吃的人不多，超市發的鴨子個頭偏小，還是半隻半隻地賣。回來幾天了，倒也頭一次仔細看看現在國內豬肉的價格，真是不低！品相說得過去的五花肉小四十元一斤！怪不得我外甥在微信上“曬”自己做牛排，相比之下現在的牛肉反倒價格容易被接受一些，魚就更便宜。既然來雙榆樹超市發，就一定要在門口處買糖葫蘆，還必須是傳統紅果那種。這家在這裏經營至少也有十年了，紅果質量好，籽必定去除的一粒不剩，最關鍵的是糖熬的好，上的均勻。
星期四一大早去稻香村買熟肉成了全家關注的大事。這天武漢封城，說明局勢更加糟糕，大家的心情愈發沉重。我是例外，沒有一點“緊迫感”。我姐頭一天就打電話給我，囑咐早上早點去以避開人流，減少“被傳染”的可能性。她說一個星期前她去稻香村買點心時，店裏排大長隊，都是年前裝點心匣子回家過年的人。我邁進稻香村門口時還差一分鍾八點，櫃台裏的熟肉還沒上齊。買熟肉的人不多，買點心的倒已經有幾個，但絕對沒有到排隊的程度。
大年三十那天白天在家裏呆著有點無聊，決定去圓明園走走。一下午兩個小時在裏麵走了一大圈，包括福海西麵的一大片。很多很多年沒來福海西邊了，竟然還有一兩處勾起對小時候漫無目的在這邊溜達的回憶。現在這裏完全劃入圓明園遺址公園範圍，早年零零散散的住家都被遷走。河道山包樹林，更有依地形彎曲但路麵平整的小道。一切都規劃修整得很好，但同時頗顯人工雕琢。
春節前似乎仍有些旅行團繼續北京的觀光安排，西洋樓景區內外仍能看到不少遊客。雖然像故宮那些以室內內容為主的景點因疫情已經向遊客關閉，但圓明園、甚至頤和園的大部仍向公眾開放。福海以西的那部分幾乎完全沒有人，加之冬天落葉盡顯荒涼。我猜不出夏日遊客多的時候這部分到底能夠有多少人，琢磨是不是應當把這個區域改造成能為市民休閑鍛煉健身的場所，而不僅僅是遺址公園一處少有人前往的角落。比如添加像奧林比克森林公園那樣專門跑步的步道，和像朝陽公園那樣有各式球場。
年三十我們家從來過的都簡單，把正式“家宴”安排在初一或初二。今年我們姐弟兩人倒是和老媽一起吃了頓餃子，外加一點熟肉和涼菜，小小熱鬧地過了我們家的除夕。而後我姐和我又分別奔向下一頓“晚宴”：她去自己婆婆家，我則要乘地鐵、從北向南穿過整個北京城去和太太一家人聚會。傍晚六點多的地鐵車廂裏乘客不多，哪裏會有像我這樣“長途奔襲”赴宴的本地人！因為病毒肺炎，很多人將原定在餐館除夕夜的晚宴取消。一對年紀比我們小不少的朋友，夫妻兩人剛剛在北京相聚，卻隻好把原定浪漫的晚餐，加100人民幣改成快遞到家的宅家夜宵。
都是讓這突襲而來的冠狀病毒鬧的！
夜裏十點多，乘地鐵轉公交回家，站在空曠無人，彩燈懸掛的街口，聽不到一聲爆竹炸響。鼠年的春節就這麽悄麽聲地來了，真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