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ropolis (四）雅典版的圓明園

酒，在希臘的日常生活中極為重要。我們所到之處，每個地方都釀酒，Santorini島上有很多餐館甚至有自家的brewery. 狄厄尼索斯是希臘神話中的酒神和豐收慶典之神，因此古時每年都會在Theater of Dionysus（圖12）舉行祭祀活動，是世俗生活的具體展現。劇場舞台後麵部殘存的雕塑表現了狄厄尼索斯神的一生，是劇場遺址的精華。劇場於公元前六世紀建造，並未如旁邊阿迪庫斯劇場（圖3）一樣被修複，它曾可以容納1.5萬名觀眾。亞力士多德認為藝術的最高形式是悲劇。古希臘三大悲劇家埃斯庫羅斯的《被縛的普羅米修斯》、索福克勒斯的《俄狄浦斯王》和歐裏庇得斯的《美狄亞》都在此首演；許多諷刺喜劇也在此公演。希臘人為什麽對酒神如此崇拜呢？希臘人認為文明與野蠻的區別在於審慎和理性。過於審慎很容易喪失生命中的美好事物，造成壓抑；而對酒神的崇拜就是對審慎和理性的反動。沒有酒神的生活會枯燥無味，但有酒神的生活會有危險。因此人類生活需要平衡審慎和激情。縱觀中國的文學藝術史，又何嚐不是飄著酒香呢！“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 等佳句華章都出自酒後靈感激發、思維活躍的狀態。尼采認為，酒神精神喻示著情緒的發泄，是拋棄傳統束縛回歸原始狀態的生存體驗，人類在消失個體與世界合一的絕望痛苦的哀號中獲得生的極大快意。人類從沒有生活在單一的科學的清醒的審慎的生活中，人類需要激情，藝術和宗教是最好的選擇。
帕特農神殿的複原圖（圖4），神殿中原有由大師菲底亞斯（Pheidias）雕塑的12米高的雅典娜女神像，全部采用象牙和黃金為材質。大殿的正麵頂梁是坡頂結構，東西兩端形成三角形山花，這種格式被認為是古典建築風格的基本形式。神殿曆經多次戰火的破壞，基督教、天主教的十字架、伊斯蘭教的清真寺、兵營和軍火庫都曾是她的過往。最致命的一擊發生在17世紀被土耳其奧斯曼帝國占領後，遭到極度破壞，又在土耳其與威尼斯人的戰爭中被炮彈擊中，燃爆了殿中的炸藥，大殿遭到滅頂之災（就是現在看到的無頂建築），山牆的彩繪以及柱頭上精致優雅的花紋裝飾，以及中楣裝飾描述神話和戰爭場麵的雕刻，都遭到重創，如今都已殘缺不全（圖5）。雅典娜女神的玉體金身雕像至今杳無蹤跡。智慧與戰爭女神無法佑護自己！知道了為什麽希臘與土耳其是世仇了吧？很像中國與日本的關係。19世紀初，英國駐希臘大使額爾金（Elgin）伯爵說服土耳其占令者，將神廟中的大理石雕塑（著名的The 'Elgin'/ Parthenon Marbles）切下運回英國，現藏於大英博物館和盧浮宮。後來修繕衛城時發掘的遺存文物皆收藏於新衛城博物館。不得不“佩服”大英帝國啊，如何培養出這麽多終心耿耿、心係祖國“well educated gentleman”，在全世界範圍內不遺餘力、不擇手段地搜刮奇珍異寶！
帕特農神廟（圖6）與伊瑞克提翁神廟（圖7）都是古希臘黃金時代的傑作，前者富麗堂皇、氣勢恢宏，充滿了陽剛的氣魄，後者是極度優雅、風采飄逸，體現了陰柔之美，非常符合中國的陰陽理論。
我久久地徘徊在這歐洲文明曙光的古遺址中不舍得離去，“那是一片真正的廢墟，那些石頭寄寓著神的魂靈”，“她的宏偉和令人悲傷之處，異鄉人是永遠不能忘記的”，安徒生遊曆雅典衛城時的感慨與我有如此相似的共鳴！這就是雅典版的圓明園！青山依舊在，歐洲最偉大的文明之作在夕陽中傲然挺立、熠熠生輝！

圖12

圖3

圖4

圖5

圖6

圖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