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秋色——加州秋遊的黃金線路

十分秋色

——加州秋遊的黃金線路

    Do not rush through life, pause and enjoy it!
   
    前些時外出就餐。吃了啥？忘了。忘不掉的，是餐後的心靈雞湯。結賬時，服務生照例遞上fortune cookie。打開一看，字條上寫著上麵的那句話。
    聯想起一句宋詞：

    一年芳事, 十分秋色

是呀，匆匆忙忙，終年尋芳，差點錯過當下的秋色。於是，起了秋遊的念頭。

    群主立即開始行動。想起本群向導官提過，Lake Tahoe及其附近的Lassen Volcanic National Park，值得一遊。隨後又打聽到，9月底，10月初，北加州的秋色，漸入佳境。一位洋同事，熟知那邊的地理風光，還推薦了一條北加州自駕秋遊的黃金線路。
    接下來，群主在群內忽悠，招兵買馬，組建此行的出征隊伍。

    話說本群的官方名稱，叫嗨啃(Hiking)群，由一群閑來無事，喜歡嘯聚綠林，在野外嗨啃的帥鍋美鋁組成。雖說群主屬於低顏值，可忽悠起來也算一門老炮兒，曾榮膺“夏大普(shut-up)”嗨啃杯金獎。這不，貼子剛發在微信群，學習委員就率先響應(真不愧為學習群發公文的積極分子)。很快，又有資深嗨客(hiker)六枚，表示既有閑情，又有閑空。經過反複協調，排出初步行程日期。最後由全體嗨客表決，經本群中紀委圈閱，敲定了此次行程的官方最終版本。
    具體安排如下——

  Day 1：晌午前集合，午飯後從La La Land出發，沿US-395北上，在Mammoth Lakes過夜；
  Day 2：早餐後，繼續沿US-395北上，再轉入CA-89，抵達South Lake Tahoe作環湖遊；

  Day 3：繼續在Lake Tahoe作環湖遊；
  Day 4：離開Lake Tahoe，經過Reno，沿Feather River Scenic Byway，穿行在Plumas National Forest；
  Day 5：沿著Volcanic Legacy Scenic Byway，到Lassen Volcanic National Park探奇獵險；
  Day 6：繼續北上穿過Lassen National Forest，到Burney Falls觀光，午後到Shasta Lake，路過Redding；
  Day 7：沿I-5南下，經過加州首府Sacramento，返回sweet home。

    出發的當天上午，各路嗨客，抖數精神，先後來到一家餐館集合，享受自助午餐，補足能量。按執行群主的話說，就是兵馬未動，腐敗先行。執行群主有個毛病，老是冷不丁地冒出一兩句風言風語，逗得大夥樂哈，在群裏贏得了“風涼話”的美名。
    餐後稍事休息，一來是養精蓄銳，二來也是為了等候一位在洋學府當教授的重量級嗨客亞曆山大。亞曆山大當天中午要上課，等他下課後，部隊才能整裝出發。順便插一句，亞曆山大不僅是群裏舉止瀟灑的首席帥鍋，據說在家裏也是模範老公。在他麵前，低顏值的群主因為倍感壓力，故而授予他“亞曆山大”的光榮稱號。
    下午兩點半後，終於等到亞曆山大前來報到。隊伍集結完畢，期待良久的遠赴北加州賞秋的行程，也就正式啟動；嗨啃之歌再一次唱響——

The road is now calling

And we must go hiking

Over hills and under trees

Through lands by running streams

經過5個多小時風馳電掣般的長途跋涉，於傍晚抵達Mammoth Lakes，夜宿客棧。
    當晚無話。
 

    第2天早餐後，繼續北上。
    先後經過June Lake和Mono Lake，盛夏避暑時，曾經到過這些地方。如今所見，已是秋風蕭瑟，參照夏日景色，不禁喟然：

      雲天收夏色，木葉動秋聲

    過了Mono Lake，沿著US-395，開始爬山。幾個回頭彎後，座駕攀升到路邊的一個lookout point。一眾嗨客，魚貫下車。抬眼東望，頓感視野遼闊。但見天光四瀉，碧空如洗；白雲堆絮，沙洲凝煙。遠處的Mono Lake，一碧萬頃，波瀾不驚。宛若靜玉沉璧，為此行帶來第一個驚喜。
 

    前行未多久，拐上CA-89號公路，這是一條scenic highway。隨著海拔越來越高，路兩側的畫風漸變，秋意臻濃——

      疏林浸染，樹樹皆秋色
      斜嵐璀璨，山山唯落暉

    忽聞一聲驚歎，座駕已然闖入一片金鉑打造的天地。一棵棵白樺樹，披著黃金甲，整裝列隊，守衛在筆直的柏油馬路兩邊，好像歡迎遠方來客的儀仗隊，熱情典雅，輝煌壯觀。
    所謂“十分秋色”，大約也莫過如此吧！
 

 

    晌午時分，來到一處小溪邊的picnic area，停車野餐。
    這裏離Lake Tahoe不遠，下午計劃在附近的Echo Lake嗨啃。後來發現那裏湖光有餘，秋色不足。嗨啃到半路，就轉頭離去，繼續沿著CA-89，前往South Lake Tahoe。
 

 

    路過一處金燦燦的草甸，在遠處黛山翠林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豔麗璀粲。
    抵達South Lake Tahoe時，日頭已經偏西，卻依然掛得老高。
    雖說這裏是此次秋遊的首站大本營，一行人並未直接進駐旅館，而是抓緊時間，趕往Emerald Bay和D.L. Bliss State Park。
    途中經過Tallac Creek，見到許多人，站在橫跨小溪的橋麵上觀魚。

 

 

    CA-89號緊貼Lake Tahoe的西南岸延伸，有一段是騎行在Emerald Bay和Cascade Lake之間的山脊上通過。這段路僅有上下兩車道，非常狹窄，路邊連步道都沒有。兩旁懸岸飛嶺，一落千丈。坐在車上通過，好像是遊走在天路上。
    那是一種既神聖莊嚴，又怵目驚心的複雜的體驗。
 

    到了Emerald Bay，one of the most photographed places in the world。
    果然名不虛傳！這片湖灣就像一枚碧綠的翡翠，鑲嵌在鬱鬱蔥蔥的青山綠岸之間——

明峰與芳岸，進退相摩行

兼之白雲天，山水凡三層

 

    離Emerald Bay不遠，是D.L. Bliss State Park。這裏有一條嗨啃trail，蜿蜒遊走在青鬆翠柏的幽深處，一直通向湖邊的沙灘。灘頭有一座棧橋，像是遊船的碼頭。白欄杆、圓立柱，浮在淺綠的水麵上，在這幀以凝重暗冷為主色的山水畫上，勾勒出一筆明麗與歡快。站在橋頭，放眼四望——

遠岸秋沙白，連山晚照紅

收不盡的湖光山色，讓人神閑氣定，飄飄欲仙。
    步道的盡頭，距水麵一箭之地，矗立著一幢年久失修的斯堪的納維亞風格的mansion。人去樓空，僅留下時光的痕跡與風物的年輪，任憑遠道而來的嗨客，徒自嗟歎。
    當晚下榻在濱湖的一家旅館，夜間聽見淅淅瀝瀝下雨聲。
 

 

    第3天清晨，新雨初晴。晨風拂麵，送來一絲涼意——

      秋氣堪悲未必然，輕寒正是可人天

    由於前一天路途上的耽擱，當日行程需要作適當的調整。早餐後趕往Sugar Pine Point State Park，補上昨天落下的功課。Sugar Pine Point State Park是一個湖濱公園，濃密參天的Ponderosa Pine和Sugar Pine，拔地而起，樹冠蔽日。森林裏彌漫著負離子，散發著隻有在野外才能捕捉到的那種原生態的清新。
    在湖邊的一處停車場趴好車後，群主在停車場的東首，尋到trailhead，招呼眾嗨客，開始新一天的嗨啃行程。
    步出密林濃蔭，踏上湖邊沙灘，眼前豁然開朗。浩瀚的水麵，波光粼粼。遠山染秋色，朝陽出新雲。地下鋪滿金黃色的鬆針和落葉。晨空凝曦，秋高氣爽。好一幅——

      碧雲天，黃葉地
      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

的水墨長卷。
    從trailhead往北行數百步，又見一座棧橋。向導官領頭，跳上橋麵，學習委員和中紀委緊隨其後。三姐妹在橋上擺出各種pose，一時歡聲笑語。執行群主和亞曆山大分頭忙著一陣抓拍，從不同的角度，記錄下這一幀幀開心的瞬間。麵對此情此景，群主輕聲吟誦起“The Song of Hiking”——

      To these beauties we’ll go
      To these memories we’ll hold

 

    從棧橋處拾級而上，半坡上兀立著一座安妮女王風格的別墅，曆經百年風霜，仍不失宮廷風範，依然端莊典雅。
    別墅後麵，保留著昔日的供水係統：引水槽、水泵、水塔和鍋爐，展示著那個時代的一個生活側麵。
 

 

    告別安妮女王，繼續沿CA-89號公路北上，跨過Truckee River，來到Tahoe City。橫跨Truckee River，有一座結構物，上橋下閘，當地人稱之為Fanny Bridge。這座橋的別致之處，不僅在於橋麵上設有茶肆和店鋪，有些類似於中國南方的橋上集市，還可供遊人站在橋上憑欄觀魚。
    橋下靜水背陰處，一條條當地特產的冷水鱒魚，鮮活撩人，卻可望而不可及。
 

    中午來到Crystal Bay，遇到陣雨，一時濃雲遮天，雨簾蔽日。陣雨過後，天藍如洗，湖光山色，更添幾分秋意——

      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

    簡單的野餐後，一行人沿著濱湖小道，一邊漫步，一邊攬勝。
    步道靠湖一側，每隔百步，遇一棧橋，或靜泊遊舟，或問津無人；另一側都是濱湖別墅，掩映在疏林漏照下，風格各異，新舊間雜。庭院中的花圃苗植，小品擺設，惹得遊人駐足盼顧，嘖嘖稱奇。

 
    下午，跨過州界，從Lake Tahoe的最北端，離開加州，駛上內華達州的50號公路，一路繞湖南下。不巧的是，內華達州一側的湖濱公路正在維修，許多景點無法達到，隻好暫離湖岸，尋路登山。原本計劃登上Mt. Rose Lookout，居高臨下，一覽整個湖景。半道經過Tahoe Meadows，臨時改變計劃，決定在Tahoe Rim Trail嗨啃。
    這是一個高山上的草甸，四麵群山，環抱著一處低壑。一條溪流，盤旋著伸展其間。也許是遠古冰川的造化，抑或是近年山洪的衝刷，使得草甸內地勢寬闊平緩，視野也十分開闊。這個時節，草甸裏的野草，飄黃翻金，像繽紛明豔的錦毯，連綿起伏，鋪滿坳坪。一徑新鋪的條木甬道，纏繞著彎彎曲曲的小溪，蜿蜒蛇行。不遠處的山坡上，層林盡染，在夕陽斜照下，格外亮眼——

      蕭蕭遠樹疏林外，一半秋山帶斜陽

 

    從山上下來，回到Lake Tahoe東岸的Sand Point。
    這是一個伸出岸邊的小半島，西臨浩瀚的湖麵，南北都是淺水灣，湖水清澈見底，環境幽雅寧靜。半島上有一個露天舞台，是當地人一年一度歡慶莎士比亞節的場所。站在半島上，回望岸景崖廓，隻見天幕山色，倒映在水麵。舉目淩空，幾隻飛禽在翱翔展翅——
 
      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沙灘上點綴著造型各異，大小不一的圓石。突然，向導官跳上湖邊的一塊巨石，引來周圍遊人的一陣驚歎： 
    What a brave lady! 
    Look, that girl’s posing like a mermaid。
    … … …

這無疑是今日嗨啃行程的一個小高潮。
    事後，不知哪位嗨客，把向導官在湖邊巨石上的倩影，貼在嗨啃群裏。群主看到後，點讚說“美人魚奶奶”。嗨啃群的婦聯主任兼向導官的妹妹，看到群主的評論，打抱不平，發了一條帖子說：“美人魚奶奶”太難聽了，應該改成“賣弄風騷的美人魚”！
    攤上一枚這樣的妹子，真是討喜！

 

    當天行程的最後一站是Van Sickle Bi-State Park，到達那裏時，已近夕陽西下。行走在Tahoe Rim Hiking Trail上，置身山景，眺望湖景，遠處的Lake Tahoe，看似一塊白玉，鑲嵌在綠蔭翠林間——

      仙子玉簪落凡塵，化作天池在人間

    第四天清晨，離開Lake Tahoe，前往Lassen Volcanic National Park。
    與加州其它國家公園相比，這個火山國家公園並不廣為人知。但是，那裏蘊藏著河流、瀑布、森林、湖泊、以及火山活動而形成的十分奇特的自然景觀。除了賞秋外，還會見識到另外一種什麽樣的畫風呢？敬請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