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Cow Head的那天,大雨。
沿著430冒雨向北行駛不到30公裏,我們來到the Arches Provincial park(拱門省立公園)
千萬年驚濤駭浪硬是把把古老的石灰岩海岸雕刻成兩個巨大的拱門。
在行程上,喜歡攝影的LG本來是想在這兒好好出幾張大片的。結果隻能望天興歎了。
LG說,有條件要拍照,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拍幾張吧---曾經設想的陽光,沙灘,海浪,。。。,現在變成了天地間母子的一張背影。
無論行前的計劃,攻略做得多麽詳盡,旅途中,最不能把握的就是天氣,某種程度上來說,旅行是一種要靠老天爺賞臉的愛好。
依依不舍,咬牙切齒的回頭再望一眼雨中的石拱門。兒子安慰他爹說,下次不下雨,我們再回來,我和你一起爬上去。。。
繼續北上。 雨漸漸小了,最後終於停了下來.
高速430又被稱為Viking Trail(維京之路)從南至北,全長489公裏。因為考古學家在沿線的L’Anse aux Meadows發現1000年前北歐維京人的足跡而得名,它也是此次紐芬蘭之旅我們駛過的最漂亮的濱海大路。
這條高速的大部分區域都沒有手機信號。去歐洲旅行的時候,我們都是手機導航為主,GPS為輔,因為在歐洲的古城區,GPS常常顯示不了單行線和步行街的信息。但是在紐芬蘭,隻能是倒過來以GPS為主了。但是GPS也有它的問題,上麵的POI基本找不到周圍的餐館或者加油站。如果汽車在高速上拋錨,麻煩可就大了,隻能死等過路車。
這天是7月1日,加拿大國慶日。22年前的今天,我們帶著女兒,懷著期望和忐忑的心情初次踏上這塊土地。轉眼女兒已經長大成人,我們又陪伴著幼小的兒子,繼續在人生的旅途上前行。
約莫二小時後,我們進入坐落在半島上的小城Port au Choix。
早在16世紀歐洲人就來到這兒,那時候的巴斯克漁民給這個地方起了一個名字Portuchoa,意思是小港,慢慢地演化成了現在這個法文名字Port au Choix。
這兒有加拿大國家曆史遺址 Port au Choix National Historic site,真沒想到國慶節依然開門。
Visitor center有一個小小的博物館,展示幾千年前這兒的先民們的生活方式。
經過考古,在Port au Choix一共發現四種不同曆史時期的文明:
1. Maritime Archaic
2. Dorset
3. Groswater Paleoeskimo
4. Beothuk.
從上世紀二十年代,考古學家陸續發掘出屬於上述文明的遺址。這個地方堿性的石灰岩地層在很大程度上保護了這些遺址殘留的骨骼和鐵器等。
這些重大的考古發現,讓加拿大政府把這兒設立成了國家曆史遺產保護地。
Port au Choix National Historic site周圍有好幾條Trail,我們選擇了據說風景最好的Dorset Trail, 長度大約4公裏,這也是我們此行的第五條Trail.
Dorset Trail沿途是當地特有的石灰岩地貌。這些石灰岩由五億年前的珊瑚和其它海洋生物的遺體慢慢演化而成。這些石灰岩地層上附著很薄的土壤,在這些高度酸性的土壤中隻有那些適應性極強的植物才能在此生存。目前在這個地方,總共發現了29種植物,其中Long's Braya,Fernald's Braya和 Barrens' Willow在整個地球上隻在這個地方被發現。
Trail到處樹立著提示牌,提醒遊客為了保護這些珍惜植物,請沿著特定的步道行走。
途經一個小湖,口渴的兒子捧起清澈的湖水,長飲一口,感歎道:這水真甜!
Phillip's Garden是遺址中心最重要的地點。2800年前,早期的原住民 The Groswater,曾經在這兒居住800年之久,Groswater從這兒消失的原因,至今沒有定論,也許是年代太久遠了,那時的原住民沒有留下任何文字。那個年代,大約是中國的夏朝時期,而至今中國考古界也沒有令人信服的證據證明夏朝的存在。
2013年,Gros Morne國家公園的員工第一次將18組紅色椅子放置在了公園中他們最喜歡的位置上,等待遊客前來體驗。
誰都沒想到,紅椅子一出來馬上受到了遊客們的追捧,還有不少人甚至專門來此尋找這些紅椅子並和椅子合影。後來,加拿大各地的國家公園們也不甘寂寞紛紛效仿起來,在它們各自最好看的地方放置紅椅子。
這種椅子有一個正式的名稱---阿第倫達克椅(Red Adirondack Chairs)。
一路行來,紅椅子成了一道醒目的風景線。每一次看到紅椅子,兒子都要飛快地跑過去。
Phillip's Garden附近的 Seal hunters 雕塑。
建於1892年的Point Riche燈塔,至今依然在使用。
離開遺址中心,我們驅車進入小城。這是Port Au Choix小小的鎮政府。那天適逢加拿大國慶日,工作人員熱情地邀請我們品嚐國慶蛋糕。
Port au Choix人口大約800人,是我們在紐芬蘭自駕以來進入的最大的城市了。四千年多來,這兒豐富的漁業資源,吸引了一代代的定居者,它是紐芬蘭島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
離開Port au Choix, 沿著Viking trail,沿著海岸線繼續前行。
傍晚到達St.Anthony.
這個小城人口三千,是紐芬蘭島北端最大的城鎮。
濃霧中,我們開上Fox Point燈塔。來此的目的隻有一個:燈塔下有著整個St.Anthony最好的海鮮餐館。
在這兒我們第一次嚐試了紐芬蘭的特色海鮮:油炸鱈魚舌(Fried Cod' Tongue). 味道非常鮮嫩,它的原料其實來自於鱈魚喉嚨部位那塊有膠質的肉。
紐芬蘭的海鮮食材很新鮮,但是當地餐館的烹調手段似乎總是離不開油炸,油炸還是油炸。
我們訂的B&B就在430高速旁邊,但是離開St.Anthony有將近20公裏,好在開車也就10來分鍾。
小木屋大約有7,8間套房。主人是一個既羞澀又好客的紐芬蘭人。他告訴我們,他的生活平靜而自然,夏天開客棧,秋天就進山砍柴,伐樹,為來年做準備,而冬天則是休息。
我問主人,喜歡這樣的生活嗎? 主人笑笑說,如果你喜歡冬天(這兒的冬天絕不比安大略更冷),如果你喜歡打冰球,如果你能夠忍受開5小時車,才能到達最近的Walmart,總之,你如果耐得住寂寞,你肯定會喜歡這兒每年隻需要工作幾個月的生活。
我們在這兒一共住二個晚上。這兒沒有手機信號。WIFI工作也不很穩定。那兩天我們離開世界仿佛很遠,但也體會到了久違的那份寧靜。
一大早,主人就會給我們準備好麵包,牛奶,培根,雞蛋等等。雖然不能和鬧市中心的酒店相比,但也這個偏僻的木屋裏,也自它的溫馨。
和我們同時住在這兒的有一對德國人和一對俄羅斯人。曾經在德國住過兩年的LG和這對德國人倒是聊得很投機。
吃完早飯,我們趕往海邊,預定了今天9點半的船,我們要出海看冰山。
雖然已經是7月2日了,但還是的氣溫卻接近0度。同行的遊客一個個都是全副武裝。
每一年都有大量的冰山漂流來此,它們來自於格陵蘭島,形成於一萬年前,因為地球變暖,格陵蘭島的冰層融化,形成大大小小的冰山,這些冰山大約需要一年的時間漂移到紐芬蘭,然後再經過幾個禮拜的時間徹底融化。
這些冰山形成之時,人類文明還沒有開始。現在人類社會的高度發展,卻讓這些形成於史前的東西轉瞬間消亡,不勝唏噓。
冰山浮現在水麵上的隻是隱藏於水麵下的體積的八分之一。它的壯觀非親臨不能體會。
遊船為了安全期間,不敢靠冰山太近。當初龐然大物泰坦尼克號就是被一塊看似不起眼的冰山撞沉的。
近處端詳,碩大的冰山就好像一大塊精美的雕塑,隻是作者不是哪個人,而是無語的大自然。
據說曾經有一個漁民被困在這個孤零零的岩洞裏長達一個禮拜。他完全靠吃生魚支撐到過路的漁船把他搭救出來。
上下船的地方緊靠格倫費爾紀念館(Grenfell Historic property).
中國人都知道知道白求恩,而白求恩的同胞--加拿大人更知道格倫費爾。兩人共同的特點是都是基督徒和醫生,都有傳播福音的負擔和使命,都遠涉重洋、都“不遠萬裏”地在異國他鄉拯救生命,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格倫費爾(Wilfred Grenfell)於1865年2月28日出生在英格蘭北部的一個沿海小鎮。1883年,他進入倫敦醫院醫學院。在倫敦期間,美國傳道者德懷特·穆迪的講話改變了格倫費爾的生活,他決定將自己獻給基督。
格倫費爾此後加入了 ”Royal National Mission To Deep Sea Fishermen“,這是一個為北海漁民提供醫療和精神服務的組織。他一直致力於改善人民的生活。在St.Anthony他從醫之餘建立了多所醫院,學校和孤兒院。我們在這座城市看到很多這樣的建築。
到了20世紀20年代末,緊張的工作節奏嚴重影響了他的健康,他於1940年10月9日在佛蒙特州去世。他的骨灰被帶回他心愛的海岸,被埋葬在St.Anthony格倫費爾之家後麵的山上。
紀念館牆上貼著格倫費爾的名言: 這個世界的目的不在於擁有和掌握,而在於給予和服務。
暫別St.Anthony,沿高速436向北開去.。又見龍蝦籠子。
在路上看到幾個當地的漁民在海灘邊忙碌。我們好奇地走過去。
原來他們在撈毛鱗魚.
毛鱗魚(Capelin),樣子酷似多春魚,每一年夏天它們都湧上海灘產卵,我們目睹了成千上萬條小魚在海灘上翻滾的奇觀。
漁民告訴我們,他們夏天會來海灘撿取這些小魚,然後醃製以後冬天食用。
紐芬蘭島 的最北端--蘭塞奧茲牧草地(L'Anse aux Meadows)是於1960年由挪威探險家海爾格·英斯塔(Helge Ingstad)和他的考古學家妻子安妮·斯泰恩·英斯塔(Anne Stine Ingstad)所發現的維京人村落遺跡。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78年把這地方列為世界文化遺產,這是目前已知北美洲最早的歐洲殖民地考古遺址。
很多人都以為哥倫布是第一個發現北美新大陸的歐洲人,但事實上,早在哥倫布抵達美洲沿海島嶼的近500年前,以航海探險而著稱的北歐維京人就曾經抵達美洲大陸的東北邊陲,甚至在當地探索和殖民了很長時間。然而由於各種原因,這些中世紀殖民者並沒有能在美洲地區一直站穩腳跟。維京人最終黯然退場,讓不少後世之人所唏噓:若不是維京人的撤退,是否美洲曆史能就此改變?美洲人大陸各大文明是否能因此成功掌握一些舊大陸的技術成果,用戰馬和鐵器武裝自己,以此避免後來麵對近代早期殖民者時那樣狼狽不堪。
在哥倫布抵達美洲沿海島嶼的近500年前,維京人已經在航海上取得了非常多的成就。
生活公元1000年左右的他們,已經從位於丹麥和挪威等北歐地區的老家出發,先後抵達了英倫三島、法國、地中海沿岸、俄羅斯和黑海沿岸等地。一些大膽者甚至向東走內陸河流,深入到了裏海與中亞地區進行貿易。而另一些人則一路向西,沿著從愛爾蘭出發,登陸冰島殖民,並發現了丹麥海峽對麵的格陵蘭島。
公元982年,一名被稱為紅衣埃裏克的維京人首領,帶著25艘船從冰島出發,去到格陵蘭島建立新的殖民地。由於當地自然條件較之冰島來的更為惡劣,為了吸引後繼者加入他的領地,埃裏克以夏季沿海平原上滿布的綠色苔蘚,將此地命名為格陵蘭(綠色土地)。此後,維京人一直在當地的小型殖民地內生活,一直堅持到了十五世紀初期。而其他維京探險者,甚至繼續南下,航行到了今天加拿大東北部的紐芬蘭島。當地的條件比格陵蘭優越不少,維京人也在當地建立了小型定居點,這就是今天的蘭塞奧茲牧草地。
然而,維京人在美洲邊陲地區的殖民事業卻屢屢遭遇挫折。當10世紀的暖冬氣候消失,全球氣候變得越來越寒冷後,當地脆弱的生產條件變逐步遭到破壞和蠶食。紐芬蘭島上的小型定居點首先遭難,在十二世紀後消亡。一些來不及撤退的維京人在饑餓和當地土人的衝突中喪生。格陵蘭島上較大的殖民地則在15世紀初遭到了畜牧業和航運業衰退的雙重打擊,被迫撤離。
那時候的維京人已經掌握了冶鐵技術,他們的社會發展已經技術製造水平遠遠超過北美的印第安人。
想象一下,如果維京人能夠在氣候巨變中堅持下來,他們或許會繼續開發新的土地。一路沿著北美東海岸南下,最終逐步在北美建立新的獨立國家,不再需要臣服於舊大陸上的挪威或丹麥王室。這個過程中,他們可以給美洲帶來很多不一樣的技術與文化。如果那樣,那麽後來的西班牙人所需要麵對的就不會是一群隻能使用銅器和石器的土著兵了。而維京特色的海船,也會讓美洲本土之間的各地區交流變得頻繁,促進技術、文化和物種交流進步。也許我們再不會遺憾北美的沒有曆史?因為即使是歐洲,曆史文化的蓬勃發展也不過是千年間的事情。可惜,曆史沒有也許的空間。
蘭塞奧茲牧草地遺跡出土的有最少八座建築物,包括一個鑄造場、冶煉廠,還有提供木材給船廠的伐木場。這些建築物當中最大的占地28.8 × 15.6米,
兒子生平打製的第一枚鐵釘,我相信,很久以後,他都會記住做學徒的這個夏日的午後。
沒法想象當初維京人在的時候這個地方是什麽模樣,但今日的蘭塞奧茲即使不去在意那些曆史傳承上的意義,這本身也是非常漂亮的所在。
因為美篇照片數量的局限,St.Anthony餘下的部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