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B 勃朗峰轉山日記(三)

TMB 勃朗峰轉山日記(三)

TMB,Tour Du Mont Blanc,~170公裏,連續九天暴走,平均每天十八公裏,上下高度一千米。穿越法國、意大利、瑞士再回到法國。一個輪回,一路風景,一隊戰友,一程艱辛,滿山回憶。

照片,真實如夢;日記,曾經走過的路和經曆;囈語,純屬一個極度疲憊卻仍有未完目標、仍不停步、時常做夢、轉山之人的斷想胡語,建議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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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B 勃朗峰轉山日記(三)

 

Day3

 

les Contamines to les Mottets

Distance: 20 km

Altitude: ↑5130 ft, 2800 ft

Grade: strenuous

One of the longest stages of the tour leads

over a trio of tightly bunched passes on a long,

steady ascent. It’s not particularly steep though,

and many people find this stage easier than

anticipated if taken at a comfortable pace.

Descend to les Mottets, a rustic inn with no other

shops nearby.

 

第三天是轉山最艱辛的一天,也是最驚心的一天。隻覺得腳下的路沒完沒了,坡一個接著一個,寫是20公裏,實際走了近24公裏。上升和下降的高度是實打實的,幾乎比其他天多出一倍。因為晚上到達休息的驛站是一個位於山間荒野的refuge,行李運不上來,所以必須帶上兩天必備的幹糧、毛巾肥皂等洗換之用,各自的包也有了增重,具體行程就不囉嗦,讓圖片說話吧。

 

一個小插曲讓我差點魂喪。將近傍晚時分,我們先行的人在下山的叉路口等待團隊的到來,一拔二拔,二三十分鍾等到最慢的一組走到,卻發現丟了一個大人和三個小孩,都說他們應該是走在前麵的。這下子蒙了,此刻夕陽西下,諾大的山空空蕩蕩,安靜得嚇人,已經沒有幾個背包客,擔心、恐懼一分一秒地增加,無數的猜測讓不安和自責成幾何倍襲來。最樂觀的可能是小孩們和大人還在後麵慢行,最壞的猜測是受傷或意外。決定大組下山找信號聯係救援,一組原地等候。我,心裏想著女兒和另兩個孩子,已忘了疲勞,又翻回去兩座小山,希望能找到他們,給以援手。拚老命地跑山回去,在最絕望的時刻,看到山頂先冒出一個人頭,再三個身影,很遠很小,直至看清他們,才長出一口氣,拚命揮手。原來他們走錯了道,發現後返回才耽誤了。

 

拖著疲憊身軀,總算到了refuge,此刻太陽已在天邊,雪山一片紅雲,那份輕鬆和溫暖是意想不到的,心裏也特別的安定。Refuge 承載著小一百人的食宿,我們隊有幸分到了高大上的家庭單間,沒趕上睡大通鋪。不知是白天的驚心,還是第三天的極度勞累,我對這refuge 特別的懷念(見夜幕降臨時的黑白片)。開飯了,大桌長條櫈,擠擠一堂,四道法國大菜像模像樣,美味極了。每桌一桶菜湯管夠,我連著喝了三碗,然後一大盆黃瓜,主菜是土豆燉牛肉,原生態跑山的牛,是城裏吃不到的鮮美,最後還有cheese 和甜點。以為結束了,此刻音樂響起,店主用打孔的古老風琴奏樂,原始而美好,讓人們無不歡欣。

 

飯後大家都洗洗睡了,幾個小孩還在興奮著,點一杯熱巧克力奶在外麵聊天。將近十點,我穿著短褲和羽絨服,去外麵看望他們。剛走出門,一個寒顫。夜,安靜極了,星星,美極了,山已沉沉地睡去,安詳極了,隻有轉山的人們還在做夢,還在回味......

 

 

TMB 轉山囈語】靈山夢囈

 

很多年前讀高行健的小說《靈山》,這部旅法華人諾貝爾文學獎的大作,讀得我一頭霧水,看完想,不是他瘋了,就是我瘋了,或者評獎者瘋了。

 

現在隻記得主人翁是位政治被迫害,身陷死亡癌症,在他向往的靈山中苦苦轉山,他的所有靈魂的焦灼、渴望和呐喊。

 

不知我和他有多少相似,當我也走在轉山的路上,一山又一山,精疲力竭,隻有麻木的雙腿還在機械地挪動,大口喘氣,雙眼發直,身邊的風景變得更為空靈,可是並沒有因為極度的體力消耗而痛苦,相反靈魂在遊離,脫離我的身體,變得自由、飄逸。斷斷續續的住事,斑駁陸離的奇想,像電影一樣,抽象或具體地晃過腦海。時興奮,時糾結,時頓悟,時解脫,像是在對話,和自己心靈的,或是莫名的囈語,忽然想到小說《靈山》,恍然。

 

很享受一個人獨自走在前麵的過程,有大把的時間"靈魂出竅",平時懶得去想或者匆忙得沒有時間考慮的問題會一一呈現,沒有刻意,沒有掌控,任意地自然地傾訴,在陽光燦爛的雪山上,所有的泉湧、風動、鳥鳴都在為我交響奏鳴,細膩而美妙,所有的疲憊成了減輕和超脫,而所謂的繁雜困繞都隨汗水盡情排放,於是人有了冰雪一樣的簡潔,充滿紫外般的陽光。轉山是一種meditation,至少對於我。

 

想到生死,腳下的草枯草綠,冰雪的融化沉積,一切都有韻律;想到情感,感念那些曾經的瞬間,輕意溜走的幸福;想到原諒,那些有意無意的傷害和被傷,都是浮雲;想到希望,山頂拐彎後也許有意外的風光和平坦;想到人生,上坡的用力和艱難,下坡的小心和迅速,到達什麽高度在人在天;想到山上自由的羊群,簡單地活著,不該取笑這樣一個本能而祟高的目標。

 

囈語,幾秒鍾、幾分鍾,停下,再繼續,無需記住所有那些閃念,隻覺得行走在夢囈和真實之間很奇妙,修正了自己很放鬆。孤獨嗎?沒有,家人、朋友就在不遠處。路有盡頭嗎?沒有,隻有驛站,隻有下個目標。

 

#第三天第四天因為要負荷兩天之物,也為了減輕負重,DLSR 大相機沒有攜帶,全部是華為手機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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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從這裏上路,知道這將是個不尋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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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囈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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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MB 的不同路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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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山峰休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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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處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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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最高峰看到一家子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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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水迸湧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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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失而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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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為我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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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盡的下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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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麵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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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堂及飯後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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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華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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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西風瘦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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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洗洗衣服,晾幹為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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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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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漫漫其修遠兮。。。更待明天。

 

謝謝,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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